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桑可憂和北川御皇應該直接飛往東京才對,卻因為北川御皇必須先回家、趟,而改搭飛往大阪的班機。雖然昨晚到大阪時已經很晚了,今天桑可憂還是一大早就醒了,除了小小的時差是她早起的原因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有認床的習慣,而且她已經習慣了北川御皇的陪伴,少了他總覺得睡不安穩,所以她才會睡不到四個小時就醒了。
看了眼牆上的鍾還在四點半的位置,桑可憂還是下了床,既然沒辦法強迫自己躺下去睡個回籠覺就只好認命下床盥洗。
她住的客房位在三樓,整個房間的擺設十分雅致,是間佈置得相當溫馨的和室房,外面的小陽台提供了絕佳的視野景觀,陽台的正下方恰好有個半月形的玫瑰花園,園裡種的全是山崎美津子——也就是北川御皇的母親最愛的花。
大阪的清晨籠罩在一片迷茫的白霧中,沁涼的霧氣不時飄著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和著青草的氣息緩緩吹來,使人神清氣爽。經過昨天一整夜的露水滋潤,沾濕的鮮紅花瓣晶瑩剔透,彷彿披上一襲透明的薄紗的花仙子隨風起舞,在晨光的照射下,隱隱約的的綻放星辰般的光芒。
這片奇異而瑰麗的火紅景象,完完全全吸引住桑可憂的視線,讓她捨不得移開視線,為了能更加親近這片如夢似幻的美景,桑町憂快速的跑下樓,一心只想趕快擁抱熱情如火的玫瑰,用自己的雙手去感覺那嬌嫩的花瓣,藉由指尖傳來的觸感其實的感受它們源源不絕的生命力。
從小不能說話的遺憾,讓她培養出比一般人強的觀察力,以前所讀的特殊學校裡的修女們就常說她觀察事物很細微,常常能注意到別人忽略的小地方。而且她們也可以算是她的啟蒙老師,她喜歡親近大自然,更愛百花綠草總
是用獨特的方式,向人們無聲的傳達專屬於它們的語言,那往往帶給觀賞者無比的歡偷與感動。
看著摸著,不知不覺天邊已逐漸出現微弱的光芒,破曉的金光閃耀在大地上,霧裡朦朧的一切也漸漸的清晰起來。沉醉在這渾然天成、天與地交相輝映的一刻裡,桑可憂才猛然發現花園的左前方聶立著一棟暗紅色的建築物。
她不假思索的朝著那楝有著獨特外觀的建築物前進,當她愈靠近那楝建築物,裡面傳來的撞擊聲也就更加的明顯,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有人遠比她早起。
是誰呢?無數的疑問從心底直往上冒,等她走到門口,才看清楚這楝建築物原來是個劍道館。
偌大的道場上,一名赤裸著上身的男子正專心的練拳,猛烈的拳頭不停的落在沙包上,力氣之大讓站在門口的桑可憂都能深刻的感受到那股因力道而產生的風
不停的揮拳讓男子全身佈滿著汗水,在透進屋裡的陽光的反射下發生閃耀的金光。
桑可憂從未親眼見過這麼劇烈的運動,在她單純的觀念裡,拳擊這項運動幾乎可以算是幾近野蠻人的行為,那種快、狠、準的力道讓她不由得感到畏懼。但是奇怪的是,眼前這名背對著她的男子,她竟不覺得害怕,反而有股熟悉感,雖然他的身體隨著每次的揮拳而繃緊,糾結的臂肌上也隱然可見青筋突起,但這種純陽剛的力與美卻莫名的震懾住她的思維。不知怎麼的,她竟發覺眼前高大的身軀漸漸的和北川御皇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因為全心沉浸在剛剛的震撼裡,她並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發現,而這人甚至還停止下動作,走到她身邊。「怎麼起得這麼早,昨晚睡得不好嗎?」專注練拳的北川御皇直到告一個段落,才發現門邊的桑可憂。叫了她好幾聲她也沒回半聲,他有點擔心的望著她。
昨晚因為沒有她在懷中,害他根本就沒辦法好好的睡覺,整顆心都繫在隔壁的桑可憂身上。其實要不是怕別人說閒話,他根本就用不著學人家做什麼君子,他已習慣有她相伴才能人眠。這就像上了癮似的,沒有她就沒辦法睡,他不僅懷念她的柔軟也懷念兩人身體貼合的滿足感,有好幾次他都想將腦海中的念頭付話於行動,趁著半夜偷溜進她的房裡,即使什麼都不能做也沒關係,只要能抱著她就好。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雖然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卻不得不替桑可憂設想,而且萬一要是讓他那個惟恐天下不亂的母親知道他已經把人家吃了,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包好,送進禮堂給桑可憂「賠罪」。想到這兒,他總算稍微能夠釋懷,與桑可憂短暫的「分離」也不覺得那麼難熬了,但還是睡不好就是了,這也是他一大早會出現在劍道館的原因,藉著練拳他可以抒發內心的狂猛情潮。
桑可憂才回過神來就被眼前那副好得沒話說的男性胸膛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她便往後退,結果
因為退得太急以至於沒注意到後面高起的門檻,整個人便向後栽了下去。
北川御皇一驚,連忙伸手拉住她。輕輕一扯,桑可憂的人已經安穩的落在他的臂彎裡,兩人這種零距離的接觸讓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但也讓他發現到她單薄的身體,心想這個傻丫頭也不先穿上外套才出來,日本可不比台灣,一不小心是根容易著涼的。
「我好像當做這種讓你免於跌倒的事。「他調侃的意味非常濃厚。
桑可憂整個人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著,下意識便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享受這靜謐的一刻。不過,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這裡是劍道館,連忙想掙脫開他的懷抱,真希望沒有人看到,不然……真是丟死人了。
像北川御皇這種危險的男人實在是應該和他保持適當的距離才對。不過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要離他遠一點,但北川御皇還是一動也不動的摟著她,像根木頭的佇在原地,實在讓桑可憂的「隔離政策」實施得相當困難。
北川御皇心滿意足的享受此刻親密的姿勢,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重新擁抱她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好到他覺得夠了才稍微鬆開,不過一隻手仍佔有性的環著她的纖腰,捨不得讓她完全離開。
「你好像又瘦了。」懷中的軟玉溫香似乎又更加纖細了,這讓他很擔心。不知道他塞進她胃裡的東西都被她藏到哪兒去了,怎麼一點用也沒有。
「有嗎?還好吧!我覺得自己這樣剛剛好。」開玩笑,要是她敢說聲對,肯定馬上會有一堆小山般高的食物放到她面前,她才不會那麼笨,自掘墳墓。前些日子在台灣,她就受夠了北川御皇餵豬似的方法,要她拚命的吃下一堆多得數不清的補品。現在在日本,他不會又想重施故技吧?
在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北川御皇已差不多學會了手語。看桑可憂紅著臉比手畫腳的對他抗議,
讓他樂不可支,知道她是想起被他當豬喂的恐怖經驗,是怕他再次比照辦理吧!
「這樣好多了。」故意捏了下她的臉頰,北川御皇滿意的看著它增添一抹動人的紅彩。 「下次記得要先穿外套再出來,這裡天氣冷,我可不希望帶個小病號回台灣。」
「我很健康。」她一張嘴翹得半天高,明白的向他表達心中的不滿。她最討厭別人總拿她當病兮兮的林黛玉看,偏偏北川御皇老是犯這項錯誤。她承認自己的身體是虛弱了點,但經過他這陣子又是藥補又是食補的補了一大堆東西,她已經好太多,有時她幾乎就要以為自己壯得像條牛一樣,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一點小事就生氣的人,實在很小器。」北川御皇故意用話激她,不過桑可憂仍不為所動。
「好啦!我知道你很健康,這種行了吧!」激的不行就用軟的,而且他還有下文, 「不過飯還是得多吃,別嘟嘴,你沒聽過人是鐵、飯是鋼,如果不想我渥你吃補品,飯就得多吃。」
桑可憂勉強的同意他的論調。其實她早就不氣了,畢竟北川御皇也是關心她,她從來都沒辦法和他生太久的氣,所以剛剛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而且北川御皇裝血睪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讓她不由得想多看幾眼,試問一個堂堂七尺的大男人居然裝出小媳婦的可憐樣,是不是很不倫不類?
北川御皇是屬於那種笑比哭還難看的類型,一般而言他能不要笑,那就不要笑的好,總之能免則免。這也是山崎美津子深感遺憾之處,想她這個乖兒子什麼都好,從小他就長得比同年齡的小孩高大,高壯的體格幾乎是每個為人父母引以為做的,但就是不要叫他笑,並不是他不愛笑,而是他笑得根本就不能看,像什麼天使般可愛笑容的形容詞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