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請問發生什麼事了」他一臉緊張地抓著醫生問。
「孕婦子宮收縮不及,大量出血,現在必須立刻進行手術。」醫生迅速地交代過後便進入手術室裡,留下雷守羿一人怔立在原地。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會突然有了生命危險?!
他的心裡有一連串的問題,但卻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他解答,在她平安無事以前,他只能等待。
然而等待是漫長的,且當他完全沒有任何能幫她做到的事時,那種心力交瘁的無力感更是讓他倍感等待的漫長,看著護士來來去去,送進了一包又一包的血漿,就算他想說服自己放心也很難。
他後悔沒能對她更好,如果她就這樣離開,他一定會一輩子痛恨自己的。
他從來就沒有任何信仰,也不相信上帝,但此時此刻,他願意虔誠的雙手合十向任何神明求救,只要她能平安無事。
「上帝,我知道我沒有資格禱告,但請你救活她,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交換,好讓她活下來。」
第一次,他深深的感到不安和惶恐,在方小潔和命運拔河的這時,他不斷地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卻發現屬於快樂那部分都太遠了,為此他的自責又添了一分。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當方小潔從手術房裡被推出來時,他的意識才回到現實,看著她一臉蒼白地躺著,雙眼緊閉,彷彿對這世界不再有任何留戀,當下他一顆心揪得緊緊的,執起她的手,想透過她的體溫確定她會沒事,但觸碰到的卻只是一股冰涼。
「醫生,她會下會……」「死」字他始終說下出口,那個字對他而言太過沉重了,他無法面對。
「現在的情況還不穩定,要先住進加護病房裡觀察一陣子。」
聽完了醫生的說法,雷守羿的心又再度揪起,現在並不代表沒事了,而是另一場硬仗才要開始,方小潔隨時仍有可能離開他。
如果這樣的悲劇發生了,那都是他害的,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接下來的日子,雷守羿幾乎就住在醫院裡照顧方小潔,等著她醒來,但三天過去了,她仍舊昏迷不醒。
到保溫箱那裡去探視過兒子的情況,現在的他端坐在方小潔的病床邊,握著她的手,終於她的手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溫度,也因為這樣,他感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小潔,對不起,你幫我生了個兒子,我卻害你受了這麼多苦,只要你能活下來陪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的改變,只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懲罰我。」
好不容易他的生命因她的出現而多了一份滋潤,若有朝一日她離開了,那他的生命也將枯萎凋零。
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小手裡,他忍不住流下眼淚,這樣的觸碰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也不能是最後一次,他還有好多夢想要和她一起實現,有好多快樂要和她一起分享,不能就這樣算了。「我等你醒來,我們一起開始新的人生。」
因為是在加護病房,探病的時間有限,當護士暗示他時間到了,他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的手離開。
此時,原本毫無意識的小手突然動了一下,為了抓住他抽離的手。
當晚,方小潔甦醒了。
☆☆☆☆☆☆☆☆☆☆ ☆☆☆☆☆☆☆☆☆☆
一年後——
為完全金盆洗手,雷守羿將公司合法化後,不再經營非法的地下生意,也不再接觸任何犯法之事。
就像她曾對他說的,孩子需要的是一個能做好榜樣的父親,而他也希望自己對孩子而言可以是那樣的父親,當然他也是不想辜負她的期望。
這一年來,他的生活過得非常平淡,但他卻很享受這樣的平凡,公事之餘,他和方小潔會一起去當義工,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以自身的能力造福更多人,這樣的生活其實遠比想像中快樂許多。
目前他們正位在非洲東部、戰後的南蘇丹,這裡的環境落後,難民生活慘淡,原本他並不打算讓方小潔跟來,但她非常堅定要陪在他的身邊,拗不過她的堅持,他還是將她帶來了。
他知道她會願意陪他一起吃苦,也是希望能分擔一些他的罪過,也因為她這樣的付出,讓他深深的感覺到兩人的情感比從前更加真摯,共同擁有的點滴回憶也變得無比充實,這世上只有她會如此為他。
很難相信當初的他會被她的愛所感化,這輩子他可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會身處在這樣落後的國度,為需要幫助的人傾盡心力。
他不只捐款,也買發糧食給當地的難民,他更是親力親為地替這些難民奔走,一開始他還不習慣這裡落後貧瘠的生活,但後來就習慣了。
替正忙著的雷守羿拭去額際的汗,這裡的天氣一向炎熱,看他曬得黝黑不少的皮膚,上頭還有一些曬傷的痕跡,實在令人不捨。
「休息一下吧」他已經忙了一個早上了。
「沒關係,我還可以。」笑了笑,要她安心,他的體力沒她以為的那麼差。
他都這麼說了,方小潔也不再勉強他,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相當投入這裡的工作,其實他的本性是好的,這點她絕對相信。
其實兩人至今仍未正式結婚,因為當初她說過,要看他的表現來做決定,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已經很放心的願意把自己交給他了。
只是相較於她現在有著結婚的念頭,他反倒顯得不甚在意,而她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他一直都沒再提過。
「晚點還得打電話給保母,昨天她說小誠有點發燒,好像是感冒的樣子,不過已經有看過醫生,也吃過藥了。」雷守羿神情有些擔憂地道,因為身處這種環境惡劣的地方,所以他們無法將孩子帶在身邊,有些情況下能親自探視,還是頗令人不安。
「今天保母有打電話來,說情況好多了,燒也退了。」其實她也很想念兒子,不能親自在他身邊照顧他,她也感覺很不捨。
「那就好。」聞言,他放心地露出笑容。
「守羿,我們其實可以結婚了。」她突然道,這段時間,他們雖然也一直都有夫妻之實,但提及婚事時,她還是羞紅了雙頰。
「你在說什麼啊」雷守羿一臉詫異地對她道,就像她提出的要求很不是時候似的。
見他一臉意外的表情,方小潔感覺有些受傷,難道他已經沒有這個打算了嗎?
「難道你已經不想結婚了?」噘起嘴,她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現在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啊我們還得去寮國,你別忘了。」今年除了工作,義工行程也排得滿檔。
聞言,方小潔直覺無言,都是她自作自受,當義工是她提議的,現在他卻把難民看得比她還要重要,雖然感覺不太好,但她也沒直接和他計較,比起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她的確是幸福多了。
如果他不想現在結婚,那她就只好一直等下去了。
見她一臉失望的表情,雷守羿不懷好意地暗自竊笑著,偶爾看她在意自己的模樣,也是個不錯的娛樂。
夜裡回到帳篷,方小潔已經睡下,她顯然有些生他的氣,因為平常她都會等他。
「在生我的氣嗎」他問,看見她眼皮微顫,知道她其實只是裝睡。
她不回答。
見她沒有反應,雷守羿突然自身後環抱住她。
「你幹嘛啦」她有些微慍地道,又不和她結婚,卻又把她當妻子一樣用,這種感覺好討厭。
「你先別急著生氣,看看你手上戴的那是什麼」他抓住她的手。
方小潔低下頭看著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頭閃耀著一道刺眼的光芒,是鑽石「你什麼時候戴上去的」她都沒發現。
「傻瓜,要是被你發現就不算驚喜了,嫁給我吧小潔。」斂起笑意,他一臉認真肅穆地道。
驚喜過度,她洶湧的淚霎時凍結在眼眶,蒙上一片愕然。
「你不是不和我結婚嗎」她還記得他曾令自己多失望。
「那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好不容易才說願意和我結婚,我若是不把握機會,天曉得你下次想嫁給我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等這一天,他已經等了許久,他再也不怨浪費更多時間,雖然他們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一起,但結婚的意義不同,那定一種承諾、一輩子的約定。
「喂雷守羿,你這個人真的很可惡耶」說話的同時,她一邊捶打著他的胸膛。
為了他說的一句玩笑話,害她一直為此情緒低落,想不到他根本就是有意捉弄。
「我只讓我老婆打,你都還沒說你願意嫁給我,所以不能打我」只要她點頭,他就當打是情、罵是愛,就算再痛也甘之如飴。
「我現在就說我願意,所以你逃不掉了。」
聞言,雷守羿立刻逃出帳蓬外,而方小潔也不甘示弱,立刻追了上去,從背後拉住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