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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宛宛

  不——他不會放開她!

  而她不會放過他!

  再怎麼說,也該給她一個解釋或是一個理由,讓她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胡紫芛跑回臥室,拿起電話,卻對著電話開始發呆。她——竟然不知道他的  電話號碼!

  一雙澄澈的眼眸,氣得圓滾滾。她按下了查號台的號碼,卻又在接通的鈴聲  響起前,切斷了電話。

  要怎麼問?問軍方的電話號碼,然後說明她是藍提斯的女朋友,她只是不知  道藍提斯的電話!聽起來就像謊話,而且是超級差勁的謊話!

  偏偏那些話保證可以通過測謊的檢定!

  胡紫芛嘟起小嘴,氣呼呼地把電話丟回床頭。拉開衣櫥,捉起浴袍,衝進浴  室。

  瞪著洗手台上方的鏡子,她發現的是一個並不熟悉的自己——眉眼仍舊是她  喜歡的雅致古典,然而眼瞳中卻充滿了憤怒和迷惘。

  「為什麼?」鏡中那張有些蒼白的唇這樣問道。

  她拉起毛衣的下擺,舉高手臂讓那羊高領的剪裁脫卸適她的頸間,拂過她的  臉頰,終至成為一堆癱軟在地上的衣料。

  「上帝!」胡紫芛驚呼出聲。

  她的頸子上繫著一條鏈子,而她的胸口竟為了一排字:

  你身上還留著我的烙印。等我。

  「王八蛋藍提斯。」她低頭看著身上龍飛鳳舞的草書,又是氣又是羞又是驚  又是喜,就如同對他複雜的情感一樣。

  好狂妄的口氣,他就這麼篤定她一定會原諒他,一定要乖乖待在家裡等他歷  劫歸來嗎?兩個人應該是同行的!

  她很樂意用一生來教育這個大男性主義的人,不過,她可不要等在這裡什麼  事都不做。起碼要給他一些教訓。

  拿起鏈子,她端倪著黑色的墜飾,黑色的石頭在她移動時,流轉出藍色的光  采——像他的眼睛。她不懂珠寶,再名貴的珠寶就她看來也不過是礦物的一種,  高興的是他的這份心。

  她親吻了它。卻沒打算放過藍提斯!

  放了一缸的熱水,投入兩顆沐浴球,在香氣的薰染之間,她放鬆地躺在水中  ,胸口卻怦怦跳得她不安寧。

  藍提斯和藍欽若回藍島了嗎?

  她很難想像藍欽若是個冷血的謀殺者。可是一切的事情,總在他出現了之後  才發生。恐怖份子的冷槍、她與可可發生的意外——每次都有藍欽若。

  儘管伸出援手救助的人,也是藍欽若。

  藍欽若說,可可吃進了輕量的殺蟲劑——究竟是誰下的毒,沒有人知道,只  曉得下毒的人把殺蟲劑放入巧克力中,幸好可可只咬了一口。

  不是藍欽若!她倏地從浴缸中坐起身子。

  沒有人會餵狗吃巧克力!就算那條狗的中文名字叫「可可」,也不會有人去  做這種無聊事。

  藍欽若在船上停留的時間並不長,起碼沒有長到看過她喂可可吃巧克力。但  是船上的其他人卻都看見了。兇手就在船上嗎?而耳朵裝置了晶片的船員,會冒  著洩露行蹤的危機去害一條狗嗎?她不認為如此。

  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努力過濾任何有可能害可可的人。若她的缺氧狀況  也是蓄意的殺機,所以從沒出過問題的空調會故障。一定是這樣,否則藍提斯不  會把她送回老家,他說了要帶她到藍島——那個由藍家長子繼承的私人島嶼。

  一定是發生了某些她不清楚的狀況。

  如果書房一事不是意外,那麼——知道她在書房的人有誰?福斯坦?!

  她從浴缸中跳起身,胡亂擦了身子套上睡袍就往外跑。不對!她懊惱地呻吟  一聲,福斯坦那個時候並不在船上,他去理髮。

  究竟是誰?她抱住自己的雙臂,要命!這種猜疑的狀況會讓她精神崩潰。每  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鈴鈴——」

  胡紫芛被門鈴聲嚇得跳起身。

  「誰?」她大聲地喊著。

  「我是福斯坦。」

  她衝到門口,快速地拉開門,入目即是福斯坦的臉龐。「發生什麼事了?藍  提斯呢?他人來了嗎?兇手找到了嗎?」

  「兇手?」福斯坦皺起眉,顯然有些不解。「提斯要我過來找你。」

  一陣風吹過,她冷得打哆嗦了,「我們先進屋子裡吧!」

  福斯坦默默地跟著胡紫芛走進客廳,他正經而筆直地坐在沙發上,顯然有話  跟她長談。

  「等我一分鐘,我去換一下衣服!」她朝他點點頭,才朝臥室走去,可可就  慢吞吞地從臥室內走了出來。

  「它的狀況,好一點了沒?」

  「我想沒問題了吧!應該是又能吃又能睡了。」她搓搓可可的頭,見它對福  斯坦搖了下尾巴,算是打招呼。「不過啊,如果它要是老愛吃甜食的話,不久之  後,大概就成了全美第一支裝假牙的狗了!」

  「的確是很少見到狗喜歡吃巧克力的,還好那天它只吃了一點點。」福斯坦  禮貌地回答。

  胡紫笑勉強地期他笑了笑,撥撥可可的頭要它跟著進去。

  故作鎮定地關上門,她靠在門板上悟住自己的鼻與日,以免自己過分急促的  呼吸聲傳到門外。

  他怎麼知道可可因為吃了巧克力而導致中毒?除了她和提斯、藍欽若之外,  應該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提斯告訴他的嗎?可是——提斯要她保守秘密,怎麼可  能又告訴福斯坦真相呢?這並不合理。

  她飛快地捉過長袖上衣與牛仔褲套在身上,招招手要可可過來。「大聲地叫  !」

  「汪汪汪汪汪——」可可合作地大吠數聲。

  「胡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聽福斯坦的聲音顯然正貼著門板。

  「沒事,可可看到一支蟑螂。」她隨口說道,立即又俯下了身,對可可耳邊  說道:「繼續叫。」

  在狗吠聲中,她跑到窗戶邊拉開窗的扣環,在可可的叫聲蓋住窗戶門栓被推  開的聲音時,她推開了窗戶。

  福斯坦也許並不是兇手,但是她寧可做個操心過度的神經質女人,也不要莫  名其妙地成為一具完全放鬆的屍體。

  在她的前腳跨上窗台時,福斯坦的一聲大叫,讓她縮回了腳步。

  「你是誰?」

  外頭有其他人!胡紫芛咬住唇,側耳傾聽外頭的叫聲。

  「我跟你拚了!你別想動胡小姐還有提斯一根汗毛!」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  聲,伴隨著傢俱被推落的聲音傳入門內。

  天啊!兇手在外頭。

  胡紫芛跳下窗台,順手捉了把剪刀,快速移動到門邊,悄悄地打開門,自門  縫間偷窺裡面的狀況——

  一把槍對準了她的額頭。

  「胡小姐,請出來。」福斯坦冷笑著瞄了眼打開的窗戶,眉毛眼睛全都興奮  地往上揚起。「聰明的話,就把狗關在房裡,還是你要它陪葬?」

  胡紫芛屏住呼吸,額頭上有一把冰冷的槍械頂住,她還能說什麼。

  「跳出去!」她低聲對可可喝道,走出房間迅速地關上門。希望可可知道跳  出窗台求救。

  「難怪提斯喜歡你,跟那些無腦女人比起來,你的確滿聰明的。還知道要逃  走!」福斯坦跟在她的身後,踢開了一個他剛才故意摔破的花瓶。

  「可惜還不夠聰明。」胡紫芛將十指相扣,努力止住自己的顫抖。冷靜,要  冷靜。

  她犯的最大的毛病是——她並不真正相信陪伴藍提斯二十多年的福斯坦會是  兇手。

  「坐下!」他推著她走到沙發。

  「為什麼是我?」胡紫芛鼓起勇氣問道,他顯然還沒打算殺了她。

  「他愛你。」福斯坦將她的長髮向後拉,讓她的頭頸仰成一種不自然的姿態  。

  她為什麼沒發現福斯坦有罪犯常有的長相——前額窄小、顎骨突出。也許是  他英國管家的冷漠氣質掩飾了一切吧!胡紫芛忍住頭皮上傳來的麻痛,不屈服地  望著福斯坦。

  唯有拖時間,等可可找到救兵,她才有生存的機會。

  「藍提斯如果愛我,就不會把我丟回這裡了。」她吸了一口氣,因為頭髮又  被向後狠狠地拉扯。

  「把你送回來,是因為怕你有生命危險。你知道他在你家周圍埋伏了多少安  全人員嗎?」福斯坦磨著牙說道,原本蒼白的臉色在此時竟顯得青藍。「六個!  他自己出門都沒帶過這麼多人,卻要這麼多人來保護你。該死的你!」

  胡紫芛的胸口怦怦地劇烈跳動。藍提斯那個傻蛋呵!怎麼不知道最危險的地  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應該把她留在他身邊的。「既然有那麼多人在外頭,  你這樣走進來不怕被發現?」

  「發現?屍體是不會說話的。咻地一聲,子彈就打到了心臟。一群沒有用的  傢伙!」看著胡紫芛的額上開始冒出冷汗,他大笑起來,「他們根本對我沒有一  點防備,我很容易撂倒他們,我待在藍提斯身邊不是白待的。我告訴你一件事—  —我曾經是英國特種部隊的一員。因為艾莎結婚,我才放棄當教練的機會,否則現在早就得到功勳,光榮退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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