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嶽雨嬋。
這幅畫,伴著天泓度過兩年沒有雨嬋的日子。
在他?痛苦、失意、孤獨、寂寞所苦時……在他輾轉難眠時,他就獨自一人,凝視畫中的雨嬋直到天明。
他幾乎可說與這幅畫形影不離,如今,他人在台灣,弟弟們也特別?他另外準備了豪華的洋房別墅,而他,隻身一人住在這裡,派人把這幅畫從英國運來台灣,將畫放在自己的寢室中,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因為他不能沒有雨嬋,雖然只是一個「幻象」,但那能慰藉他多少個夜裡煎熬苦悶的心啊!
他對著畫中人敬酒,一口喝下濃烈的醇酒,他頓時感到口
舌燥熱對著畫中的雨嬋,他不由得露出笑容。「小嬋兒,我很快又會重新擁有你了。」
雖說是東王天泓的「忠心」部屬,但總是會有那麼一個或兩個人會背叛他。
是的,其中一位唐克倫,私底下就是東王李雯的眼線,他一字不漏地向東王李雯洩露東王天泓的行蹤及正在進行的事。
當東王李雯知道她的孫子天泓不僅滯留在台灣不走,而且,還花下大筆資金買下一家毫不起眼的酒店時,她直覺大事不妙。
東王李雯腦海中浮現昔日的黃毛小丫頭,當年,天泓為了取悅她,還曾經想把整個大英博物館買下。可惜,大英博物館是屬於英國政府的,那時,天泓還跟英國政府官員幾乎吵翻天。
這兩年,她從未見過天泓如此「失常」,雖然,這兩年他鬱鬱寡歡、時常愁眉不展,但也僅此而已。可是,就在雨嬋離開他兩年之後,他又回復成從前那個因戀愛而瘋狂的男人了。
東王李雯已經提高警覺,她絕對不能再讓任何女人搶走她唯一的孫子。
她暗自發著誓。
十四天終於過去了。
今天,一掃多日的陰霾,東王天泓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而且,不同於以往的是,他眉開眼笑,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天煒、天堯、天威看大哥這樣快樂,心中的高興自是不在話下。
好不容易到夜晚,天泓精心打扮了一番,他身著一襲黑色西裝,看起來光鮮挺拔,風度翩翩,英姿瘋爽,尤其是散發出的那股唯我獨尊的架勢,不但令人折服,更令女人?之瘋狂。
他對弟弟們眨眼,充滿信心地問道:「我棒不棒」?
「廢話!」天威道。「我們四兄弟中,就屬大哥最卓然出?
了。」
「大哥是無懈可擊的男人喔!」天堯頻頻讚歎著。
「而且,還是傲視群倫、不可一世的霸王,是男人中的男人。」天煒真心真意地說。
「謝謝你們。」天泓更加有信心了。
「大哥,」天煒真心?天泓打氣。「帶著我們的祝福,要把大嫂追回來喔!」
天泓肯定地點頭回答。
這一次,他還是單獨一人前往黑美人大酒店,雖然他的弟弟們擔心他又會被那些保鏢阻撓,不過,天泓卻咧嘴笑道:「我是老闆呢!誰敢對我動粗?」
說的也是。
今天,真的有得瞧了。
天公不做美,深夜的台北,竟又飄起毛毛細雨,雨嬋披著上次那位「瘋漢」的大衣,亦步亦趨地往酒店前進。
她沒撐雨傘,只是失神地走到街道上,雨水灑在她如絲的秀髮上,她的長髮覆上一層晶瑩剔透的水珠,閃閃發亮;那件大衣,也染上了一層霧氣。
她握緊那件大衣的領口,真是!自己怎會對那位「瘋漢」念念不忘?他雖是個瘋子,不過,他的帥氣及癡情,的確十分吸引人。
他一定是富有的「公子哥」,要不,他不會隨意丟下這件皮爾卡丹的外套及一把美鈔給他!然後,不顧她驚魂未定就棄她而去。
那個瘋漢的個性還真是千變萬化,令人捉摸不定。
唉!不過,一切不也是過去了。
他不會再出現了。而那夜「驚嚇」的結果就是得到在刺骨寒冬中,能供她外出時取暖的昂貴外套,以及——讓她還了醫院一筆小錢。
他或許認?這是件微不足道的外套吧!但雨嬋卻相當珍惜。
因為她原本只有一件破舊的外套可以御寒,今年,正當她惆悵著不知如何過冬時,卻意外得到這件外套。
她臉色蒼白,全身微顫,直到小手與腳丫子都快凍成冰了,她才走到黑美人大酒店。
第五章
天泓真的如他自己所講的,大搖大擺地走進黑美人大酒店。
雖然他之前已撤換了酒店的副理,但整個酒店仍只有陳副理認得東王天泓就是這家酒店的新老闆。所以,當他再度光臨黑美人大酒店時,只見泊車小弟仍然給他難看的臉色,保鏢又傾巢而出要揍他。
此時,天泓也撂下狠話,擺出一副大老闆的架勢道:「叫你們副理出來,而且,你們明天不用上班了。我解雇你們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保鏢們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這些個性驃悍又衝動的混混,還是打算先揍揍這位意氣風發的帥哥再說,他們要把天泓打得落花流水才甘心。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千鈞一髮之際,陳副理已經衝出酒店大門,吆喝道:「住手!」還連忙擺著笑臉,對東王天泓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東王老闆,我出來晚了,沒有親自來迎接您,真是怠慢了,請原諒我,原諒我……」陳副理不停地說著。
東王天泓則面不改色,不發一語,陳副理看老闆一臉怒氣未消的酷樣,他立刻轉頭責?保鏢。「你們真是不知好歹,他是我們的新老闆,東王先生呢!你們竟敢對他動手,你們是不是不想混了?還不快向老闆認錯賠罪?」
混混只好哭喪著臉,低頭致歉。
東王天泓依然不?所動,一臉高深莫測的,神色陰情不定。
陳副理嚇得噤若寒蟬,隨即狠下心地對手下道:「你們惹東王老闆不高興,明天起你們就去喝西北風吧!」然後立刻對東王天泓唯唯諾諾道:「這樣可以嗎?老闆!」
天泓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隻金盒打開,取出雪茄,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他一直不言不語。
好一會兒,天泓才緩緩吐氣道:「其實,你們是一群很忠心的保鏢!」他微微笑道。「你們會這樣盡力保護酒店,就因為前一任老闆的一句話:『保護小嬋兒。』可見你們很盡職,儘管,前一刻我還是你們眼中的瘋漢,現在我卻變成你們的新老闆——」
天泓注視著這五、六名保鏢。「你們做得很好,老實說,這年頭,還有誰會如此忠心耿耿?雖然你們只是人們眼中不務正業的混混、流氓,但我決定繼續留下你們,而且還願意加薪。」
「你——」保鏢們均一臉的不敢置信。這位老闆很特別呢!
天泓嚴肅道:「不過,先決條件是,以後要看對人再揮拳,我現在是你們的老闆,不可以再對我拳腳相向……」
保鏢們爆笑出來,他們彼此心照不宣。東王天泓,這位新老闆,輕而易舉地收買了他們的心。
天泓就這樣器宇軒昂地走進酒家,此時,時針指著八點整。
他英俊挺拔,帶著迷人的風采,又有著紳士的風度,許多公關小姐都已知道他就是東王公子,是她們的新老闆,而她們也立刻被東王天泓迷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了。
在東王天泓做完簡單的自我介紹後,也認識了酒店內的一些員工,他稍事打點之後,就瀟瀟灑灑地走進經理辦公室。
他詢問道:「小嬋兒幾點上班?」
陳副理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小嬋兒九點才會到。」
天泓看看手錶上的時間,原來是自己來早了。他輕描淡寫道:「不准告訴她,我就是那一天嚇著她的人,你只要囑咐她,到酒店後,先來辦公室見我。」
「是。」陳副理記在心,而後低著頭退出辦公室。
天泓將辦公椅轉個方向,讓椅背背對著大門。他凝視著白色的牆壁,耳際傾聽外面客人交杯聲及喧騰聲,牆上的鍾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等待著大門的輕叩聲。
終於,九點了——雨嬋不知事情的變化,毫無心理準備,只單純地順著陳副理的話走向辦公室。
她乖乖地站在辦公室前,輕輕敲門。
「進來。」這聲音相當瘖啞低沈。
雨嬋開門入內,她站在大門旁,注視著深咖啡色的高背椅,因為,這位新老闆正背對著她。
新老闆遲遲不開口,雨嬋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呆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幹澀地道:「老闆,你好……我是小嬋兒。」
天泓的雙眸銳利如鷹,他扭緊雙手,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才突然地旋轉椅背,讓自己展現在雨嬋面前。
「天——」雨嬋杏眼圓睜,一千萬個不相信,他竟是那位瘋漢?她摀住櫻唇,腦中一片混沌。兩人四目相交,天泓犀利地盯住雨嬋,雨嬋的眼睛則盛滿驚恐。
「你是……你是……」過去種種,一一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恐懼不已,須臾間,她衝出房門,對那些保鏢叫嚷:「那個瘋漢……他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