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薔使勁地搖著頭,髮絲刷過尉赫哲的臉龐,「我愛你啊!」
「愛?狗屁!」尉赫哲用力扣住盛子薔的領,對上了她不敢迎視自己的雙眸,冷笑一聲。
盛子薔此時顫抖地往前撲入尉赫哲僵硬的懷中,她不要失去他!他異於平常的冷酷無比,比怒不可遏更令她心寒。此刻,她只希望尉赫哲隨便說些什麼都好,就是罵她、打她來洩憤都比他現在這種沒有感情的冷淡來得好。「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原來我只是一場遊戲中的籌碼罷了。原來燭台值得一段感情做為代價,算你行!」尉赫哲推開了懷中的盛子薔,明明白白地拒她於千里之外。
「別推開我。」不顧尉赫哲的冷淡,盛子薔抱緊他。
尉赫哲彷彿很平靜的伸手拉開了她,舉起手,毫不留情地給了盛子薔一巴掌。這一巴掌充滿了他所有的憤懣、怨氣與絕望。
看著盛子薔雪白面頰上的紅腫,及因疼痛而盈著淚光的眼眸,尉赫哲瞇起眼,決絕地說:「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不相干了!」
說完,尉赫哲不再多看呆立在原地的盛子薔一眼,機械化地踏著步子走出辦公室,走離這個讓他傷心而憤慨的這間房與他所愛的女人。
第十章
呆坐一向不是盛子薔的作風,可是實際上,她已經在房間內呆坐了一整天。
盛子薔抱著雙膝坐在窗台上,望著庭院的草坪在九月的微風中輕輕地搖動著。天際閃著夕陽餘暉,近晚的秋風正舒緩,但她的心情卻是落寞與淒涼。
如果人能夠不去思考,或許會減少些心裡的痛苦吧!盛子薔苦不堪言地想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昨天被尉赫哲打過的臉頰——已經不痛了,但心中的酸楚卻是擾人心亂的苦澀不已。
她不是不知道事情會演變至此,這是她必須負的責任。她不該在對尉赫哲產生了感情之後,仍隱瞞住原先接近他的動機,沒有拒實以告。只是,他怎能那樣的絕情,不給她一點解釋的機會,就全盤否定了她所有的感情?!難道他們之間的戀愛,不值得尉赫哲給她一次機會嗎?
悄悄地,淚珠滑落雙頰。他為什麼不來?二十四小時過去了,然而每一次的電話鈴聲、每一次的敲門聲音,卻都只重複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及落空。
她現在完全能夠理解羅芷芸等待的心懷了,望眼欲穿是對有情人最大的一種折磨。
「子薔,吃飯了。」盛子薇靜靜地走到了姐姐的身旁。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看到盛子薔發愣的樣子,只是歎了口氣。盛子薔的心中事、眼中淚,只有尉赫哲才能消除啊!
「我不餓。」愁悶的盛子薔搖搖頭,她怎麼可能會有食慾呢?
「不可以,你一定要吃些東西。你早餐也只喝了一碗湯,我可不想見你變成像你和爺爺說的那個羅芷芸一樣瘦骨嶙峋。」
突然,盛子薔從窗台上跳了下來,拉著盛子薇就往外走。
「子薔,你幹嘛?」
「陪我去找芷芸,我想我現在等待的心情和她是一樣的。」盛子薔有點哀怨地說。
「那你去就好了,何必拉著我呢?我又不認識羅芷芸。」向來不大願意與外界接觸的盛子薇有些排拒。
「我不只是要你和我一塊去看芷芸,還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盛子薇疑惑地看著盛子薔,一頭霧水。
「記得我說過芷芸的身上有股我無法說出名稱的香氣嗎?爺爺幫我辨別出是『南美普蘿』。」盛子薔緩緩地說:「我一直覺得羅家的管家很眼熟,也許我曾在某個場合或某個檔案中看過他,只是我想不起來了,我要你幫我確認。搞不好,他與兇嫌有密切的關係。爺爺告訴過你我們的推論了嗎?」
「管家和羅芷芸的男朋友可能是共謀嗎?」
「嗯。你到底要不要跟人家去嘛,還是仍然寧可看我坐在房間裡發呆?」
盛子薇拿她沒轍,只好答應。
「我跟你說,你等會兒一定要注意那個管家,也許破案的關鍵就在他身上。」站在羅宅前等候林媽來開門的盛子薔,再次叮囑著盛子薇。「林媽好。」
盛子薇抬起頭對著滿臉不敢置信的林媽笑了笑,初次見到她們姐妹兩人全然相同的容顏時,沒有人不目瞪口呆的。「你好,我是盛子薔的妹妹盛子薇。」
「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林媽領著她們進門後,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對姐妹。
盛子薔走入客廳,左右張望著管家的蹤影。「客廳怎麼都沒人?」
「劉管家載小姐去買花。」
拉著盛子薇坐入沙發中,盛子薔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羅宅的客廳——木製的傢俱、木製的櫥櫃,甚至連天花板上的電燈都是木製的框邊。看來羅慶卓十分喜好木製品,不但客廳採用一系列的木質色調,就連他生前的房間內都充斥著木製品。只是有個地方怪怪的……
突然,盛子薇興奮地想大叫,因為她知道羅慶卓的燭台藏在哪裡了!
她用著高興得有些微顫的聲音,轉想林媽問道:「芷芸說羅伯伯生前十分喜愛木製品,我今天才真正見識到了,連客廳中的燈都是用木製的框,好別緻哦!所有房間的燈都是這個樣子嗎?」
「沒有哦。」林媽回答她:「老爺今年初整修房間時,在他房間的天花板上裝了一盞好大的水晶吊燈。」
盛子薔咬住唇瓣,避免自己狂笑出聲。果然沒錯!燭台一定就藏在羅慶卓房間那盞式樣繁複的水晶吊燈中。
「子薔,你來了!」羅芷芸自門外走入,高興地走到幾乎快掩不住興奮之情的盛子薔身旁,而後在望見立與一邊的盛子薇時,忍不住驚叫出聲,「你們……你們……」
「我們是雙胞胎。」盛子薔喝了一口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發現了燭台的狂喜中。直到她看見了羅芷芸手上的花,才乍染想起此來的目的。「你買花回來了啊!劉管家呢?」
「在停車,大概快進來了。啊!他來了。」羅芷芸對剛進門的劉管家點了點頭,「這是子薔的妹妹,她們長得好像,對不對?」
盛子薔正想示意妹妹仔細打量劉管家時,詫然地發現她僵立於當場,雙眼滿是恐懼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劉管家。「子薇,你怎麼了?」盛子薔著急地擁住了渾身顫抖的妹妹。
盛子薇躲開了她,閃到客廳的角落,如蝦球般地瑟縮著身子,把頭深埋在她緊攏著的雙膝之中,一如她五歲時被帶回盛家的畏怯模樣。
盛子薔往妹妹的方向跨了兩步,雙腿有些無力,心中的怒火卻益發燒熾。會讓子薇這麼害怕的人,只有一個!
她突然回過頭,匆匆朝劉管家走去,臉部表情顯得茫然失措。「劉管家,麻煩你們用車載我們到醫院,好不好?我妹妹忽然生病了,怎麼會這樣……」
劉管家牽動一下嘴角,一瞬間,他的臉閃過一絲與他和善的表情毫不協調的詭譎。他點點頭,轉身欲出門開車。
盛子薔快捷地一步向前,逼近劉管家的身邊,自他的耳際扯下了大半邊臉頰的人造皮。
「果然是你!盛偉華!」盛子薔防衛地擋在盛子薇身前,憤怒地看著這個偷偷抱走妹妹五年,而且讓她有著自閉傾向的禍首。難怪她會覺得他很眼熟,因為盛偉華和父親是雙胞胎!只是在他巧妙的偽裝下,她只把注意力放在他明顯膚色不均勻的差異上,而忽略了他的眼睛——一雙和父親相同,卻流露偏邪之氣的眼睛。
「身手不錯!不過禮貌欠佳,看到叔叔竟然連名帶姓的叫。」撫著被撕去半邊假皮的臉頰,盛偉華的笑帶著撒旦之氣的陰涼。
「伯樵,你是伯樵!」羅芷芸發抖的手指著被扯去假皮的劉管家。她的愛人怎麼會是劉管家?可是那沉黑的眼眸、輪廓分明的五官、半帶壞意的笑,真的是伯樵!
盛偉華瞇起了眼看向羅芷芸,不悅的抿緊了薄唇。他放低了音量,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羅芷芸,聲音卻是柔和而宜人的,「芷芸,過來我身邊。」
羅芷芸陷入恍惚,不由自主地往盛偉華走去。
「不可以!」盛子薔拉回了羅芷芸,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醒醒!你別被他催眠了!」
望著仍縮在角落,頭也不抬地兀自發抖的盛子薇,和呆滯地望著自己的羅芷芸,以及有如保護神一般站在這兩個女子面前的盛子薔,盛偉華冷笑了一下,閃身反撲向站在另一邊、目瞪口呆的林媽。
「不許傷人!」話剛出口,盛子薔已往前竄出,擋在林媽面前。
盛偉華側著身子移動,右手的刀刃隨即滑出,一到刺向盛子薔。
「是你!那天的蒙面人是你!」從他身手矯健的用刀方式、招招致人於死地的凶招,盛子薔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