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認錯,因為他特有的睡姿,就是那樣慵懶又隨性的姿勢。
她僵在門口,腦中轟隆隆亂成一團!
這算什麼?抓奸在床嗎?可悲的是,她不過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他的眾多女人之一,她又有什麼立場來抓奸?
麗莎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要叫醒祐弘嗎?」
紀雅涵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著床上的男人。她想抓起他狠狠甩他兩耳光,罵他負心漢、揍他、打他、槌他,可是此刻她卻全身僵住動彈不得。
「還是叫醒他吧!」麗莎抓抓頭髮打個哈欠,走到他身旁輕聲喚道:「祐弘,祐弘,你的小女友來找你呀——」
「別吵……我好累……」唐祐弘不悅地翻個身繼續睡。
「是你自己不想理她,不關我的事喔!」說完,麗莎轉身走到她身邊,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拍紀雅涵的肩。
「男人就是這樣,你要看開點。」
紀雅涵猛地醒悟。難道這就是現實世界的愛情?男人對女人真的不可能專情,他對她說的愛語全是謊言嗎?
「你要不要等拓弘醒來,跟他一起走?」麗莎故意的問,內心卻得意傲視這混亂的一切。
看著熟睡中的唐祐弘,聞著女人令人作嘔的香水味,紀雅涵差點沒昏倒,心開始陣陣抽痛,彷彿被刺了一刀,她轉身拔腿就跑、衝進電梯。
她頭也不回地衝出電梯後,在黑夜中孤獨奔跑,過去溫馨的一幕幕畫面不停重現在眼前……
紀雅彌越想越委屈,眼淚就掉得更凶。她緊咬唇瓣,握緊雙拳,卻仍克制不了心頭那難以抑制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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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身體好重,好想再睡……等等,這是那裡?
唐裕弘沉重的眼皮終於張開,開始打量四周——
這裡好像是飯店的客房……他怎麼會在這裡?
看看手錶,時間是下午四點二十分;再看日期,不會吧?他竟然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睡了一整天?
他連忙下床穿衣,一邊尋找手機。果然,上頭顯示有一大堆的未接來電!
他昨天最後一個記憶是什麼?他要好好想想——
昨天傍晚,麗莎吵著要跟他談論醫院董事會的問題,他只好陪她到附近的咖啡廳喝茶聊天,喝了幾口咖啡,接著他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唐裕弘馬上撥手機回醫院,沒想到秘書處小姐竟告訴他,董事會在今早臨時召開會議,討論選定下任院長的候選人。
他不斷思考,才赫然發現自己被設計了!都怪他太大意,老以為麗莎纏在他身邊做這麼多小動作,以為她只是想坐上唐太太的寶座,沒想到她竟是要將他從董事會上刷下來?!
很好,她達成目的了!但此刻最讓唐祐弘關注的,是雅涵!他沒有忘記昨晚跟她約好的事。而這次,他又失約了……
他知道自己是個不稱職的男朋友,他虧欠她太多了,這次本想好好補償她,可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
他要去跟她解釋,順便提早告訴她背後所有的事情!相信她知道原委後,會明白、原諒他,因為她是這樣的愛他!
當他回到她的公寓,迎接他的是一室寧靜——
她去哪裡了?他急切地想見到她。
打她的手機,但她已關機。又瞄到她上班背的包包不見了,他馬上打到她的公司找人。
「我是紀雅涵,請問是哪位?」
聽見她的聲音,唐祐弘便驚喜地喊:「雅涵,是我!你銷假上班去了?」
她怔了一下。「抱歉,上班時間不方便談私人電話,你不要再打來了。」不等他說話,她喀地一聲便掛斷電話。
他對著斷線的電話呆了片刻,腦中儘是一片空白。
而身在辦公室裡的紀雅涵,同樣唇白顫抖、喉頭哽咽,胸口也隱隱作痛。
她心中不停地反問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做錯了?
可在他抱了其他女人後,又怎能這樣若無其事地打電話給她?他把她當成什麼了,消遣時間的玩伴嗎?
心酸和忿忿不平的心緒一直維持到下班。紀雅涵無精打采的走出公司,走向公車站牌等車。
就在她準備要上公車的時候,突然一個高大男人快步擋在前面攔住她。
認清眼前的人是唐祐弘,紀雅涵臉色一變,高喊道:「你在這裡做什麼?你讓開,我要上車!」
「雅涵,給我機會解釋,我們需要談談!」他好不容易才碰上她,但雅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竟令他這樣心亂。
「解釋?你還有什麼話可以解釋這一切?」她質問的語氣雖然凌厲,但眼裡卻充滿軟弱。「不就是忙碌這兩個字嗎?我已經聽得夠煩了,不想再聽下去!」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是有原因的。」向來沉穩的唐祐弘,面對這樣的她亦開始失去冷靜。
「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妤、哪裡令你不滿意?為什麼你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這樣對我?」她自問該做的一樣都沒有少。或許,他們少的就是那種深厚的愛情,才會令不相配的兩人愛得這麼辛苦。
「我沒有對你不滿意!」唐祐弘不顧街上行人的側目注視,對她低吼:「這次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至少你也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啊!」
「昨晚你到哪裡去了?」紀雅涵用冷亮的眼直盯著他,聲音是一種克制過後的冷靜。她就再給他一次機會,看他怎麼自圓其說?
看見她盛怒的模樣,唐祐弘擔心,如果將昨晚的事照實說出來,她又會有什麼更激烈的反應?
「我……昨晚有急診……」他向來有話直說,但現在他只能用說謊的方式來彌補兩人之間的裂痕。
剎那間,紀雅涵揮開他的大手,怒得後退了一步。
「你說謊!為什麼你不承認自己在四季飯店?我寧願你對我說實話,也總比說謊來得好——」她握緊粉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卻忘了她的眼睛會真實反映出她的心情。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她看到了?誰叫她去看的?麗莎嗎?
「雅涵,相信我,你看到的全都不是事實,那是陰謀!」
「別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聽——」她委屈地咬住唇,淚眼汪汪看著他,眼底淚水也氾濫成災。
到這個時候,他仍然在騙她。為什麼?是怕傷害她,還是根本懶得跟她解釋?在他心裡她究竟是什麼?
「好,我知道了。」她用力拭去臉頰上的淚水。「你說有急診就是有急診,我以後不會再問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祐弘瞪大眼,等著她回話。
「再這樣下去,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嗎?」會發展成現在這個局面,或許是因為他們寂寞,而根本不是真愛吧?
「我愛你,難道這不足以彌補一切嗎?」他深信她是自己此生的最愛,但她卻對他失去信心……
「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根本不值得你愛。」她轉過身,嗓子都哭啞了。
唐祐弘痛苦地閉上眼,手握得更緊,心也痛得幾乎難以呼吸!
「我們分手吧!」說完這句話,紀雅涵便以極快速度閃過他上了公車,頭也不回地離去。
「雅涵、雅涵!」當唐祐弘好不容易回神時,只能追著公車跑,大聲地叫喚她名字。「不要走!你留下來啊!」
她用手掩著臉龐,任由淚水穿過指縫,拒絕回頭看他。
或許,她早該明白自己對他而言,是個沒有難度的挑戰;而男人的通病,是越容易到手的他越不會去珍惜。這明明就是羅曼史小說內的不死定律啊,為什麼她這個作家反而忘記這一點?
算了,反正他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既然知道無法在一起,現在就該早早放棄,未來才不會傷得更深。
但是,心底那隱隱約約的抽痛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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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的唐裕弘,向來溫文沉穩的性情突然變得暴躁,脾氣壞得教人難以領教。
而這暴躁的源頭,就是正在日本出差的紀雅涵。
自從那天在公車站不歡而散後,她便一聲不響地去了日本,而唐祐弘則是在她離去第二天後,才從卡曼姐口中知道她出差的事。
他知道,她存心要避開他。以前她為了陪伴自己,像這種出遠門的事能不去就盡量不去。但這次,她竟然就這樣離開……
他們真的要分手了嗎?
不、他絕對不要分手!他是這麼愛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開她呢?
「唐醫生,有你的長途電話。」一個護士走向他說道。
「不聽!」他拒絕接聽,怕又是家人從倫敦打來煩擾他的無聊電話吧?他現在可是一點心情也沒有啊!
「是紀小姐打來的,你也不聽嗎?」是他平日一提到就會笑瞇瞇的女朋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