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貞的話不無道理,只是──「若要回去,也得咱們兩個一起走,不然若和戰無望 ,你在這兒豈不是當個現成的人質。」
「不,我不能走。」
「為什麼不能?」衛文闊的眼盯住她。
因為──她放心不下兀烈納的傷……然而這理由,教她怎麼開口跟文闊說?!
她的眸中揉合了太多的掛念,衛文闊的心驀然一抽,眸光直直地盯住聶四貞。
「告訴我,他是誰?」
是誰絆住了她?是誰讓一向無憂的她有了眼淚?
她不停地搖頭,不停地對他說:「對不起……」
負了他一片癡心,是她不對,但教她在這個時候背棄兀烈納,她做不到。她無法在 他傷勢還未明朗化之前,就離開他。
衛文闊攫住了她的雙臂。「不准你說對不起。」不許她心裡有別人在。「你是我的 ,是我的。」他冒死前來,她怎能用這種方式來回報他的愛!「跟我走,不許你留在這 裡。」
「文闊!」她杵著不走。「你別為難我。」
「為難你?!」
曾幾何時,他對她的感情成了一種負擔,成了一種為難!「你曉不曉得在你戰敗被 擄的這段日子裡,我過的是怎樣的一種日子?我氣自己的身子不爭氣,沒能快點好起來 幫你;我更氣自己當初為什麼沒能強留下你,以至於讓你帶兵出征,戰敗成俘虜;我苛 責自己,讓自己不好過,我雖身負重傷,但卻日日念著你的安危,而,康復後便向你爹 請命,隻身潛入敵營中,為的就是要探一探你……現在你卻說我為難了你,四貞,你這 樣待我公平嗎?」她將他對她的一片真心置於何處?!
聶四貞知道她這麼做有負文闊,但──「他現在身負重傷,我怎能在這個時候離去 。」更何況,他的傷還是她一手造成的。
他──身負重傷?!
「他,是兀烈納!」衛文闊震驚得無以名狀。在四貞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人,竟然 是兀烈納!「你怎能愛上一個敵人?」
「我沒有。」沒有愛上兀烈納!「我只是……只是擔心他。」
她昧著良心說話,他知道。但他不在乎,他要四貞跟他走,只要四貞離開了這裡, 那麼她的心終究會回到他身上的。
他冷不防地出手,點了四貞的昏穴。
他知道唯有這個法子,他才能帶走屬於他的四貞。
遼管內號角聲四起,震醒了在噩夢中的兀烈納。
他捧著傷口坐起身。「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他的命令,卻出兵征戰!
守著他的隨行大夫面有難色地開口回答。「回大人的話,是宋兵攻了過來。」
宋兵出戰!
怎麼會呢?照理說,小四兒還在他們手中,為了顧慮小四兒的安危,聶將軍他怎麼 也不可能會出兵攻打他們!
一種莫名的不安攫住了兀烈納的思緒。他抓著隨行大夫的衣領,急急地追問:「小 四兒呢?小四兒她在哪裡?!」
「回大人的話,四姑娘她……四姑娘她……」隨行大夫怕大人禁不起被四姑娘背棄 的打擊,於是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清楚,小四兒她到底怎麼了?」
「四姑娘走了,她背叛了大人,逃回了宋營。」
隨行大夫的話像是一詞悶雷,打在兀烈納的身上。
他的身子晃了兩下,陡然跌回床上;腦中亂哄哄地響著剛剛隨行大夫說的那一句話 ──四姑娘走了,她背叛了大人,逃回了宋營。
走了,她走了!
「為什麼?!」一句淒厲的怒吼劃破穹廬內凝然的氣氛。
他都已經為她放下身段,向可汗提出和戰的建議,為什麼她還要背棄他?為什麼她 還要辜負他?為什麼?
雁門關一役,遼國因主將身受重傷,而潰不成軍。遼因此遣使求和,雙方訂定了盟 約,兩國算是暫時維持了和平協定。
然而兀烈納卻在雁門關一役後,變得喜怒無常且嗜血。
而這些都是聶四貞被強行擄回到大宋後所發生的事,是好久好久以前的過往,本不 該再被提起,然而這過往卻因為兀烈納擄走了聶四貞的爹,開啟了她塵封的記憶。
「四姑娘。」一名丫發輕喚著趴在案上睡得極不安穩的聶四貞。
聶四貞眨了眨眼,思緒顯得混沌。「這是哪裡?」她人在何處?
「是遼營,兀大人的麾下。」小丫鬟盡責地回答完後,捧著一套乾淨的衣物遞給了 聶四貞。「四姑娘,兀大人請你沐完浴後,過去他的穹廬那兒找他。」
聽到兀烈納的名諱,這下子聶四貞才真的完全醒來。此刻她己身在大遼,在兀烈納 的勢力範圍內。
他擄了她爹爹脅迫她來,執意要她不好過,企圖用凌辱她的方法來報復一年前他所 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她悲哀地歎了口氣。搖搖螓首,將自己從過去的回憶中抽離,此刻多想已無益於她 現下的處境,她該擔心的是此後她將受到的遭遇……
第七章
她洗淨了身子,站定在他跟前。
她想過了,如果兀烈納要以凌辱她的方式才肯放了她爹,那麼,她會讓他如願的。
她像個泥娃娃似的站在他面前,生死由他,沒了脾氣。
這樣逆來順受的她卻讓他氣絕。他要的是她的降服,而不是刻意佯裝的乖順。
「過來。」他要看看她乖順的極限在哪兒。
聶四貞聽話地走近他。
就在他伸手可及處,他沒了耐性地張手攫住她,將她的身子往他的懷裡帶。
低下他的唇覆上她的,狂亂地掠奪她的唇與齒。
他的手探進她的素衣內,覆上她胸前的渾圓,粗糙帶繭的指腹輕揉慢捻地挑逗她胸 前的挺立。
聶四貞屏住氣息,沒敢讓自己輕喘出聲。
她不該有反應的。
兀烈納如此對她是要羞辱她、是要凌遲她的自尊,現下她怎能沉溺在他的情慾
裡,以為他對她是有愛的。
她像個傀儡美人,對他攻城掠地的行為只有承受,沒有反應。
他放開了她,眸中常恨。
難道她對他真的沒有一絲絲的情感嗎?
他的眼定定地瞅住她清澄的目光。
他只覺得自己又被這女人傷了一回,只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別說愛了,就連恨他 ,她都不屑!
在她眼中,一個契丹人真是如此不值嗎?
「吻我。」他像個君主似地下達天命。
聶四貞錯愕地抬眼望他。
是她聽錯了,兀烈納剛剛絕沒有要她像個伶妓似的親吻他。
在她眼中,他看到了被羞辱的錯愕。這使得他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是的,他就是要凌辱她,要她不好過,這樣才能減輕他當年所受的凌辱。
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頷。「不要懷疑我所下的命令,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猶如我的 階下囚,你要是想教你爹,那麼就得當我是你的主子;對於主子的命令,你只有聽從, 不能質疑。」他牽動抿薄的雙唇,嘴角揚起一抹輕佻的笑意。「小四兒,你總得表現一 下,讓我瞧瞧你的魅力,不然我怎麼知道和你這個交易是否一如當年那般值得。」
兀烈納的冷言相稽猶如一把利刃,刺得她心口疼得好難受。
她想轉頭離去,不願再待在這令她難堪的地方,但要救她爹的命,她勢必得向他屈 服依他所言,像個伶妓似的去親吻他。
聶四貞心冷了。她緩步向前,踮高了腳尖,將發顫的唇湊上前,吻住他抿薄的唇。
她的吻像蜻蜒點水般敷衍,可卻激盪起兀烈納內心的波濤。
眼看她的唇在敷衍他之後就要撤開,他一把攫住她的腰肢,不讓她脫逃。
聶四貞驚惶地抬起眼來,猛然對上的是他眼中的嘲笑。
「功夫就只這麼一點點?」他輕浮地挑起雙眉。「難道這一年來,衛文闊沒盡到他 為人夫的義務,好好地調教你?」
她別過頭去,不願正視他的問題。
要是她跟他說,她與文闊這一年來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那麼──他會相 信嗎?
「看著我!」他壓低嗓音發出怒吼,大掌粗暴地扳回她的螓首。他要她看著他,不 准她別過頭,不准她迴避他。
「既然衛文闊的調教功夫是如此差勁,那麼就由我來教你。」他沒等她回答,一低 頭便狂暴地攫住她柔軟的雙唇,狂亂地吻上她……他撬開了她緊閉的齒,讓滑溜的舌探 進裡頭,挑逗她。
她顫著發冷的身子,強要自己別回應他懲罰似的吻。她的心只要再為他淪陷一次, 那麼他便有機會來傷害她、羞辱她。
然而她的沒反應卻激怒了他。
兀烈納條然放開她冰冷的唇,在她耳畔低沉地開口。「信不信,你要是再沒回應, 那麼我立即讓你爹的人頭落地。」他厲聲恐嚇。
委屈條然哽上聶四貞的咽喉,為了避免自己的淚會脆弱地流出,她不發一語地湊上 她的唇,學他剛剛的動作,吻住他的暴怒,雙手游移在他寬闊的胸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