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發育以前,長得跟小女生一樣,還收過情書哩!」兩個酒杯相碰的清 脆聲,帶著兩人走過童年的點滴。
「你認為羅特事件的可能性有多少?那幾次意外發生時都沒有外人在。」在 藍家擁有的藍島上,沒有什麼意外的訪客。
「犯人總來自熟悉的人。你回想看看,有哪些人是每次都會出現的。」藍欽 若問道。
「你和福斯坦總是最早趕到的。老實說,我記不得那麼多了。我震驚得沒有 力氣去管其他的人。」藍提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要不要回藍島?」居民們也許會記得一些。
「你為什麼也沒住在藍島?」他的大哥似乎行走在世界各地,沒有因為繼承 了藍島就定居在上頭。
「你會想留在一個讓你覺得寂寞的地方嗎?我一年回去一次。葛媽的薑汁面 包依然一級棒,我們的照片也都還擺在壁爐上頭。」藍欽若挑了挑眉,啜了口酒 。
藍提斯沉重地苦笑,又倒了杯酒。
他現在在做什麼?真要相信他的不幸都是來自於他人的謀殺、迫害。藍欽若 的提議或許是一線曙光,卻不見得是事實。因為愛戀而謀害那麼多人,這是惡魔 才會玩的遊戲。
「不去證實,你永遠活在不安裡。事隔這麼久,也許找不到什麼線索了,也 許還有希望。如果兇手真的還在藍島上,他會再度行動的。」藍欽若撫著臉頰上 的淡色疤痕道。
「我不要旁邊的人有危險。」藍提斯的聲明果斷且無比堅決。
「這個東西不正可以派上用場嗎?你可以知道所有的人在哪兒?」藍欽若指 著桌上手提電腦中的移動九點。「這應該是偵測船員的行動吧!」
「有一套。」藍提斯朝他點點頭,「如果真要帶這東西過去,還有些技術性 的問題要克服。」
手術床上的紅燈突然閃了閃,顯示床上的人氣息及身體狀況正在改變中。
藍提斯丟下杯子,衝進那一處純白的房間中,藍欽若隨後跟進。
站在床前一步的地方,藍提斯盯著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而那吊著點滴的細 腕,也輕微地移動了下。
「血壓、心跳正常。」藍欽若走到儀器邊說道。
藍提斯俯身看著胡紫芛,克制不住的雙手撫上她冰涼的額。張開眼吧!他吶 喊著。
緩緩地,胡紫芛的眼瞼過於沉重似地抬起又垂落。從口中逸出一聲呻吟,她 的睫毛蝴蝶一樣地輕輕揚起,看入他那雙不再掩飾焦急的眼瞳。
「我——」她想說話,卻因喉中的乾澀而輕咳著。
「這裡有水。用棉花沾濕後,輕拭她的唇。」藍欽若遞過了水杯。
藍提斯接過杯子,那雙熟稔於修改裝置儀器的巧手,卻在面對她的容顏時, 顫抖地幾乎無法完成藍欽若交代的事。
「痛嗎?」他凝視著她眼中的水光,冷峻的臉龐在加入了感情後,讓人動容 。
胡紫芛搖頭,舉起她未插針孔的手,想碰觸他的臉,卻被他焦急地在空中攔 住。
「我沒事。」她朝著藍提斯一笑,燦爛如星。
「為什麼?你不該替我擋那一槍。」藍提斯瘖啞地說。
「我活下來了不是嗎?那證明了一切只是意外。」她唇邊漾起羞澀的笑容。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藍提斯的眼眸深沉得幾乎將人淹沒,那露骨的情感甚至讓她臉紅。「你的心 就是和常人不同,所以才會傻到愛上我。」
「什麼意思?」她沉浸在他深情的凝視中,藥物或是他讓她陶陶然。
「不重要了。因為——」藍提斯將唇印在她的額心之中,「我再也不會讓你 離開我!」
第八章
「可可!可可!」胡紫芛開心地大叫,抱著可可在甲板上跳來跳去。
可可看著胡紫芛肩上的白色繃帶,低低地嗚咽了兩聲,深灰色的頭在胡紫芛 身上同情地轉了幾圈。一定很痛哦!
「你怎麼上來的,千里尋主人?」胡紫芛放下可可,跪在地上抱著它的頭, 高興地笑瞇了一雙美目,「我好想你哦!靈犬可可。」
「哼。」一聲與溫暖氣氛不協調的冷哼冒了出來,藍提斯環著雙臂靠在桅桿 上。
胡紫芛放開和可可嬉戲的手,唇邊有道極其溫柔的笑。用未受傷的肩膀撐起 自己,她朝著他走去。
受傷能帶來什麼結果?讓一個男人轉性?
天知道他走到她床邊探視時,說起話依然夾槍帶棍的;也常不顧她虛弱的身 子,把人吻的幾乎暈厥。
受傷讓他多了份愛人的心?
他連續幾通要人毀了傷害她的中東歹徒的電話,嚇得她冷汗直流。原來,戰 爭是可以用嘴談的,那個傷害她的政府已經被推翻,因為有人贊助反對軍大量的 新型武器!
那他改變了什麼?
胡紫芛看著他身後的藍天,艷陽光線折射在他依然少有表情的容顏,但他肩 上那灰黑的羽翼卻已不見蹤影。除了冷傲了些,他不再那麼與世隔絕。
「謝謝。」她帶著撒嬌的嗓音貼上他的胸口,早已習慣與他的接觸。
「吃藥了嗎?」挑起她的臉,看著她的喜悅。她是個容易快樂的女人!
「吃了。連吃了一個月,身上都有藥味了。」她誇張地挑高眉,學藍欽若說 話:「不想留疤就乖乖吃藥。」
「汪。」可可走到她身邊看著那幾乎像樹一樣高大的身影。
「可可,他是藍提斯。」胡紫芛拍拍藍提斯的胸口,看他不以為然地又哼了 聲,「你怎麼知道可可在哪裡?」
「我知道你所有的資料,從狗住在哪間寵物旅館到你身上的胎記。」藍提斯 的手滑入她長袖線衫的下擺,撫摸著她腰間軟滑的肌理。
「沒有我的允許,他們怎麼會讓你領他?」她按下他不安分的手。即使這一 個月與他同枕共眠,依然會迷失在他燃起的熱情中。
兩人之間的引燃點,幾乎是一觸即發的。她知道——他等待的是她的痊癒。
「我打了一通電話,狗就送來了。」他輕描淡寫,眼中的慾望卻一點也不輕 松。
「他叫可可。」她仰起頭,在他的下顎印上自己的吻,「可可是哈士奇犬, 我的好朋友也有一支哦!」
「盛子薇。」他摟住她的腰往艙房走去。她今早坐在甲板上一個多小時,身 子有些熱了。
「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她停下腳步,紅唇震驚地微張。
藍提斯拉著她閃到艙門的陰影內,他伸手撫著她溫熱的頰邊,皺了眉頭,「 下回別在外頭待那麼久,皮膚都盼紅了。」
才說完,他健壯的身子就覆住了她,親吻著她,要求她的回應。
「關於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他的唇滑至她胸前,隔著衣衫愛撫著她。「 我甚至知道你——」他攔腰抱起她,將她的身子全然伏貼在他身上,讓她直接感 受到他因為她而悸動堅硬的身軀。
「你還是處女。」
「你——色狼!」胡紫芛的臉脹成火紅,朝著他咧嘴。她亂動著身子,在他 漾著慾望的眼神中,火紅一路燒到脖頸間。
「我是不是關你什麼事!你——也不是處男!」
怕她掙扎弄痛了傷口,他放下了她,輕鬆地把她定在艙門上。古畫中的女子 容顏,甚且不及她生動的笑嗔嬌顏。他凝睇著她,逗弄著她的羞怯。
「何以見得我不是處男?」
「因為——呃——」我那天偷看到你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尷尬留在喉嚨— —要她怎麼承認嘛!心頭不舒服地浮上一層疙瘩,惱火他對於男女關係的隨便。 她很凶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知道!」
「說不出理由就別說了,我承認我早就不是了。」拉住她的手,阻止她想走 的意圖。
藍提斯明白胡紫芛在想什麼,她憶起那天從錄影系統中看到的一切。
而他也同樣開不了口告訴她,他根本把她那時面紅耳赤的情形,還有她在望 見他對著照片喊出她名字時的震驚及動搖,全部看在眼裡。
他從不因為自己的壞而自形慚穢,但她卻讓他心懷愧疚。
「你不要碰我!」她拍打著他的手臂,吃起乾醋。雖然那是她還沒喜歡上他 以前的事,可是還是讓人生氣。
「不碰你,難道叫我碰那條狗嗎?」他慢慢地縮短兩人的距離,在她忍俊不 住笑出聲時,倏地抱起了她。
「你幹什麼?我很重!」長大後就沒人這樣抱過她了。
「答應我一件事。」他不費力氣地抱著她穿過長廊,踢開一扇門,不客氣地 把那條狗關在外頭。
「什麼事?」兩支無處閒晃的手臂,悄悄地勾住了他的頸子。
在他的臥室前,他將拇指印在辨視系統上,打開了門。沒有直接回答她,他 將她放在床上,將雙手撐在她頸部的兩側,說出他並不熟悉的要求:「留在海神 號。」
「你想要我留下嗎?」纖麗五官中乍現了光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