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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衛小游

  施夷光打人的手被捉在范青嵐手中。被捉得很痛,但是她連吭聲都沒有。

  「你太過分了!不要以為你可以掌控每一件事,乃至於我的人生——我不幹了,今後請你另請高明。」她忿忿地甩開他的手,卻甩不掉,只好怒瞪他。「放手,放開我。」

  范青嵐冷冷地道:「你要我放開第一個膽敢出手送我一巴掌的女人?」

  施夷光被看得毛毛的。「那是因為你太過分了。」轉向一旁的銷售員。「請你幫幫我,幫我把這個人拉開。」

  「我?」銷售員指著自己道,連看個戲也會被「牽拖」啊!

  范青嵐冷瞪他一眼,他吞下本欲相勸的話,回以施夷光一個愛莫能助的抱歉眼神。看向門邊,轉移尷尬的場面。

  自動門剛好開啟,銷售員忙道:「歡迎光臨——」卻在看見來人裝扮時,職業性的笑容頓然瓦解。

  兩名黑衣男人走了進來,頭上戴著安全帽,臉孔被口罩遮住。銷售員直覺不對,快速地伸手探向身後牆上的警鈴。

  但是黑衣人動作更快,一把冷槍已對準銷售員的腦門。「別動,別打歪主意,把手舉起來,這是搶劫。」

  原本還在拉拉扯扯的兩人,為這突發地情況楞住。

  搶劫!認知到這個事實,范青嵐下意識地將施夷光拉到身後。

  「站過去,快一點!」身形較為瘦小的黑衣男人持著槍指向范青嵐與施夷光,將他們趕到一旁。

  另一名體形魁梧的男人則丟出一隻大皮包,吆喝著銷售員將珠寶首飾裝進袋裡。

  「操!動作快點,不然老子斃了你!」

  無情的槍桿子對著腦門,銷售員苦著臉,不敢不從地將黃金珠寶放進袋中。

  魁梧男人冷眼看了眼同伴的舉動,他正在搶奪店內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身上的財物。這個小黑老是做這種事情!他暗嘖一聲,繼續監督店員的動作。

  范青嵐不動聲色地看著黑衣男人拿走他手腕上獨一無二的名貴手錶和身上的現金。

  施夷光站在他身邊,低叫道:「他拿走了你的表!」

  那支表少說也有幾百萬的價值。

  范青嵐按下她的手,低聲道:「沒關係,拿走就算了。」

  她當然知道生命比錢財重要,但是遇到這種飛來橫禍,無端損失一大筆財物,總是覺得不甘心。這些人也未免太過分了,搶珠寶店也就算了,還搶人,真過分。

  「少給老子在那邊嘀嘀咕咕!」小黑喊道。「老子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今天遇到我,算你們衰。」

  從這番話,施夷光可以肯定這個搶匪以前一定曾經受過什麼刺激,再不,就就是馬列主義的信奉者。

  「還有你,查某人,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無就給你好看。」

  施夷光氣憤地將身上的皮夾掏出,小黑一把搶過,哼了聲。「你的男人對你不慷慨喔!這麼少。」

  她聞言差點跳出去打他一頓,但念在他長得那麼瘦小,可能會被她打死,所以她強將怒氣壓下。

  「不要衝動。」范青嵐緊緊拉住她的手,怕一個鬆手,這女人會跑去找搶匪決鬥,而屆時他可能必須替她準備一口棺材。她一向都是個懂得見機行事的聰明人,他不明白為何她會有這種情緒失控的舉動。

  不要衝動,她當然知道,但是她實在很難做到,尤其在發生過那一件事之後,面對這情形,她無法平靜。

  小黑丟下空的皮夾,有點不甘心,見施夷光頸上戴著一條銀練子,又伸手去搶。

  「不行!你不能拿走它!」練表被扯出衣襟,施夷光捉住一端,不讓搶匪奪走她最心愛的東西。什麼東西都可以給,就這練表不行,絕對不行。

  小黑見這練子精緻漂亮,看也知道很值錢,又施夷光緊捉著不放,揚手就用她一記耳括子。但沒有如預期的打到她白皙的頰,他的粗掌被一隻手臂擋下。

  范青嵐將施夷光擁進懷裡,一隻手擋下足以將她的臉打腫的大巴掌。「不要動她,你要什麼都拿去,就是別動她一根寒毛。」

  魁梧男人轉過身來,抬起已裝得滿滿的大皮包,看了范青嵐和施夷光一眼,冷道:「夠了!該閃人了。」

  銷售員趁他轉身的當口按下警鈴,一槍射來,略過他的發頂,將他身後的牆壁打穿一個洞。

  「媽的,快走。」魁梧男人喊道,奔出店外,鑽進未熄火的車中。

  小黑也咒罵一聲,看了眼施夷光頸上的銀練子,突然衝上前去,大手一抓,硬要將練子扯下來。細練哪裡堪受他這麼用力拉扯,當場斷掉,也將施夷光的雪頸畫出一道血痕。

  施夷光痛得掉出眼淚,頸上的傷口緩緩泌出血絲,卻仍執意緊捉著已斷銀練的一端,與小黑僵持不下。

  沒遇過這麼棘手的女人,偏她愈是不給,他就愈要。槍已上膛,奪搶之心佔滿了他全部的心思,扣下扳機時,他的腦袋空白成一片。

  收不回來了,扳機一旦扣下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施夷光張大著嘴,耳裡猶迴響著巨大的槍聲,身上撲來一具沉重的身軀,她的手濕濕黏黏的,拿到眼前一看,才發現早被鮮血所染紅。

  是血,是范青嵐的血!

  「女人,你不要命了嗎?」范青嵐差點沒被她給嚇死。到底是命重要還是一條銀練子重要?

  「你才不要命了!」眼淚從看見他手臂上的槍傷時就決堤而出。「這是騎士精神嗎?狗屁!」

  血怎麼一直流?再流下去會死人的。

  「無關什麼狗屁精神,也不是因為『救人』為快樂之本。我不知道我的秘書會說粗話,以後最好別再讓我聽見,否則我就扣你的薪水。

  」

  「你平常就在剝削我了,還有臉扣我的薪水?」叫她滾蛋不是更乾脆?她也比較樂意接受。

  「不想讓你死,是因為你還必須幫我找到答案,在那之前,你不可以比我先死。現在請你馬上去叫救護車好嗎?因為我也還不想死。」

  范青嵐有氣無力地道。

  蒼白的臉霎時有了一抹血色,是困窘和抱歉。「你不說我倒真忘了。」

  他該笑嗎?這個世紀大笑話!范青嵐發現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搶匪不知在何時已逃逸無蹤,警察和救護車在十五分鐘後陸續趕來,醫護人員將范青嵐送上車時,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施夷光則在一旁陪著他。

  上車時,他沒受傷的那隻手緊捉著她的,道:「當我的情人吧!你對我應該也是有感覺的,何不就讓我們試試看?如果能讓我找到答案,就還你自由。」

  如果接受,勢必也代表她將會不自由一段日子,而這段時日有多久?似乎也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該答應嗎?

  ※  ※  ※

  秘o之於他,是白玫瑰!他以他的血將她一瓣一瓣地染成鮮紅,即使不是原始的紅,卻終究掩不去已然成為紅玫瑰的事實。

  施夷光告訴自己,會答應他的要求,成為繼江愛咪之後的情人,是為了給妹妹明曦一個交代——一個暫時性的情人,不會是范青嵐也會是其它人。

  有了這個理由,她比較能正視她與他的關係,而不讓自己陷入。她之所以會答應,說不定也有一點是如他所說的,她對他並不討厭;如果真的沒有半點感覺,甚至厭惡,她連考慮都不會考慮。但是她答應了,而明曦卻不是全部的理由,這讓她無法接受。

  「我跟一般女子其實也沒什不一樣。」還以為自己抗拒得了范青嵐的魅力,而與一票仰慕他的眾女子略有不同。

  一切都是自以為是,自我陶醉,乃至於自我催眠。

  「一不一樣我不知道,一樣又如何?不一樣又如何?你不需告訴我,以後我會知道的,那將是你的自由能不能重新屬於你的關鍵。」范青嵐這麼說。「試試看再說吧!現在只要當我的情人,其它的你無須煩惱。」

  「當你的情人,我也許就當不好你的秘書,兩個角色之間,我只能扮演一個,而對後者,我比較有信心。」

  「那麼就什麼也不要演,只要當你自己,讓我看看真正的施夷光,讓我看看她令我迷惑的原因何在。」

  「你放心,我絕對會讓你失望的。」施夷光淺淺笑道。

  江愛咪好能耐,在范青嵐身邊待了大半年,本以為江愛咪會是創下新低紀錄的那個人,沒想到反而創了新高紀錄。現在大概要由她來打破王茵茵三個月又零一天的紀錄了。

  病床上的范青嵐認真地觀察施夷光的每一個表情。

  「我必須要下一個但書,如果一段時間之後,我還你自由,請你繼續留在公司裡。你清楚你對我的重要性,但是不要挾此來做任何具有威脅意味的事。」即使看重她,也不能讓她爬到他的頭頂上。

  她坐在病床邊的看護椅上,被銀練子劃破的傷痕已被白紗布包紮起來。

  他撫向她的頸子。「鏈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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