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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之際,她似乎聽到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很模糊的鈴響聲。
接著,她感覺到身邊的床位震動了幾下,然後鈴聲停止,遠處有個好聽的男人嗓音,刻意地壓低音量說著話,彷彿害怕將什麼人吵醒。
她感覺得到灑在眼皮上的溫柔陽光,隱約知道已經天亮了。
但是,她卻一直睜不開眼,覺得身體好累、好累。
身體很傭懶,她的心卻像躺在軟綿綿的雲端上,充滿了異常的滿足感。
說話聲不知何時停止,床畔又一陣震動,輕輕凹陷下去。
令人安心的溫暖膚觸將她輕輕環住,接著,一個小心翼翼的親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還沒醒嗎?」
暖熱的呼息噴上她的頸子,似乎還被揩油了一個吻。
她被扎人的短髭搔得縮了縮肩膀,一邊迷迷糊糊地想著,男人的低啞嗓音好好聽。
唇畔噙著傻傻的笑意,她放任自己再度沈進夢裡,耳旁滑過一聲男人的笑歎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才被某種奇異的寧靜感喚醒。
眨了眨眼,緩緩睜開了眼眸,她迷惑地瞪著不屬於她家的天花板花紋。
接著,她認出了這是童世豪家裡的客房,昨夜的記憶也像潮水一樣,整個湧進腦海裡。
她坐了起來,心頭一陣百味雜陳。
不管她有沒有準備好,她跟他終究還是走到情人間最親密的這一步了。
側耳聽了一下,整間房子一點聲音也沒有。
「難道他出去了?」她喃喃說道,猜想他可能是去了工作室。
當她一個人在家時,時常會被這種毫無人聲的寧靜感給驚醒。
在越安靜的空間裡,她反而會睡得越不安穩。
歎了一口氣,不想眼睛一睜開就讓看不見他的失落情緒湧上來,她遲緩地移動酸痛的身子掀被下床,打算進浴室裡再擦一次澡。
原本,她還扭扭捏捏地想從床上拉下被單圍住赤裸的身子,但轉念一想,房子裡根本沒人在,她嘲笑自己一番後,丟開床單,光溜溜地踏進浴室裡。
好不容易擦完了澡,打開門時,就見童世豪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
「哇--」她下意識地尖叫一聲,雙手擋在胸前,飛快地逃回浴室裡。
童世豪先是傻眼了一秒鐘,接著無法克制地大笑出聲。
「你怎麼突然出現了?」她狼狽地探出頭來。
他打開衣櫥,找出一條乾淨的大浴巾,溫柔又堅定地將羞到渾身紅透的她從浴室裡拖出來,用大浴巾將她包住,細心地幫她拭乾身上的水氣。
「我……我自己來。」她吶吶地說道。
「妳把手舉高,小心弄濕了傷口。」他抬高她的右手,繼續擦拭她的身子。
努力克服困窘後,她像個孩子一樣,抬高雙手,讓他幫她擦乾身子、圍住浴巾,然後任他牽著她坐到床沿。
「我只是去工作室送個設計稿,順便帶一些衣服回來給妳。」他伸手取來放在床頭的紙袋,從紙袋裡掏出幾件衣物。
「衣服?我已經從我家裡帶了好幾件過來了,不用再給我新--」當她看到他放到她手裡的衣物時,頓時停住了話,臉上泛起紅暈,眼底同時浮起感動的光芒。
「妳現在一手不方便,所以我去幫妳買了幾件運動型內衣,這樣妳就不必浪費精力去扣背後的小勾子了。」他微笑地指了指她手中的小可愛。
「謝謝你。」抱住衣服,他的體貼讓她感動不已。
「不過,我覺得其實準備得有些多餘。妳不方便穿脫衣物的時候,只要叫我一聲就好了,我可以幫妳忙。」
「切!你想乘機揩油啊?」她看出他的意圖,對他翻了翻白眼。
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等一下換好衣服,我帶妳去一趟警察局。」
「警察局?為什麼?」她愣了一下。
「早上警察打電話來,說已經抓到歹徒了。因為妳曾經看過那名歹徒,所以要請妳過去指認一下。」
「真的?這麼快就抓到了?」她聽了之後,大鬆一口氣。
「警察說他們過濾妳家附近所有的路口監視器,鎖定了目標,然後循著線索頤利地抓到了人犯。」
「那個人被抓了以後,有認罪嗎?」許多歹徒落網時,都會狡猾的矢口否認,因此她有些不放心。
「聽說剛開始那男人一直死不承認,後來因為他的手上有被妳用原子筆刺傷的傷痕,完全無法抵賴,所以只好乖乖認罪。如果再加上妳的指認,那個惡人應該就無法脫罪了。」
「那就好,不然讓他繼續逍遙法外,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受害。」她欣慰地笑了笑。
「以後,妳晚上要去哪裡,都記得通知我一聲,我可以當妳的專車司機兼保母,負責接送。」
「哇,原來我現在不是多了一個情人,而是多了一個保母啊!」她取笑他:心底湧起暖暖的感動。
「妳不是早就不把我當『老大』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常故意偷偷叫我『老爸』。」他挑眉看著她。
「啊,被你發現啦?」她吐吐舌,臉上卻一點愧意也沒有,開心地笑倒在他的懷裡。
臉上雖然帶著笑,事實上她的心裡卻猶疑又猶疑,不知道該不該把她所有的心,都交付給他。
對於愛情,她十分矛盾,既渴望伸手擁抱,又深怕會受到傷害。
心底的天秤,在左右兩邊不停擺盪的時候,他的手也沒閒著,在她身上努力點燃火苗,身上的浴巾在不知不覺間悄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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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炎炎熱力,似乎即將到了窮弩之末。在酷暑高溫隱約下滑的時候,天上的月亮也越來越圓。
不管是馬路看板、還是電視廣告,都在強力促銷著各 口味的月餅。
「中秋節就快到了啊……」
三個女人站在一家餅店外,對著一堆白白潤隍漱趥甈y口水。
「今年妳們有什麼計劃?要不要跟往年一樣,一起找個公園去烤肉?」白晴文興沖沖地問道。
「我不行耶!我必須跟彩妝師去日本幫忙,他接了一個表演秀,剛好卡在中秋節前後。」
「喔,好吧。那明藍,我們兩個也可以吧?」
「我……我後母通知我說,我爺爺過世了,我要回去奔喪……」李明藍搖搖頭,語調很沈寂,無奈中帶著一絲不敢不從的懼意。
「妳後母?她每次出現就沒好事。」白晴文皺起眉。
李明藍無言地低著頭。
白晴文和徐意蘋相視一眼,明白她不想再談,於是很配合地轉移話題。
「這樣的話,今年我們三個就無法聚在一起過中秋節嘍!」白晴文強打起精神,擠出笑容來。
「晴文,妳現在不是跟童世豪交往嗎?妳可以跟他一起過中秋節呀!」徐意蘋熱心地對她建議。
「他很忙,應該沒空過節吧。」白晴文愣了一下,接著才略顯僵硬地回答。
「不會吧?難道他沒為中秋節做什麼計劃嗎?」沒有察覺到她下自然的表情,後知後覺的徐意蘋張著小嘴,不敢置信地驚呼一聲。
反倒是李明藍瞧出她的異樣表情,偷偷伸手拉了徐意蘋一把。
徐意蘋先是一頭霧水地看著李明藍,李明藍暗地裡指了指白晴文,她才看出白晴文有些慘白的臉色,後悔地偷偷吐舌。
「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白晴文低頭瞧著腳尖,不想讓她們看到她眼底濃濃的失落感。
「這……他為什麼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啊?」徐意蘋忍不住地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她失落地低下頭去。
她也很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對她提起中秋節要怎麼過節。
其實,她很怕他開口說他要回家去過節,所以她才想趕緊約兩個死黨一起慶祝,沒想到死黨們都沒空,而他也一直都沒表示要如何過節。
被懸在半空中的滋味很不好受,她突然很悲哀地覺得,世界上似乎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明正言順地歸屬、倚賴。
害怕落單的強大恐懼感,緊緊地攫住她的胸口,讓她想要逃離這個世界,包括逃離他身邊。
跟他在一起,果然讓她變得好軟弱,
想要的越多,得失心就越重。
決定愛一個人,到底會讓她得到更多,還是失去更多呢?
看來,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我等會兒有點事,先回去了,下次再聊。」白晴文心不在焉地和朋友們揮揮手,逕自轉身離開。
她的身影,孤單得令人心疼。
徐意蘋及李明藍面面相覷,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她,就算追上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第八章
休息了半個月,白晴文身上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工作後,童世豪大方地開車載著她,一同到工作室亮相。
一見到老大牽著白晴文,兩人肩並肩同時出現,助理們先是微微一愣,接著露出既曖昧、又祝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