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
「快樂嗎?」
「嗯。」
楊sir像疼女兒一般的撫著她的發。「快樂就好。」
「不,我不好。」加菲紅著眼睛。「怎麼不讓人通知我?」害她今天突然間才知道,表現得像個呆子。
「又沒有什麼事。」
「等有事再通知就太晚——」加菲差點咬掉舌頭。「呃,sir,我的意思是……我好擔心你!」她伸手擁住他,眼淚差點又湧出來。認識楊sir也有好幾年了,他待她如何,她心裡清清楚楚,他是一個如父親般疼惜她的人。
「加菲,別哭。」
「sir,我沒哭。」
注意到她的衣著。「穿這麼漂亮,是要去約會嗎?」
「我哪那麼呆!」加菲低頭一看,才發現她沒將禮服換下就跑了出來。一套好端端的禮服被她折磨出好幾道皺痕。「慘了,麗莎的禮服……」她站起來想撫平那幾條折皺。
「沒關係,一套禮服而已,麗莎不會介意。」
加菲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傑格湊近她耳邊。「Sheismysister.」
加菲一愣。「她是你姊姊?」
敲她一下頭。「你真遲鈍。」她沒見到他跟麗莎有著一樣的髮色和眼睛嗎?
「那你出現在那裡是因為——」
「我去找麗莎拿寄放的東西。」
「啥?」加菲瞪大了眼,嘴巴微張,說不出話來。這未免也太巧了吧!那種被操控在筆下的感覺又出現了。就算這世上無巧不成書,她也不要這樣子啦,很過分耶!聽到了沒有,那些躲在一旁偷窺她的人!又不是楚門的世界。
「嘴巴閉起來,這樣很不雅觀。」蚊子都要飛進去了。
「我為什麼要?」加菲噘起嘴。
「愛計較。」傑格彈了她鼻尖一下。
她掩住鼻子,瞪他。
「請你多多包涵。」楊約翰頗有意味的插嘴。
「包涵什麼?」加菲不懂。
「女孩子,我要休養一段時間,暫時不回公司了,以後傑格就是你上司,你別也跟他沒大沒小。」
儘管早知道這件事,加菲仍然不是很願意接受公司這樣的安排讓一總部的CD來管二總部,這樣他們以後還怎麼「龍虎相爭」啊?「我不要,sir,我不要,你趕快回來。」
這回是歎息。「請你多多包涵。」小女孩要到何時才願意從毛毛蟲蛻變成蝴蝶呢?他期待著看見她破繭的那一天。
傑格意味深長的回禮。「哪裡,要請教的地方還有很多。」
楊sir笑了笑。是啊,關於這女孩,他們瞭解的還太少。
關於,接管了二總部的一總部CD要在哪裡辦公,就是一個值得爭辯的問題。
當然,若此人果真人如其職,長得像一片「CD」,也就不會這麼炙手可熱了。
誰說只有女人是禍水呢?俊男危害人間的程度也和美女不相上下呀。
阿湯哥才剛到台灣訪問,轉眼又飛走了,創意部門的同仁沒時間去欣賞巨星的丰采——也沒必要,因為他們的CD大人比基諾李維更酷,比湯姆克魯斯更有型。
自從傑格走馬上任,兩部門的統一大業便如火如荼的進行中。但是協商的結果不是開放三通,而是打起搶人大戰來了。
很奇異的,二總部對於這一總部CD大人的進駐,不但不反對,反而還相當歡迎。近水樓台先得月,就算是死會的,光是看看,過過乾癮也好。
「他要處理二總部的事,當然得在二總部辦公。」二總部的女職員如是說。奈何人單力弱,氣勢壓不過一總部的娘子軍團。
「笑話,CD是我們一總部的頭頭,現在代管二總部,也只是暫時而已,等你們楊sir回來,他就不必甩你們了。」
「你們別太自私了!以前是以前,以後是以後,反正現在CD不專屬於你們一部的人。」
「我們就是自私,你們能怎樣?」
氣勢比人弱的二總部說不過一總部,急忙搬來救兵求援。「加菲,你快來幫忙。」
「抱歉,我現在沒空。」她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小事上呢。當吵架不再是為了娛樂生活,調劑身心,而只是為了爭奪一個男人辦公桌的放置地點,就失去它原有的「意義」,她不淌這渾水。
況且,她的Case回到她手上了。她要趕快把一些該改的地方改一改,下午跟那家喜餅公司新上任的廣告經理約好了要開提案會議。
想來真是大快人心,她還記得當他陪著她去到那間公司,踹開他們總經理的大門,叫來想非禮她的那隻豬對質時,那好笑的場面。
當然,她得到了應有的尊重,繼續這件Case,他們的總經理親自向她道歉,那隻豬也被「砍」掉,換了一個新的廣告經理——一個懂得什麼叫做尊重與溝通的專業人士。
藍眼睛的確讓她刮目相看。他讓她明白,姑息養奸有害無益,想要什麼,必須自己爭取。哭,只是懦弱的作為,對事情的解決沒半點有幫助。
「加菲——」姚姚一干人等不敢相信她們的毒舌大將竟然拒絕出來應戰。天要下紅雨了嗎?
不僅姚姚,連以美力為首的娘子軍也訝異於加菲的甘於沉默。
加菲桌上電話響起,所有人的神經都敏感起來。
加菲懶懶地接起。「喂。」瞥見大伙傾耳傾聽,她擺擺手。「你們繼續呀,一個媒體部的人打來的,我們有事要談。」
女人們猶不太相信,但已經沒那麼神經緊張,又繼續炮轟起對方來。
電話那頭傳來好聽的男性嗓音。「她們吵完了嗎?」
「你再不下來「主持公道」,她們就要把你的辦公桌搬到十八樓到十九樓之間的樓梯間了。」
男人低笑。「那我更不能下去了。」
「哦?怎麼說?」
「不管雙方輸贏,我總可以投靠到贏的一方,若下去主持「公道」,那豈非等於同意把辦公室移到樓梯間了,以示「公平」了嗎?」若這是「公平」得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慘痛。
「有道理。嗯,不過其實……」
「什麼?」
「你不覺得在樓梯間辦公也滿有創意的嗎?」何況他又身兼兩大創意部門的總監職位。
「如果我決定當廣告界的名人,我會考慮這麼做。」
「可你不下來,事情不能解決呀,逃避是懦夫的行徑,你教我的。」
「當炮灰更不是聰明人的行為,明哲保身才叫識相。」
「是嗎?」
「那現在怎麼辦啊?」她歪著頭,替他設想一些好方法,奈何事情太棘手,不是她小小一顆腦袋所能解決。
「你上來。」
「做什麼?我要趕Case耶。」
「請你喝咖啡。」
「我要卡布基諾。」匆匆掛了電話,她收拾細軟,準備逃難到樓上去。
阿魯拔下耳機拉住她。「加菲,你上哪去?」
女人打起仗來有多可怕,他總算是見識到了。其威力比核彈還強大,足以摧毀半個安寧世界。連續幾天來,他的安寧全被破壞光了,辦公室裡的男性能逃的逃,能出差的出差,剩他這走不開的,只得戴上耳機避難。
加菲摸摸他憔悴的臉龐。「可憐的阿魯,別怪我無情,現下,我要去一個很寧靜的地方,那裡只允許一個人進去,那就是敝人在下我。」
「噢!加菲,枉費我這樣掏心挖肺的待你。你……你實在太絕情了!」阿魯誇張的扭曲他臉部的表情。
「嗯,彆扭了!」加菲用力捏了他一下,讓他扭曲得更真實。「要引起本人那一點點「薄到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的同情心,就別扮這種噁心巴拉的表情,看了都倒盡胃口,會想吐!吐光了,我就真的一點同情都沒有啦。」
阿魯吃痛的揉揉變形的臉,知道加菲的良心尚未被狗啃去。「怎麼辦啦?」
「你何不把耳機戴上,繼續聽音樂呢?」加菲拍拍他的肩,決定先溜為妙。
趁著一片混亂,抱著幾份卷宗悄悄上了樓。樓上空空如也,只有幾位男同事在做事。
真可悲!女人為什麼總那麼盲目的追逐那些遙不可及的偶像,而不願正眼看看身邊的男人呢?雖說,看,也只是相看兩相厭。
想起一句話說:「愛在曖昧不明時最美麗。」也許,是為了那一分美麗吧!朦朧最美,距離能夠補足視力正常者無法「朦朧」的缺憾。
敲敲走道盡頭的那扇門。「卡布基諾開門。」四十大盜「芝麻開門」的變種版。
門應聲開了,一杯香氣誘人的咖啡飛到面前,她端著咖啡,走進他的專屬辦公室裡。
這男人還會煮咖啡,卻不見載於女職員傳閱的「E檔案」裡,道理很簡單,她們沒喝過。這是跟他「掛勾」的好處,而她懶得去宣傳。
室內充滿了濃濃的咖啡香,咖啡壺中,一盞酒精燈正煮著她鍾愛的口味。
不是第一回來到他辦公室裡,熟稔的坐在一張常坐的小沙發上。指責他:「你這個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