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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衛小游

  「就算我不是又如何,你的目的不就是要我除掉金纖纖而已嗎?只要我能殺得了她,我是誰又何妨呢?」黑影冷笑。

  「是是是。」蒙面人不覺冒了一身冷汗,他邊擦汗邊說:「金纖纖下個月會出遠門到各地收租並且視察各銀莊分號,我要你把這事弄成像意外一樣,不要見血;另外,你要將她身上一把寶庫的鑰匙交給我。」

  估量了會兒,黑影說:「拿人錢財,自然與人消災。我若一刀殺了她,代價是一百兩黃金;只是,既要不見血弄得像樁意外,又要一把寶庫鑰匙,這可就麻煩了。可以!事成之後,再拿一百兩黃金來。」

  說完,黑影拎著百兩黃金,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他這般獅子大開口讓蒙面人嚇了一跳,想喚住他卻已經來不及。

  果然是「散財童子」——散他人之財,連吭都不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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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租是金纖纖接手銀莊以來兩年一回的例行公事。

  依照慣例,外總管金富會將出門的馬車和東西打點好,還有個隨身伺候的丫頭,會跟著金纖纖一塊去收租。內總管金貴則留守金家,幫著金纖纖打理家務。

  「家裡就交給你打理了,若有什麼急事,就派人來通知我。」出門前,金纖纖交代著金貴。

  「是!小的會將事情打理好,等小姐回來。」金貴依依不捨地向金纖纖道別,隨後又轉身對孿生兄長說:「金富,小姐就交給你照顧,可別讓小姐餓了或病了。」

  他們兄弟倆是看著金纖纖長大的,雖已年屆五旬,膝下卻無一兒半女。金纖纖雙親早逝,全賴他們倆一手拉拔長大。

  「這哪裡還需要你交代,我都知道。」

  金富攙著金纖纖上馬車,自己則到前頭駕車。僱車夫要多花錢,為了省錢,這一路充當車伕的就是他了。

  金貴準備的馬車相當樸素,外表一點也不顯眼,正符合金纖纖的審美要求,又可以避免中途宵小盜賊的覬覦注意。

  金纖纖從車窗探出頭,又稱讚了金貴一番。

  一切打點就緒,馬車向前奔去,揚起漫漫黃沙,模糊了金貴的視線。

  馬車才出金家大門沒多遠,一群人不知從哪得來的風聲,見馬車馳過,竟紛紛撿起路上石塊朝馬車丟。

  「金纖纖!金家那個守財奴在馬車裡面!」有人大聲呼喊,引來更多人追著馬車丟石塊。

  車廂後的木板傳來撞擊聲響,嚇得一旁的丫頭害怕得抱著頭,怕極了薄木板會擋不住石塊,被石頭砸死一樣。

  金纖纖蹙起眉,叫駕車的金富停下。

  金富全身已被石頭砸了不少傷口,見金纖纖要下車,不禁驚慌地說:

  「不行啊!小姐,外面那些人好凶的,咱們還是快走吧!」

  「少廢話!」金纖纖逕自掀開布幕鑽到車前,一把搶過金富手上的韁繩,將馬車停下。

  追打的群眾見馬車突然停下,反倒止步,不敢貿然上前。

  金纖纖跳下車,緩緩走到一名邋遢男人面前。看見他手裡的大石塊,她笑瞇瞇地問:「大叔,你拿這麼大石塊是要丟誰啊?該不會是要丟小女子我吧!哎呀,人家好怕喲!」

  一見到嬌艷如花的金纖纖走到他面前,軟聲軟語,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男人早被迷失了半條魂。

  他連忙丟掉手裡的大石塊,臉紅心跳地搖著頭,說不出半句話來。

  金家小姐小氣是出了名,可鮮少有人看過她如花的嬌顏;一見到她絕世的姿容,哪裡還記得原先對她的不滿憤慨。

  最後,她優雅地登上車,從容地向眾人揮手道別。

  「親愛的鄉親,小女子現下有事要忙,等我回來,再好好找你們算帳。再見了。」

  等金纖纖的馬車離去,眾人才如夢初醒。不消片刻,金纖纖便把眾人甩得遠遠地。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仰慕本小姐也不必這麼熱情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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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趕了幾天路,金纖纖主僕三人皆露宿在外;到了第四天,他們才總算住進客店裡好好休息。

  事實上,沿途不是沒有旅舍,只是在金纖纖鐵算盤的精打細算下,那些旅舍的價格都太昂貴,所以,她寧願露宿野外。

  金富和丫頭小善只得順著金纖纖的意思。但因為丫頭受不了馬車顛簸又露宿野外,所以第四天就病倒。金纖纖再怎麼百般不願,也只得住進客店裡,請大夫來替丫頭看病。

  「真恨!真恨!」大夫看完病之後,金纖纖恨恨地咬牙切齒說。

  丫頭發著高燒,聽見主子的話,不禁難過地說:「小姐,對不起……」

  金富同情地看著小善,卻又不能為她說什麼話,免得惹主子不快。

  「你跟我對不起有什麼用!」

  她真恨!為什麼她什麼都會,唯獨不會功夫和醫病;不然哪裡需要請大夫,多花這一筆冤枉錢。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把白花花的銀子賺回來嗎?

  她心中一惱,只覺待在這屋子裡悶煞人。沒理會丫頭受傷的神色和金富不忍又略有埋怨的神情,她大步走出房去。

  房裡,小善難過得淚流滿面。

  「富總管,小姐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小姐沒有在生你的氣,你趕快好起來,小姐自然就高興了。」金富安慰著病容憔悴的小善。

  真的是這樣嗎?他雖然看著小姐長大,但幾年下來,對于小姐他卻是愈來愈無法瞭解了。難道說,金錢真的會蒙蔽一個人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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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富,你真是愈來愈不合我的心。拜託你多跟金貴學學好嗎?」

  金富說破了嘴仍說不動她多訂一間房,沒辦法,只得由她去了。

  是夜,金纖纖就在小善的客房裡打地鋪。

  幾天來的奔波確實令人吃不消,金纖纖一沾枕,立刻就沉入夢鄉了。

  夜半,一道人影蹲在她身前,若有所思地看著熟睡的美人。

  那人果真沒說謊,幾日觀察下來,這金纖纖果然小氣得無可比擬。

  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像她吝嗇到這種地步——

  有客店不住、有飯館不入,就連現在逼不得已住進客店,她還是寧願自己打地鋪也不肯多花錢再訂一間房。

  若她是窮苦人家,這麼做也就算了;偏偏她腰纏萬貫,表現的卻是如此一毛不拔、斤斤計較。因此也就不難理解何以有人願出高價要換她一條小命。

  這樣小氣的人,殺了,是一點都不可惜……只可惜了這張嬌艷的臉蛋。

  他不明白這女人是走了什麼運,觀察她不過短短數天,一路上她被各路人馬跟蹤、下毒、暗殺,居然還毫髮無傷?

  大手撫上雪白的頸項,緩緩收緊……直到她蹙著眉,氣息不順地咳起來,他才慢慢鬆了手,但指尖猶貪戀著她細膩的肌膚。

  啊,他想起來了!她至今能毫髮無傷完全是因為他——他散財童子的獵物,有誰敢輕舉妄動?

  先前那一個個意圖不軌的人,全讓他一個個收拾了。

  這下可不妙,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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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留客樓」裡就傳出激烈的吵鬧聲。在尖拔女音和如雷大嗓的炮轟下,住店的客人一個個被吵得睡不著覺,紛紛鑽出被窩到樓下一探究竟。

  一大清早的,究竟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在擾人清夢?

  「你們這間客店不乾淨,快點賠錢!本小姐就不再追究!」金纖纖手插著腰,一臉盛氣凌人。

  「笑話!我們這店是老字號了。開了二十來年都乾乾淨淨的,不曾有過這等事!你沒錢住就說一聲,別大清早就在這兒嚷嚷!」

  開玩笑!說他的店「鬧鬼」,他才不信。分明是想騙錢!

  「你真的不賠?這事要是鬧開來,我看還有誰敢住你的店!」金纖纖不理會金富的勸阻,一意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這間店鬧鬼,還敢收她那麼多錢,真是不要臉!

  「你、你……你不要亂造謠!」客店老闆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事攸關客店信譽,怎可任人胡說八道。

  真給了她錢不等於承認自己的店不乾淨;可不給,這客人都要被這潑婦給嚇跑了……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住店的客人紛紛好奇地下樓一探究竟,一下子廳堂便聚滿了人,客店老闆看了也越發心急。

  「誰亂造謠來著?如果不信,你倒是解釋看看,為何本小姐才在這過一夜,脖子上就多了這些爪痕?」金纖纖翻出衣領,露出雪白頸項上十道紅紫的指印,像被鬼掐的一樣。

  見狀,眾人無不驚喘,有人還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脖子,一時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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