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還在睡,以為她在這裡可以過著仿如小公主般的好日子?!
思及此,他一轉身,正準備上樓去把那丫頭揪下床時,卻倏然瞥見窗外那道屬於她的身影。
陽光下的她看起來很亮眼,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那樣,也就是因為如此,即使是轉身回眸,他都能很輕易地注意到她。
「她在做什麼?」他有點明知故問。
「回主人,那位小姐一早就起床澆花了,她甚至把家裡的地板全都擦乾淨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方小潔大約凌晨四點多就起床了。
「有人派她做這些嗎?」他記得昨天他並沒有如此交代。
「沒有,是她自己要做的,而且我也阻止過她,但她很堅持。」一旁僕人戰戰兢兢的回答,深怕主人會怪罪下來。
不是他們刻意要怠慢客人,實在是她的堅持讓人無法動搖。
聞言,雷守羿緩緩扯出一抹笑容,看著她在花園裡鑽來竄去的,感覺就像自己養了只小寵物,不錯,他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那就讓她做吧!她想做什麼都別攔她。」看來家裡會熱鬧好一陣子。
流了滿身大汗,進到屋裡,方小潔一手替自己扇風,一手替自己擦汗,當下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正當她越過玄關處時,雷守羿突然遞了杯冰水過來,她當場嚇了一跳,撫定心神後,她又改換上一臉戒備地覷著他。
「幹嘛?」他怎麼會這麼好心的替她送上開水?
「看在你這麼賣力工作的份上,賞你的。」天曉得他這輩於還沒親手為誰倒過一杯開水。
「不用了,說不定你吐了口水在裡頭。」經過了昨天的事,她很難不將他的人格往負面方向思考。
聞言,雷守羿唇角微顫,這大概是他聽過本世紀最荒唐的一句話,他雷守羿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既無聊又孩子氣的事!
「我本來是沒吐,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後悔沒這麼做。」聳了聳肩,他不和她計較,畢竟她足足小了他七歲。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她嗤之以鼻地諷刺。
「凡事別只顧著往負面方向思考,否則累積了太多負面能量,你會變成一個心胸狹窄的女人。」他倒不樂見她呈現那樣的個性,因為現在的她是個既開朗又樂觀進取的女孩,雖然他還不是很瞭解她,但他就是這麼認定。
「這種話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吧!」如果不是他心胸狹窄,又怎麼會利用五萬歐元的債務來奴役她呢?
「你似乎忘了我曾說過的話,才會又用這種態度來和我說話。」她簡直比他這個主人更囂張呢!
聞言,方小潔先是一臉的不甘,但隨即又想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於是她說服自己擺出一臉討好的笑容想矇混過關,要他別和她計較,而這招真的奏效了。
「你這變臉的功夫沒去演戲,可真是浪費了。」他調侃道,可看她勉強自己低頭的掙扎模樣,倒也有那麼幾分趣味。
他轉過身去,將手裡的那杯水順手倒出窗外。
方小潔在他背後皺了皺鼻頭扮了個鬼臉,他轉過身來,正好對上她那荒唐可笑的表情。
「你幹嘛?」她以為這樣很好玩嗎?他根本不痛不癢。
「扮鬼臉啊!」她一臉理所當然地道。
「很好,我本來還擔心你一直待在家裡會不會太悶,正想找個人陪你上街去逛逛,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已經不需要了,因為你很懂得替自己找樂子,那麼你就一個人繼續和你那張臉玩吧!我要上樓了。」他慢條斯理地笑說,很享受她臉上從震驚到惋惜的變化表情。
「不、不要這樣啦!我一個人玩不盡興,拜託找個人陪我上街好不好?」其實靠著她的一雙腿,要走出這裡的大門是很容易,只是她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實在很難跨出那一步。
聞言,雷守羿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她的把柄很容易被人摸著嘛!「想上街就快去換件衣服,待會兒就出發。」
半晌後,方小潔換好衣服下樓,發現雷守羿就站在大門口等她,她一臉詫異地挑了挑眉,然後皺起,他該不會是想陪她上街吧?
「你想當我的司機嗎?」她是無所謂,但他何必費這種心,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並不是那麼喜歡她,兩人走太近對他而言該是一種困擾吧?
「誰說我要當你的司機了?」他挑了挑好看的眉,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
「那不然你是要和我一起走路上街嗎?」她是可以接受,況且她也很喜歡走路,可嬌生慣養的他行嗎?
「有何不可?」走路向來是他的興趣之一,他喜歡散步,只是別人都不清楚罷了。
「OK,那你帶路吧!」側了側頭,她同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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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雷守羿走在街上,暗地裡一定會有保鑣跟隨保護,他是不可能貿然讓他的敵人有機可趁。
此時,如果不是方小潔堅持,雷守羿是絕對不會踏進羅馬花市一步的!
比起看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他倒寧願多逛幾間教堂,那宏偉的建築、搶眼的 視覺震撼,起碼不無聊。
「你幹嘛那麼討厭花啊?你不覺得很漂亮嗎?」她不以為然地道,不喜歡花的男人大概也不會瞭解「浪漫」兩字吧!
真遺憾,第一次逛羅馬花市,身邊陪伴的不是自己的情人,而是一個只會給她臉色瞧的大叔。
叫他大叔還真不為過,他那成熟又帶著些許滄桑的臉部線條,讓他看起來和她的距離更遠了。
「把植物的生殖器割下來賣錢,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他不解風情地回道,這些生殖器哪裡漂亮了?要他說,人類的還略勝一籌。
聞言,方小潔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他把花形容成是噁心不堪且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浪漫」兩字自動從她的腦海裡刪除,看著花,再對照他說的話,她的興致頓時盡失。
「這位大叔大概是從沒送過女孩子花吧?」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談過戀愛,說不定他還是個在室男。
「我追女人是不用送花的,況且在這世上,比花實際的東西多得是。」那種幾天就枯萎凋零的東西是無法用來比擬愛情,反而容易滋生蚊蟲,不要也罷。
「那你都送些什麼?」他的答案固然有理,但她相信沒有女人會不喜歡花。
「珠寶、首飾,這些東西在必要時還可以讓她們變現周轉,一舉兩得,不是嗎?」況且他相信花和珠寶,女人一定較偏愛後者。
聽了他的回答,方小潔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這個人的心裡是沒有愛的,每個女人對他來說好像都只是過客,又或許更糟,只能說是玩伴,他甚至從沒在她們生命裡留下感情。
「聽起來你的每段戀愛都談得很冷調。」他根本就沒用心過吧?
「我不會說那是戀愛,因為我並沒有投入。」這就是結論,他誰也不曾深愛過。
「和我正好相反,我每一段戀愛都很投入呢!」每一次談戀愛,她都用盡全力 去信任對方,但多情的人往往傷得比誰都來得深,這句話她可是一再親身嘗試,不曾破例過。
「為什麼那麼容易就投入一段感情?看來要得到你的愛並不是什麼難事吧?」沒有挑戰性的女人通常是最容易讓男人胃口盡失的那種類型,身為女人,她也太大意了點。
「才不是這樣哩!」她反駁道,在她身邊也不乏無論多喜歡她,她卻始終沒有感覺的追求者啊!
「不然是怎樣?你喜歡的正好都是有送你花的人嗎?包括把你賣到羅馬來的那個人渣?!」所以他才會說她大意,信任一個人不該是完全沒有保留的。
「這和花無關,不過他們的確都送過我花,要追我的男人就一定得送我花;至於你剛說的那些話,我個人認為是你的防備心太重,八成是有被害妄想症。」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每個人都想要害他一樣,他把神經繃得這麼緊,到底是想防備什麼?
「如果我真有被害妄想症也無所謂,至少我可以確定自己不會被人賣掉。」光憑這一點,就比她好太多了。
聞言,方小潔噘起嘴來,一臉委屈得就像要哭了似的,被人賣到異地已經很淒涼,他還動不動就掛在嘴邊當笑話來調侃她,真是太過分了!
「也許我該提防的就是被賣給像你這樣的人!」她賭氣地快步向前走,他卻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以為這裡是台灣嗎?」她要是把自己搞丟了,可別指望他會費心去找。
「……」她沒說話,也不想說話。
「不想走丟就跟著我。」他警告道,但因為害怕她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於是他沒放開她的手,直到逛完花市,他的手始終牽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