紀仲凱簡直快被穆允充給打敗了,這傢伙平常當慣了英雄,竟然以為自己的感情是可以讓予的!
「如果你知道他是誰,你不會把你妹妹交給他的。」
「什麼意思?」關靜急巴巴的追問。
「意思是,那個人沒有你想像中的好。」
「可是,他很有愛心。」所以怎麼可能差到哪裡去。
「是,他是很有愛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大好人他不是因為『為善不欲人知』那句話,所以才默默的撐傘;他根本就是個很悶很悶的人,是個連愛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的人,所以他才……」
「怎麼可能!你騙人。」關靜等不及紀仲凱說完,便壞脾氣的打斷紀仲凱的話。「你這是在惡意中傷他。」
「我沒有騙你,更沒有惡意中傷任何人,因為你所喜歡的那個人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他有一個相交好幾年的女朋友,那個女的為他做了很多讓我們這些旁觀者都感動的事,但,那個悶人,他竟然連一句『我愛你』都不曾對人家說過。」紀仲凱頓了頓,看了關靜一臉的失望,問:「你知道他的女朋友最後怎麼了嗎?」
關靜抬眼望著紀仲凱。
紀仲凱感觸很深的回答。「她走了,離開這塊令她傷心的地方;更可惡的是那個渾蛋,明知道她的行程,就是能狠得下心腸不去送機。」
關靜不信她所喜歡的人會是個那麼惡劣的負心漢。「我想,那一定他的女朋友不夠好,所以才留不住他的心。」
「你別傻了,」紀仲凱很氣女人為愛盲目的模樣,明明是黑的,她們都還會硬要把它拗成白的,「我告訴你,那個悶人不是不愛他的女朋友,他非常非常的愛,只是他很笨、很白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很在乎他的女朋友,所以只能在自己的女友飛去異國之後,每天晚上回到他們住的屋子,將裡面的擺設弄得跟以前一模一樣,假裝自己的女友不曾離開。」看,變不變態?這就是向陽。
「可是——既然他那麼愛他的女朋友,那他為什麼不開口跟他的女朋友說明白?」
「問你小哥啊。」紀仲凱將問題丟給穆允充。「問問他,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明明暗戀著一個小女人,卻可以不開口跟她說愛她?這個問題,你小哥有切身之痛,問他,他最清楚了。」
關靜轉臉面向穆允充,害穆允充想抽空瞪紀仲凱都來不及;最後,他只能清清嗓音,以他最自以為是的冷靜口吻回答:「因為他希望他所愛的人能得到幸福。」
「放屁。」紀仲凱很不雅的說了粗話。「你怎麼知道她的幸福不在你身上?」
「因為她愛的是別人。」
「所以縱使那個人不值得托忖,你還是一樣會將自己心之所愛拱手讓人!」紀仲凱咄咄逼人的問,問得穆允充啞口無言。
倒是關靜這個當事人,她完全聽不懂小哥為什麼那麼生氣,紀仲凱為什麼那麼火,「你們說的,都是那個男的他心裡的對話嗎?」
「不是。」紀仲凱吼著回答。
「不是!那你們幹嘛事論的面紅耳赤?」還有,「你們討論的重點該是那個男的為什麼不能敞開心胸說愛。」
紀仲凱都快被穆允充給氣死了,實在是沒那個心情再理會關靜,最後,他齜牙咧嘴的對關靜說了六個字。「無可奉告,再見。」
關靜氣死了。這算什麼!吊她胃口嗎?明明知道她想要答案,卻又在緊要關頭咬緊牙關。
「小哥。」
關靜轉求穆允充,因為她覺得她小哥一定知道那個人是誰。
第十章
自從知道穆允充可能知曉她的白馬王子是誰之後,關靜幾乎每天晚上都巴在穆允允的後面跟東跟西。
像現在,平常她是最最討厭看恐怖片的,為了亦步亦趨的跟著穆允充,在半夜十二點時刻,她還必需硬撐著想睡的身子,進到電影院裡去容悶個鐘頭極度驚悚的畫面。
老人!她頭好痛,好想吐。
關靜一齣電影院就往外衝,去呼吸新鮮的空氣。穆允充踱步過來。「很不舒服啊!?」
關靜猛點頭。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因為我想知道『他』是誰?」所以她要死巴著穆允允,直到小哥肯開口說出她的白馬王子是何方神聖之後,她才肯善罷甘休。
「你當真那麼喜歡他?喜歡到,連他不敢坦承說愛的懦弱,你也不在乎?喜歡到,他心裡可能覓的有他在乎的人也沒關係!」穆允充幾乎是在嘶吼,因為他怎麼也沒辦法接受關靜是那麼、那麼的在乎一個陌生男子。
關靜搖頭。「在乎,我當然在乎他並不如我預想中的好。」
「那為什麼還要去見他。」
「想確定心中的感覺是不是真的;想認清楚他是不是我那天見到的那個人。」她之所以緊迫不放,不是為了要那個男的愛她,而是,「我只想弄個明白,想讓心有個方向,而不是隨時隨地都在猜測,哪個人可能足他?而那個我認定的他,又有沒有可能足我今生命定的伴侶?」關靜抬眼看穆允充!我只是想過的踏實點,不想讓自己的心整天隨著他飄忽;所以,不管他是好是壞,我都必須見他一面。」
「小哥,告訴我他是誰!」
穆允充被關靜認真的臉給折服了。他們家的小公主果真是長大了,就連面對愛情的態度,他這個做哥哥的都比不上。
敢愛、敢恨。他最愛的小關靜。穆允充寵溺的答應。「明天,我帶你去找他。
「真的!你要陪我去!」關靜又驚又喜。她簡直是不敢相信穆允充會對她這麼好!關靜一時感動給了穆允充一個大大的擁抱;這真的只是一時興起,一時感動,但——在他們之間流竄而過的感覺是什麼?
為什麼她抱穆允充的時候,她的身體會突然變得酥麻,心口彷彿梗了什麼東西似的,緊緊的縮在一塊?
那樣的感覺,穆允充也感覺到了,只是他清楚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他查覺到關靜在抱了他之後,身體尷尬的變得僵直。穆允充故作輕鬆地也回抱了關靜一下,然後揉揉她的頭髮,叫了聲「傻丫頭」之後,他率先昂首闊步的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關靜跟在穆允充的後頭,用修長的手指順順頭髮,嘟噥著回嘴。「又叫人家傻丫頭。」
可,為什麼這一次聽到穆允充叫她傻丫頭的感覺卻不同以往呢?
到底,此時此刻心裡泛著的甜蜜因何而來?
關靜陷入了深思階段之際,腳步慢了下來;而穆允充早已到了停車場去取車,就在他拿出鑰匙準備要開車門的時候,他突然聽見有敲破玻璃的聲音。他循聲找了過去,竟然發現偷車賊在偷車。
那個偷車賊也看到了穆允充,他拿起他的槍瞄準穆允充——
同時,穆允充聽見比他慢到的關靜在叫他:「小哥。」
穆允充開口要關靜別過來的同時,一記槍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穆允充看著關靜的身子斜斜的攤了下去——
穆允充將關靜的身子接在懷裡,看著因槍聲而聚攏的民眾。看著那個偷車賊因群眾聚集而倉皇離去。看著人家靈而紛紛說著「這是怎麼一回事」。看著——他的懷裡靜靜躺著他的小妹!
他——,彷彿還聽到關靜用她開朗明亮的聲音,叫他一聲:「小哥!」
老天!怎麼會這樣?前一刻,關靜還生龍活虎的在地面前蹦蹦跳跳,而此刻,她卻面無血色的躺在他懷裡!
穆允充緊緊的抱住關靜,手不停的在發抖。這是生平第一次,穆允充嘗到害怕是什麼滋味。
害怕的滋味究竟是怎麼樣?關靜體會到了,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就在她眼睜睜看著穆允充因為她中槍而對空悲鳴的那一刻,她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害怕」。
她害怕她就那麼倒了,以後再也見不到她小哥的面,聽不到他的數落聲,聽不到他喚她一聲「傻丫頭」。
傻丫頭。
她好想再親耳聽一次。
關靜張開了眼,落入眼簾的是護士小姐的笑。「你醒了?」
關靜虛弱的牽著嘴角笑,點頭,然後開口:「對不起,請問一下,我的親人?
「你是說穆先生!」
關靜微微點頭。
護士小姐一邊幫關靜換點滴,一邊開口說:「穆先生累了好幾天,剛剛才被他的朋友拖出去吃飯。」小護士笑了一臉的羨慕,又說:「關小姐真幸福,找到這麼好的男朋友;穆光牟一連在你身旁守了三天三夜,連眼皮都沒閉上過一回呢。」
關靜笑了笑;是笑小護士說話太誇張,就連穆允充眼皮沒閉過一回,她都知道:也在笑穆允充果然魅力無窮,才三天的時間,又收服了一個女人心,他真是好能耐。
「關小姐。」小護士又叫她。
關靜輕輕的回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