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一個人出去,我有帶……一個隨從。」
「一個哪夠?除非你請得動總護衛長,否則以後你要出去,至少得帶兩個有經驗的護衛。」
「我又不會永遠是五年前那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索倫當然知道要保住小命好接續家族任務,畢竟他家也算是家大業大、家喻戶曉。
面前生養他的女人才不買自己兒子的帳,繼續她的滔滔數落。
而守備在四周的下屬則努力地裝酷,不敢真的笑出聲來。
少主未來的命運……堪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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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我幫你叫份客房服務,要牛排還是焗面?」
「都可以。」精神稍微恢復的封皓雲躺在床上,看清四周後問:「現在幾點了?」
「九點多。」覃曖彤用法文和服務人員講了幾句後掛上電話。
「你怎麼在我房間?」以手撐起身體,他的頭有些昏,
「看不慣某人在房門上掛上『請勿打擾』,卻把房間搞得像豬窩,自願來當清潔女工整理房間。」她說的理所當然,好像照顧這房間是她應盡的責任。
「明天再請人來就好了,何必這麼辛苦?」自己製造的混亂卻讓人來收拾,他有些慚愧。
「只是稍微收一下。」比了比桌上疊好的樂譜草稿與衣櫃裡掛好的衣服,覃曖彤聳聳肩,表示自己真的沒做什麼。
「言小姐呢?你們晚上不一起出去逛逛?」巴黎的治安算是很好的,夜生活也很豐富,來觀光的人鮮少會待在房裡度過的。
「我常來,該逛的都逛過了,不差這一晚。」覃曖彤早就摸熟了巴黎,不認為一個晚上能發現什麼新鮮事。「醉芙說要去樓下酒吧暍幾杯,慶祝她的假期。」
「她的幾杯肯定是別人的好多杯。」
「別管她。」坐上床沿,手上拿著剛才收妥、疊整齊的譜稿。「你不是說天天都在忙練習嗎?還有時間寫曲?」
「只是某天晚上突然有感而發,在睡前隨手寫下的。」
「『寂寞城市』?你都寂寞些什麼?」覃曖彤指著曲名問。
「寂寞巴黎沒有你,沒你的巴黎很寂寞。」
「喔!原來寂寞的音樂家會突然有賦詩的靈感呀?」她佯裝吃驚,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卻讓她破了功。
靠坐在床頭的封皓雲耳根有些赧紅。
「別害羞,先生,我接受你對我的思念總行了吧?」唉!有這樣可愛的男朋友,她不留下都難,看來明天等著被醉芙取笑了。
起身來到陽台的玻璃門前,覃曖彤可以感覺到外面的城市開始籠罩水氣。
這時節的巴黎,不該下雨的。
「難道真的是天意?」她仰望夜空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封皓雲沒聽清楚她的低喃,一撇頭,便望見窗上開始出現一點一點的雨痕。
頃刻間,無邊細雨自蒼穹灑落,為這繁忙的城市淋了一場清涼。
「下雨了。」覃曖彤轉過身,笑臉盈盈地望向滿臉不解的他。「你說過的,在雨裡相逢,是我們的緣分。」
「難道不是嗎?」封皓雲下了床,來到她身畔。
「我想我應該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她凝望著他俊秀的臉說。「無論是巧合或是注定。」
伴著窗外霏雨,覃曖彤獻上自己的吻。
她愛巴黎,不是因為它有文化、不是因為它美麗,而是因為在這裡,她遇見了今生注定的愛情。
第八章
「恭喜!」夜半的陽台孤燈微亮,覃曖彤和封皓雲相偕對月乾杯。
這一次演出,提琴貴公子更加受到矚目,許多大師級的小提琴家紛紛表示欲與之合作,稱讚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
「你知道嗎?當你上來獻花時,言小姐笑得好古怪。」一副敢對不起她,大家就走著瞧的樣子,乍看滿有角頭大姐的架式。
封皓雲想起便覺得有些好笑。
「她沒有惡意,只是不甘心養眼俊男名草有主。」覃曖彤替言醉芙辯解。
「叫她有辦法自己去釣一個養眼俊男,不要沒事擺張怨婦瞼。」奸像誰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就算她釣得到俊男,俊男也會被她的火爆脾氣嚇跑,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妹妹一樣幸運,有一個在身後苦苦追趕的男人。」
「所以要麻煩你回去開導開導她,請她早些點頭嫁人,別讓宮爵提早白了華髮,追不到夫人又賠錢。」他那同學不知投注多少心力在小雪身上,只是苦苦等不到回收成果的那日。
「皓雪相當清楚宮爵在追她,她只是不想那麼快被追上手,那會讓男人有征服感。」覃曖彤倚著欄杆俯瞰,街道路燈盞盞延伸,熱鬧,卻也祥和。「只有在婚前,女人有足夠的藉口耍脾氣,婚後就不再那麼自由了。」
「就因為她嫁的是一個商業世家,整個社會都盯著他們瞧?」
「真要講,最大的理由還是礙於身份問題。就算皓雪的血統再尊貴,終究也只是一位出生在平凡人家的秘書,麻雀變鳳凰的劇碼並不好演。」
覃曖彤不以為一般小說電影裡常出現的劇情,適合套用在現實社會,對皓雪來說,結婚的擔子太過沉重。
「她可以和我們說啊。」封家和宮家的感情很好,宮氏父母也都是開明的長輩,不會有婆媳情結,小雪嫁過去會被當成寶來疼。
「你自己想,你的父親因為娶了你母親而由富家公子淪為平凡人,皓雪可能覺得自己嫁給有錢人,這種釣到金龜婿的情況會令父親難堪。」
「這話全是小雪跟你說的?」封皓雲有些吃味,自己當了幾十年的大哥,竟不如她這認識幾個月的人。
「我是女生,她不敢和母親談,自然只能找大嫂傾吐。」
「大嫂?」聞言,有人的眼角笑了。
「哥哥的妻子,字典裡是這樣解釋的吧!」她的嘴角微彎。
「我喜歡這詞兒。」
「我想,我會慢慢習慣這稱謂的。」
笑聲輕揚,涼夜,似乎不再冷寂。
「明天晚上我和醉芙要去看CHANEL的秋裝發表,白天我們先出去玩,晚上你自己找事情打發。」靠在男友身畔,覃曖彤話裡多了些撒嬌意味。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放鬆依偎另一人了?連她自己都快記不得。
「不用我陪你去?」
「你受不了的,去了是浪費你的時間。不是有位提琴大師邀你到他家坐坐嗎?你不妨就趁那時去拜訪,你的青春還是專注在音樂上比較重要。」
「你想得可真周到。」感覺好像是在驅離他。
「只是覺得人生苦短,要懂得把握每分每秒。」
擁著她,封皓雲細聲問:「那後天呢?想去哪裡走走?」
「你知道巴黎南郊有個很大的玫瑰園嗎?去那裡走走似乎不錯。」
「情人節已經過很久了,現在看會不會太晚?」
「如果真的是情人,每天都可以是情人節,每天都能作玫瑰色的夢。」
「那就去吧!我暫時也沒什麼計畫,幾位大師的約可以等你們回去再說。」
「那就這樣說定嘍!明天我們去上次你演奏的那問酒吧,我挺喜歡那兒的。」
「要不要順便也到我向你借傘的那間咖啡店?」
「好啊!」覃曖彤淺淺地笑應,彷彿想到那時的雨天、那時的心情。
「我越來越喜歡這座城市了,她對我真仁慈。」讓我能夠遇見你。
「我也是。」有共識的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乾杯?」封皓雲舉起酒瓶,暗紅色液體盛著男女間越陳越香的情感。
隨著玻璃杯相互碰撞。
覃曖彤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寫過的—首詩:
茫茫人海 有緣的終會聚首 無緣的終將錯過,
因為有緣,所以他們在茫茫人海中,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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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們Dream的排場還是沒有人家來得大。」女士化妝間內,身著酒紅色小禮服的言醉芙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對鏡自言自語。
服裝發表剛剛結束,她來到廁所紆緩一下心情,等會兒就要和曖彤一起回飯店。
「嘖嘖,真是看不出這位小姐也會有如此高雅的一面。」言醉芙才踏出化妝問,便見某個身著黑西裝,斜倚牆面的男子無禮的訕笑、
「本小姐一向都很高雅,只對某些白目豬頭例外。」性格火辣的她,豈會乖乖任人宰割,立刻不甘示弱地回擊。「閣下混哪的?排場很大喔!一個人出門竟帶了六個隨身保鑣。」
上次見到他時,好像沒這麼大場面。
「為了預防某人再次關照我的鼻樑,我必須加強一些防護措施。」
「那只是個十分單純的意外,你知道,慌亂之下總會有意外發生。」真要關照,她很樂意「關照」他到醫院。
「小姐,我不是笨蛋,那種距離要讓你『不小心』撞到實在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