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什麼抱我們家子薔進來?」盛清懷威嚴地開了口,注視著常出現在報章雜誌上,本人卻更加器宇不凡的尉赫哲。他知道尉赫哲是誰,也知道子薔和高珣的約定,但他想親耳聽這個墜入愛河的男人,對自己的身份做何解釋。
啼笑皆非的尉赫哲,望著盛子薔的家人,有些理解為何她總會有些脫線的舉動了。從剛才他抱盛子薔進門,到醫生看診完畢,至盛子薔醒來,好歹也過了個把鐘頭,而他們竟然在此時才想到問他是誰?
尉赫哲微笑著大會盛清懷和黎漪點了點頭,用絕對佔有的語氣道:「我是子薔的上司,也是她的男朋友,而且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她的丈夫。」
聽到尉赫哲露骨的表達,盛子薔漲紅了臉,雙手揮舞著想轉移大家的注意。「今天天氣真是好啊!子薇呢?為什麼沒有看到她?」
「她到台中去幫我辦事了。難怪那丫頭一副不願去,又說不出理由的樣子,原來她的擔心你。」盛清懷看著侷促不安的盛子薔說。
「爺爺,你不要怪子薇,是我逼她不准說的。」
「好了!不許轉移話題。我說尉赫哲,你剛才是不是說要把我們家子薔娶回去?」盛清懷看著自信滿滿的尉赫哲。
「是的,這麼晚才來拜訪,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提出求婚,我知道是唐突了點,但子薔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她出狀況的次數太頻繁了,她需要有人時時看著她。」尉赫哲誠懇地對盛清懷和黎漪道。
「對對對!」黎漪贊同的看著未來的女婿,「她從小就魯莽得不得了,我告訴你,子薔她是……」
盛子薔見情況不對,大伙彷彿打算對她來個批鬥大會,連忙開始大聲地胡扯,只求大家別把焦點放在她的過往事跡上。「媽,你知道隔壁的小黑又生小狗了嗎?還有隔壁的隔壁的小黃又離家出走了,還有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小花又……」
「閉嘴!」
另外三人同時出聲,阻止了盛子薔語無倫次的發言,然後,開始從她的一歲半談到她十七歲的未來。
無聊!無聊得她快瘋了!盛子薔在翻了第一百三十八次身、數完床單上的一千零二朵小花之後,忍不住想抓狂。
她回過頭,很哀怨地看著一旁正在下棋的尉赫哲和爺爺,很用力地歎了口氣——沒人理她!
這些天來,她開始懷疑其實尉赫哲才是爺爺的孫子,瞧他們兩人下棋時摸著下巴沉思的那副專心樣,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尉赫哲一來就和爺爺泡上一壺茶,然後開始對弈。盛子薔不懂那苦澀的茶有什麼好喝的,對她而言,茶就是要加上很多奶精、很多的糖,這樣才稱得上好喝。
無奈地又歎了口氣,盛子薔看向那沉迷於棋盤的一老一少。
「將軍!」盛清懷得意地喊道。「小子,認輸了吧?」
尉赫哲驚異地盯著棋盤,「不可能!再讓我研究一下。我剛才那一步明明擋住你了啊!」
覺得自己實在太可憐的盛子薔,趁著這時偷偷地挪動身子,靠近床沿。她已經在床上待了快一個星期,可以下床了吧!反正他們下棋下得正高興,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溜走才是。
「子薔!」盛清懷眼角餘光瞄到爬下床,躡手躡腳地想出門的盛子薔,低聲喝止了她。
「上床躺著。」尉赫哲放下了手中的棋,大步跨到床邊,橫抱起她。
「我不要!臭爺爺!臭尉赫哲!」盛子薔任性的搖著頭,硬抱住尉赫哲的脖子,不肯鬆手,「我快無聊死了,我要出去!」
「不行。」
尉赫哲堅持地不肯答應,好不容易她的傷口好些了,他可不要她出門蹦蹦跳跳地又扯開了傷口。這個丫頭,一點都大意不得。
「你們不陪我,子薇又還沒回來,我一個人好悶的。」盛子薔抿著嘴,圓亮的眼委屈地瞧著尉赫哲,開始撒嬌,「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好不好嘛?」
「不行。」尉赫哲有些不忍地看著盛子薔的小臉垮了下來,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放柔聲調說:「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去幫你弄來,可是在你傷口沒好以前,不許出門。」
「我……」盛子薔抬起頭想了半天,嚷嚷著說:「我要找芷芸。」
「芷芸?你找芷芸做什麼?」尉赫哲懷疑地看著古靈精怪的盛子薔,她又有什麼新點子?
「我現在和她是同病相憐,都是病人。而且出來走走對她會比較好,她不能老悶在家中,會悶壞的。」盛子薔只說了一部分的理由。她沒有告訴尉赫哲其實她是想問芷芸關於羅家的事。
「難得你有這個心,我這就打電話找她。你乖乖待在床上。」
盯著尉赫哲走出去的背影,盛清懷開了口,「丫頭,這孩子不錯。只是他很有個性,他要是知道了你和高珣的約定,可能會大發一頓脾氣,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盛子薔垂下了頭,很洩氣地說:「你不提醒我,我已經夠煩惱的了。」
「你找羅芷芸來做什麼?」已知道盛子薔受傷真相的盛清懷問道。
「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而且她身上的香味——也就是羅慶卓房中的香味,我一直覺得聞過,就是想不起來。爺爺最聰明了,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我才要她過來。」
「這羅家真是古怪。羅慶卓已證實是林華文所殺,可是林華文又被殺了,這個兇手究竟想做什麼?還有,砍傷你的人究竟是誰?他為何要對你動手呢?」
「可不可能砍傷我的人和殺林華文的兇手是同一個人,而且是羅家的人?因為他在羅家來去自如啊!」盛子薔問著若有所思的爺爺,隨即又喃喃自語著:「可是羅家就剩劉管家和林媽,他們兩個人基本上都沒有殺人動機……不過,那個管家看起來有點眼熟。」
「子薔,芷芸說她待會兒就過來。」尉赫哲進門,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我要睡覺了。」眼尖的盛子薔,一眼就看到尉赫哲手上端的那碗東西。她拉起了棉被,蒙住頭。
看來子薔又要開始抗爭了,她最討厭喝補品了。盛清懷笑了笑,推著輪椅離開,把難題交給尉赫哲,反正他總回哄得她喝下去的。
「子薔,把雞湯喝掉。」拉出了棉被中的盛子薔,尉赫哲命令的說。
「不喝。」盛子薔很有個性地撇過頭。
「看都不看就不喝啊?」尉赫哲將湯置於床頭櫃上,把盛子薔拉到自己懷中。
「反正不是魚湯,就是雞湯。魚湯很腥,雞湯很膩,不喝。」盛子薔抱住了尉赫哲的腰,撒嬌地說。
一向大而化之的她,從沒想過屬於一個人的感覺這麼美好。在尉赫哲充滿了愛的眼神中,她常常覺得好感動,知道有個人這麼在乎自己、疼愛自己,是種窩心的甜蜜,她早在不知不覺中被尉赫哲的愛意網羅住。她不要失去他。想到她欺騙尉赫哲可能有的後果,盛子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身子。
「冷嗎?我把空調關小一點。」
盛子薔搖了搖頭,直起身,半跪在尉赫哲身前,「會不會有一天,你不要我、不理我了?」
「問這什麼傻問題!」尉赫哲低下了頭,以唇鎖住盛子薔疑問的唇。
盛子薔本能地反應著他,在尉赫哲深深的親吻中,又開始暈頭轉向。她好像愈來愈習慣他的態度、他的個性、他的親吻、他的細膩關心與烈火熱情了,她不敢相像沒有尉赫哲的日子!
盛子薔用了最大的意志力,執意地推開了尉赫哲,「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尉赫哲撫著盛子薔柔滑的肌膚,緩緩地問道。
「因為……」盯著尉赫哲,盛子薔有些緊張,握緊了手,「因為我發現我好愛你,我不想要你離開我。」
低喊了一聲,尉赫哲再度擁她入懷,他的等待總算有代價,這小妮子開始有些自覺。他承諾地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打勾勾。」盛子薔扳開了尉赫哲的手,很認真地和他勾了下小指,「打了勾,你就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生我的氣,不可以罵我,不可以……」
尉赫哲好笑又好氣地阻止了她的話,「你的要求未免太過分了吧!」
「才不過分。」盛子薔快快樂樂地親了一下尉赫哲的臉,「反正打過勾勾了,你不可以離開我。」
第一次感受到盛子薔全然依賴,尉赫哲心頭喜出望外,眼光忽然瞥到床頭櫃上的補品,於是帶著半脅迫的笑容道:「那我們就以這晚湯來慶祝契約成立,你把它干了吧!」
羅芷芸拖著近來又更加憔悴的身子,在林媽的攙扶下走入盛家。
「丫頭,你是芷芸,對不對?」盛清懷推著輪椅到羅芷芸的身旁,看著她瘦削的身子骨,搖了搖頭,「太瘦了,要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