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千鈞一髮之際,願焰一樣地抱住她,將她埋入厚重的大衣下,用他的背一為她擋住一切,為她頂住未知的狀況。
夜愁發出一聲聲的哀嚎與悲慼。
幾乎醉死的宮本先生搖搖晃晃,嘴中還不斷地嘟嚷:「你最愛作怪的美麗臉蛋,應該變成麻花臉,這樣,你就不能再去誘惑傷害男人了……哈!哈!哈……」
白煙裊裊——陣陣嚴重的腐蝕味,窒息地逼人而來——
「願焰,願焰……」極度的震驚,她幾乎快昏眩過去了。
只見他的衣服快速地腐蝕,幾乎要灼傷背部了。
她伸手想碰觸,卻被他攔截。他忍著被灼傷的痛,咬牙道:「不要碰。你會被灼傷的……」
是鹽酸嗎?天!這是腐蝕肌膚的鹽酸。
這原本是要灑向她的臉,原本是要毀了她的容貌的……宮本先生真的要殺她?
她淚流滿面,說不比的雜亂與瘋狂。
先是一把刀,再來是鹽酸——他不斷為她受罪受苦。
天啊!她的耳際彷彿傳來許多受傷的妻子對她無限的——詛咒。
「詛咒」兩個字像炸彈般跳入她的大腦。
致命?究竟是誰要誰死?難道是他替她受死!
她痛徹心扉的叫喊,像被凌虐級,激起了保全人員的注意,他們快速奔來,當場抓住宮本先生,而他仍是一臉無怨無悔。
「好個英雄救美啊,只是,你的男人也將因你而毀滅了!」宮本先生得意洋洋,幸災樂禍地用手對著原焰比了比。「他完了!變成醜男人,你還會要他嗎?」他的笑聲讓夜愁魂不附體。「今天我毀不成你……還會有下次,一定還有下次……只有毀了你的臉,我才會甘心…怨氣才會消……」
他被抓走了,狂嘯的仇恨聲卻仍舊迴盪在夜空中,散也散不去,像是蜘蛛網,要將她緊緊地網住。
她癱軟了,心在哭泣,也在滴血……
救護車很快來了。願焰被送上了車,她隨侍在側,形影不離。
天空的顏色依舊,只是,她的心再也燦爛不起來。
詛咒當真發生,卻是報應在願焰身上。
她有一千萬個為什麼?
她的淚幾乎流乾了,眼睛紅腫得像是小白免。這時她感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終於有了動靜。
他俯躺著,層層紗布圍繞著背部。幸好有大衣的包覆,所以只造成一度灼傷,但是,會留下疤痕。無論如何,這是不幸中的大幸,畢竟,只傷到背而已。
「你在哭……」他願弱道。「不要哭……」儘管傷痛纏身,皮膚的刺痛讓他推心,但是,他的霸氣依舊。「我的愛人,我不要看到你哭……」他的手跋扈地為她抹去淚痕。「不准哭——」
她在粉額上按住他的大手,心已碎裂,泣不成聲道:「如果不是你,我的臉絕對不復原貌…為了我,你受盡折磨,我……」她泫然欲泣。再多的言語也無法說出她的悔恨!
「你長得這麼美,這麼讓我魂索夢系的容顏,我就算被千刀萬剮,也要保住啊!」他動容道。
她的心被撕扯著,嚷道:「我不要再做情婦了……再也不要了……」紅腫的雙眼又進出淚珠,她語無倫次:「我錯了……一直都錯得離譜…」她的淚水滴到他的手肘,驚懼的她,就這樣枕在他的手臂上,痛哭流涕。「原諒我犯的錯,原諒我……」
她深知自己的錯——不斷在向他懺悔。
「你實在是不聽話……」他氣急敗壞地道。「你哭得死去活來,我的心會痛啊!」她的眼睛充滿淚光地望著他,望見他心底深處的摯愛。「你本來就不是情婦啊,你是我的妻子!』他的大手輕撫她美麗動人的容顏。她淚眼婆婆。
他麵包慘白,雙眉顫抖道:「再做我的妻子,跟我再結一次婚好嗎?」
再給一次婚?再做他神武願焰的妻子?
她一臉不可置信,他用盡全身力氣發聲道:「我死裡逃生過一次,已算是重生過的人,我也想讓你『重生』,忘記過去種種不是。現在,我已是舉足輕重、呼風喚雨的名人,我可以舉辦最盛大的婚禮,我要你穿最豪華的婚紗,做最美麗的新娘子,成為——一輩子最幸福滿載的妻子。」他許下一生的承諾。
她感動莫名,流下喜悅的淚水,拚命點頭。「是的。我不是情婦,只是你的妻子……」她的頭枕在他的頸上,不斷喃喃自語。
妻子——才是她的歸屬啊!
拋棄過去的陰霾,找到最美的未來-一她和最愛的丈夫相守一生,白頭偕老。
她一直伴著他。這位幸福的小女人,一直告訴她丈夫:「你一直在海的那一頭等待我,生生世世,我倆不斷纏繞著……」
她一廂情願地認為詛咒已經結束了。
她要再次成為神武願焰的妻子。
她的生命,就像躍上天堂般的燦爛,連睡著了都會發笑。她常常握著自己的手,一下放鬆,一下作握拳狀,總是會對自己說:幸福真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她決定訂做一件藍色婚紗,這是她對藍色的執著。他舉雙手贊成。他們的新居位在懸崖上,面對海洋,未來將整天與海為伍,花園中種滿紅玫瑰,不再見松蟲草;因為,她不再是寡婦,而紅玫瑰則表示了「我愛你」。
婚禮的地點他決定就在懸崖一側,為的是要大海做見證。
當他們對大海宣示彼此至死不渝、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愛情時,一切卻又風雲變色。
她在家等待他的時間越來越冗長。
他顯得忙碌萬分。而他的理由都是:在忙公事。他鬱鬱寡歡,臉上總是憂心仲忡。只是,他每晚必定回家。
剛開始,她不以為意。漸漸的,她竟變得總是在噩夢中驚醒,夢境重演過去發生的種種——幽子那個女人,又成為他的情婦
他依舊睡在她身邊啊!一隻手是她的枕頭,另一隻手臂則佔有地環住她的腰。他真的很在乎地,只要她稍有動靜,他的手臂就會本能地更加抱住她,給她無限的安心。
她不自覺將背倚不著他,他也更霸道地摟著她。連睡夢中也下放過地呢!
一定是她多心。她自付著。
她真的這麼缺乏安全感嗎?她自我解嘲。
一定是因為她太愛他了,她真的太愛他了……
如果沒有他,她會死。
第十章
他又出門了。為什麼願焰又要出門呢?
她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
大雨滂淚。雨水打在窗欞上,煙雨迷濛,在她的心底,也化成了深不見底的海洋。
她的手裡此刻正握著一件美麗的藍色婚紗禮服,這是一件經過別出心裁設計的婚紗禮服。
藍色蕾絲邊直延長到三尺的裙擺,像極海浪的波紋。上半身全是透明淺藍色的曹絲,無袖、低胸,每個環格都用來自南非藍色碎鑽鑲滿,整件禮服共有一百多顆小碎鑽,閃閃發光,價值非凡。
美麗的事物令人讚歎,可想而知,也將把她襯托得像條美人魚般。
他曾經說:他要她像美人魚般的燦爛耀眼。如今,他實現了。
她比美人魚還美、還幸福。不過,美人魚最後淒美地化成泡沫,而她卻可以與愛人互結連理。
她露出夢幻般的微笑。臉上卻也出現從未有過的憂愁。
他不在啊!她多想讓他分享這件禮服的喜悅。
「為什麼他又不在呢?」她反覆無奈地自問。
時光好似又回到過去:她是行船人的妻子,每天只能等待著做漁人的丈夫回來……
不!不對!他已經不是漁夫了啊!不可能會一去不返的。
她再度歎息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她見到他歸來時,才露出會心、輕鬆的笑容。
他風塵僕僕,一瞼疲倦,不過,他還是對她眉開眼笑地伸出雙手,她一古腦兒地投進他懷中,他似乎也很想念她,橫抱起她,她則用腳環住他的腰。「天!你怎麼愁眉苦瞼的?心肝寶貝——」他低頭吻掉她的皺眉,訴說著幽幽的相思之情。「我好想你喔!雖然才一天不見,而你想不想我啊?」他拚命地吻她,故意搔她的癢,她笑不可抑,最後兩人摔到沙發上,他才戀戀不捨地饒過她。「我可愛的小美人魚,我有沒有讓你忘記憂愁啊!」
她在他懷中小心翼冀道:「只要你無時無刻待在我身邊,我再也不會憂愁滿面了。」
無時無刻?他目光一閃,心知肚明這些日子對她的冷漠,他笑嘻嘻道:「是嗎?」他對她保證:「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全部屬於你——」這話讓她匪夷所思。
不過,她總是徹底瓦解在他的攻擊下,他嬉皮笑臉不懷好意的雙手觸摸她,愛意綿綿。「我想看你。幄!你的婚紗禮服到了,我可以想見你像是在海底的美人魚樣子。」等她明白過來,他已經主動快速褪下她的衣服,要幫她穿上婚紗禮服?
「你很奇怪,為什麼這麼想當僕役服侍我?」她微笑著擋掉他在胸脯上作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