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死了。」
宋凌忍不住爆笑出來。「我要找方楚,我是宋欣——」
宋欣?
一提到這兩個字,裡面的人氣唬唬又神色恍惚地衝出來。
老天,這還像個人嗎?他的模樣邋遢得像個瘋子。宋凌直覺地嚇了跳。
這男人鬍髭滿面,蓬頭垢面,神情憔悴,雙眼紅腫微凸,眼白布著血絲……一時之間,宋凌不相信,他會是瀟灑帥氣的方楚?
是他?陳宏慶?方楚眼睛突然睜得好大,他怒目瞪視著,這小子竟敢找上門?他不想活了,若不是他曾經那樣欺侮宋欣,欺騙她的感情,也不至於害她變成蛇蠍美人,專門玩弄男人!
可惡?我絕對不能讓他活著走出去。
「我是宋欣的——」宋凌話語示畢,一個拳頭已正中他的下巴,他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地。
「你說是靠這張英俊的臉孔欺騙女人的嗎?陳宏慶先生,今天我要替宋欣好好地教訓你一頓。」方楚撲向他,不由分說的,對宋凌又是一陣踢打。
儘管設想到每一種情況,但宋凌也絕對不會料到結果會是遭一頓打。
宋凌當方楚是姐夫,他很有度量地只擋而不還手,讓方楚打到過癮,發洩掉滿腔的怒氣,而方楚可是毫不留情地左一拳,右一拳,直打著宋凌的臉,好似想把他俊臉打爛了才甘心。
「我真恨你,長得這麼英俊,不知好好珍惜,卻要四處去欺騙女人,太可惡了,同為男人,我真是以你為恥。」方楚畢竟是文人書生,很快地,他的力量用盡了,倒在一邊,氣喘吁吁。
「你……打夠了嗎?」宋凌緊握雙拳。「我——是她的弟弟,我叫宋凌,不是宋欣的愛人,搞清楚,我——」話語未畢,頭一偏他昏倒了。
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方楚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天啊!怎麼會這樣?
???
宋凌為了大姐,被方楚打得慘不忍睹,宋欣在一旁痛哭失聲,更加怨恨方楚。
方楚在遠方凝視著她,而宋欣卻連正眼也不願瞧他一眼。
方楚實在是悔恨極了。
因為不該有的猜忌、怨懲及憎恨,竟誤傷了宋凌。他對不起宋欣。大伙忙亂焦急了半天,直到醫生說宋凌沒事了,才安心地回家。
方楚緊緊跟隨其後,一入宋宅,宋欣頭也不回地上樓去,對方楚毫不搭理。
方楚好沮喪,咒凡和夜欣是過來人,他們讓方楚上去,好好地安撫宋欣,讓兩人面對面地談談。
方楚在房門外徘徊許久,理了理頭緒才輕聲敲門。「欣欣,請原諒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對你不信任,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愛你呀!真的不能沒有你。」他哀求著。
裡面毫無動靜。
方楚不顧一切地大喊:「欣欣,我愛你,請你原諒我,若沒有了你,我會活不下去的。」
整幢房子的人都聽見了方楚的告白,也不免為之動容,不過,宋欣依然悶不吭聲。
「欣欣,把門打開,讓我有機會向你懺悔,求求你,好嗎?」
裡面的人還是無動於衷,看來她真是鐵了心了。
方楚抵著門板心痛不已,難道他將永遠失去她了。
沒有她的日子,叫他如何活下去?就如同設計師沒有了雙手,又將如何表達他的意念?
「你真的恨我,是不是?」他靠著門,垂頭喪氣道。「你不再愛我了。」
宋欣在木門的另一邊,早已淚流滿南,卻用力咬著下唇,以避免出聲。
「我也恨我自己,竟然懷疑你的真心,還用這雙手,痛打了你的弟弟,我——恨我的手。」他低首看著自己充滿血腥的手掌。「對,我要毀了它。」
這話是什麼意思?宋欣驚駭地想。
她可以理解,當一個人在失意時,是極有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就像當初陳宏慶離開她,若不是遇上方楚,她可能會在啤酒屋內,發生意外或遭人非禮。
他曾經幫助過她,他讓她得以在痛苦中站起來,挖掘她的美,建立她的自信心……這些,難道,她真的不珍惜了嗎?更何況,她是那麼地愛他。
她在思忖之際,突然聽到宋耀大呼小叫的。「方大哥,你不要亂來,你會傷了自己的?」
只見方楚拿起宋耀專用的超級重的啞鈴,欲往自己的左手砸下去。
宋騰驚懼這一切舉動,他用他高八度的「女人」喉音尖叫。「大姐,你再不出來,方大哥會毀了自己的。」
宋欣內心一動,心臟差點跳到喉間,她迅速旋身開了門。「方楚,不要亂來我——愛你,求你千萬別傷害自己……」她哭喊著。
「欣欣,」。他終於放下啞鈴,張開雙臂,迎接宋欣的投入。「我也愛你。」他把她摟得險些透不過氣來。
宋家二老鬆了口氣,感到很欣慰,事情終於圓滿了。
宋凌的犧牲畢竟還是值得的。
宋耀在心裡竊笑著,女人真是容易騙,只不過是一個裝模作樣的行動,就能教她們感動得服服貼貼的。
宋騰,這極端女性化的男人,竟為這感人的結局而熱淚漣漣。
而宋洋,仍老神在在,發生這種事,他還能躲在房裡毫不受干擾地讀他的法學書籍。
宋家怪人還真不少——
「嫁給我?」方楚向宋欣再求一次婚。
這次,宋欣就沒那麼好說話了。「過一陣子再看看。」
「為什麼。」方楚的心又糾結了起來。
「有些事……男人是不會改的。」
「到底是什麼事?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會改的。」
「你曾經那麼粗暴地對我……」宋欣側過臉,不願再說下去。
「啊!」方楚想起了一切,他用手輕撫她的臉頰,低首吻她,但宋欣卻閃避一邊。
「我人都還沒嫁過去,你已經會動手打我了,以後,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她真的心有餘悸。
「該死!我竟然動手打你,還把你傷得那麼重,當時,我是被妒火蒙蔽了理智,我看了你的畫像,以為……我……是氣瘋了!」方楚誠心誠意地行了九十度的禮。「原諒我,以後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了,我打自己的臉,一、二、三、四……」
方楚有一次哀求。「原諒我嘛。」
「不,有些人天生喜歡打妻子,有了第一次,再怎麼後悔道歉都沒用,哪天仍難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一輩子都無法改過來。」
「唔,欣欣,打了你,我也好心疼的,你不信的話,那我對天發誓,如果我方楚再打宋欣,我會不得……」
「好死」這兩字,宋欣已用手摀住了。「幹麼發這種毒誓?」她不想要他有任何不測。
「那你是原意嫁給我了?」方楚迫切地追問。「嫁給我,欣欣,說你要嫁給我。」他乞求的眼眸中有著款款深情。
宋欣雖心理早已應允,但仍噘著嘴,心硬不語。
「求求你,不然——」他衝口道出。「你罰我跪,我誠心懺悔,直到你點頭高興與止。」
「向我下跪?」她「撥算盤」道:「我有什麼好處?」
「你可以打我、罵我、捏我,隨你高興。」
「我又沒有虐待狂。」她抱怨。「打人?那也要花不少力氣。」
「嗯!」方楚又思忖一會兒。「我學狗叫,在地上爬,好不好?」
「不要臉,你不怕讓人看笑話?」
方楚看著坐在另一端的宋咒凡和夜欣,立即滿面通紅。
「欣欣,算了吧?」咒凡看不下去的出來解圍。「雖然,方楚打你是不對,但他也誠心悔過,並保證不再犯了。如果你們相愛,就不要再折磨彼此了。」
「不,沒關係……」方楚的雙手在半空中揮舞著。「只要宋欣高興,任何事,我都願意做。」方楚極力討好宋欣。
「這樣,你會把她寵壞的。」夜欣又好氣又好笑。
「她值得被寵。」他釋然地說,柔情萬千地看著宋欣。
第七章
一切都雨過天青了,宋、方兩家終於結成親家。
宋咒凡因為愛女心切,在與方亨協商後決定,宋欣與方楚婚後先在台灣住三年,然後再隨夫婿回美國定居。
為了讓方楚能熟悉且順利地接管楚揚財團,方亨也同意以這三年作為緩動期,在台灣投資設立分處,以便方楚學習如何有效經營公司。
方楚的處事態度改變很大,不再自傲得逢人不睬,現在的他,接受他是財團繼承人的事實,勇於面對商場上的挑戰,對公司的老長輩也都恭敬有禮,謙虛學習。
這一切的轉變,宋欣是最大功臣,方亨真是疼死了這媳婦。
結婚當天,宋凌還是鼻青臉腫地進禮堂,方楚和宋欣對他深感愧疚。
宋欣還允諾當宋凌每老一歲的時候,她就要畫一幅畫送他,直到她老到不能再畫為止。
方楚對宋欣這樣的提議也是贊同有加,不過,他骨子裡也很期盼宋欣能為他畫一幅畫像,只是——始終沒有說出來。
那天,這場婚禮驚動了各大報及電視採訪報導,甚至美國的傳播媒體也大肆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