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要讓她知道,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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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常寶送來的那張字條,金纖纖面色難看地坐在金家大廳內,等著向翼回來。
難怪從縣太爺那兒回來之後,她老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可惡!枉她費了那麼大力氣,結果這一切竟然是場騙局!她再也不相信他了!
當向翼一踏進金家大門,見到坐在椅子上的金纖纖,立刻伸長手臂,準備來一個熱情的擁抱。
「纖纖,我好想你!」
突然,一柄長劍直抵向他咽喉——
「滾出去!」她怒瞪著他說。
向翼足足怔楞了三秒。聰明如他,很快就察覺了事情有異。
他拿開指著他咽喉的利劍,笑道:「怎麼啦,生什麼氣?」
「我沒生氣,因為你不值!滾,立刻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
說不氣,到底她還是掉下了眼淚,哭喊出聲。
「纖纖,別哭。」他將她擁進懷裡。她一掉淚,他就心疼。
「你為什麼老是要騙我!從一開始就這樣,戲弄我真的那麼有趣嗎?」她捶打著他。
「纖纖,我沒有惡意。」
看到她捉在手裡的字條,上面好像有他的名字,那字跡……他果然被出賣了!
「沒惡意?!沒惡意我就已經損失了二十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價值連城耶!你知不知道那可以換多少錢?!錢就像我的命,你是存心要我死,是不是?!」
「別胡說,我才捨不得。」他擁緊懷裡的嬌軀。
「你就會甜言蜜語,你要我如何再相信你?」
他捧起她滿是淚痕的頰,吻去她睫上的晶瑩淚珠。
「相信我,因為我愛你。」
「有多愛?」
該死的,她是中了什麼邪!
他開始在她臉上輕吻細啄,傾訴愛語。
「我愛你,比你愛銀子的愛還多。」
「我可是很愛銀子的,你確定你有那麼愛我?」
「有過之而無不及。」
「騙人!我才不信。」
「你要我怎麼做?」
「以後不許再散我的財。」
「這……」
「怎麼,做不到嗎?」
「妳明知我的身份。」
散人錢財算是他小小的劣根性,很難改的。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
「假如我要你不要那麼吝嗇,你做得到嗎?」未等她回答,他又說:「不行,對不對?纖纖,你將心比心,我散財散慣了,改不過來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和你是『天敵』嘍?」
「不!是『天生一對』。」他厚顏道。
「不可能!」她吼道:「如果你老是讓我破財,我就不要跟你在一起!」
「我會替你賺更多的錢回來。」
「我不要!看錢從我身邊溜走,我就會心痛……何況,你連欠我的六百三十兩都還沒還,我怎麼相信你!」她推開他,眼淚掉得更凶。「我不要相信你了,你走!我不希罕,我不要你!」
「纖纖,別這樣,我要你。」
「但是我不要!」
勸不動她,他開始用誘惑的,企圖以誘人的吻讓她屈服。「說要……」
「不要!六百四十兩……」
「要。」
「不要……」
尾聲
徐徐微風的午後,金家後院,一名長衣男子躺在樹下陰涼處,拿著本書,有一頁沒一頁地翻著。
「向翼,你在做什麼?」一日,到金家拜訪的常寶問道。
「背書。」他懶懶地說,還十分不雅地打了個呵欠。
「背書?為什麼,你要改行考狀元了嗎?」
「非也,我背書是為了娶老婆。」他眼皮愈來愈重,幾乎就快睡著。
「向翼,你醒醒!這話怎麼說?你把話交代清楚啊!」常寶用力搖醒背書背到快睡著的向翼。
向翼有點不耐地張開眼,坐起身來。
「纖纖要我把這本書全背下,沒背好就不肯嫁我。」
「哦?這是什麼書,是論語、孟子還是什麼治家格言?」常寶好奇地追問。
向翼白了他一眼,搖頭晃腦地背出一段——
「致富之道,貴在節流。節流者,守財也,可使坐吃不至於山空,富貴累世無虞。雖蠅頭小利,不可以視若等閒——你說,這是什麼書?」
常寶將目光移到他手上的書籍,只見那上頭題了「金氏規條」四個大字。八成是金家祖訓之類什麼的。
「背得挺熟的嘛!以你的聰明才智,要背下一整本《金氏規條》應該不困難才是。」
「不難才怪!你猜我背了多久才記熟這段?足足一個月!以這樣的速度,我想我是娶不到纖纖了。」向翼頹喪地說。
「怎麼可能?你這麼聰明絕頂,背一本書哪需要花這麼久,而且還只背一段?」常寶不信地問。
「都怪這本書與我理念不合。」纖纖分明就是想藉此對他洗腦。「我翻沒幾頁就想打瞌睡,怎麼可能去背它?」
「聽起來好像有點慘。」常寶同情道。
「豈止慘,簡直就是淒淒慘慘慼慼。」向翼唉聲歎氣。
「那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向翼瞥了常寶一眼,賊笑道:「那怎麼可能?偷偷告訴你好了。我決定今晚當個採花賊,先把人弄到手再說;等纖纖有了我的孩子,她不想嫁我都不行!」
「哦?那就先祝你馬到成功了。」
老實說,他還真想看看守財奴金纖纖與散財童子向翼兩人結局到底會是如何?
上回,他向金纖纖洩漏了向翼是主謀者的事,結果使得向翼的追妻之路變得更加曲折坎坷。
這次,就替他瞞著吧!
風,還徐徐吹著,故事當然還沒結束,只是悄悄暫時畫上個休止符……
《全書完》
後記
夏末,接到讀友的來信,一封封都讓我看得好感動。
感謝讀友們願意在看完故事之後,還願意花時間寫信與我分享你們的感覺與心情。
寫作這條路,一直是寂寞的。
具名的、不具名的朋友,你們的每一分鼓勵,我都會仔細珍藏在心底,謝謝你們!
重新翻閱起第一個故事,讀著讀著,覺得有些恍惚、陌生,但又是再熟悉不過,這種感覺相當奇怪。
像是,跟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在大街上不期而遇一樣。好像有很多話可以說,但唯一說出口的,只有一句——
「嗨,你好嗎?」
這個老朋友,其實是從前的我。
透過從前留下來的文字,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無言的、靈魂的對談。
我看著過去,才發現,原來,我曾經是那樣的;過去的我看著現在的我,是不是也會驚訝滄海桑田,「我」竟成了如今這樣的面貌呢?
一個個大問號和驚歎號閃過腦海,最後,是刪節號一點一滴收尾……
凌晨三點半,家人都熟睡的時刻,我的思慮卻異常清晰。真是糟糕!看來真是要變成夜貓一族了。
推開窗,下弦月朦朦朧朧地高掛天際,夜風帶著露氣,有點涼。不想睡,此刻的我是滿足的,因為我找到一個最原始的出發點——我的心。
時間之流是永遠向前邁進的,但往後,我想我會時時回顧、自省。
遠方有多遠,不是我們所能預知;能做的,只有繼續走下去吧!
也許說得嚴肅了,但我真的希望,蓋棺之時,能夠無悔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