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輸了很多錢。」他有氣無力道。
「什麼?」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更不敢想像,難道……「不過,別太擔心,這是機率問題。」他有些惱怒道。「是我不小心算錯了機率,才會全輸光了。我保證,明天一定可以拿錢回來。」
「你究竟在說什麼?」見到他時的欣喜,頓時Down到了谷底。「你每天出門難道都沒有去上班嗎?」
「為什麼要上班呢?」他反問道。「上班好嗎?」
「你在說什麼啊!」她忍不住叫了起來。「你不是去上班,那你究竟是去哪裡?」
「我……」他似乎有口難言,還是一言難盡?
「你該不會是不務正業吧?」
「我沒有。」
「你的職業是--」她直截了當地問著。
他咳了咳,輕輕說道:「現在是無業遊民。」
「這就是了!」她氣得嘟起了嘴巴。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啊,現在失業的人這麼多!」他們極力辯駁著。
「是啊!」她刻薄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幸福不是用錢可以買得到的,快樂也不是用錢就可以獲得的呢?」她輕經撫摸著肚子。「那孩子呢!孩子出生後,不用花錢買奶粉嗎?」
她逼自己冷靜,既然當初是為了孩子、才嫁給他。現在,她也要為了孩子好好地跟他溝通。
「你有想過要找分正經的工作,養我和孩子嗎?」她質問著。
「沒有。」他乾脆地答道。
她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
「我為什麼要找工作?我靠賭博,一次就賺進上班族的好幾倍收入。」他迷人的眼珠閃爍著勝利的光芒。「這種工作既輕鬆,回收又快。」
「什麼?」蕥蓎差點沒有昏過去。「你是賭徒?」
柏烈毫不避諱道:「是的。我靠賭博賺錢。靠精湛的賭術贏得一切。」
這噩耗狠狠地重擊了她。
「你不配娶我!」她大小姐的刁蠻脾氣頓時發作了起來。「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很難想像我竟然嫁給了一個賭徒?」
「這職業沒什麼大不了的啊!」他振振有辭地說著自己的人生觀。「這世界上哪一個人不是在賭?賭命中注定或是賭戰勝命運。買樂透彩不也是光明正大的在賭?我也可以賭妳肚子裡的寶貝是男是女?」
「錯了、錯了。我根本瞧不起你!」她摀住耳朵,不想聽到他的歪理。
「你是我的恥辱!」
當她說出最後兩個字時,沒有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痛。
這句話徹底傷了他的心。
他不著痕跡地強顏歡笑,故做恍然大悟般地點頭。「妳希望妳的丈夫很富有,或是有一個很好的頭銜,而不像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賭徒。當妳發現我不符合妳的願望時,就成了妳的恥辱。」
「不是。」畢竟她不是那麼現實,又唯利是圖的女孩子,她還是重視精神生活的。「我只是要我的丈夫是個爭氣的人。」
「爭氣?」真可笑,他其實就是個唯我獨尊、傲視群雄的人物。
「我的要求過分嗎?」蕥蓎理直氣壯道。「我相信全世界的妻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是爭氣的,你有什麼理由要求我跟她們不一樣呢?你這樣讓我很沒有安全感,我看不到未來啊!你能忍受孩子有個賭徒的老爹嗎?」
她希望他能問問自己,他能接受孩子是個賭徒嗎?
「滾!」她居然又趕他出門。她兇巴巴地吼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等你想清楚了之後再說--」
「錯了!」他冷笑的模樣,居然讓她頭皮發麻,那是她不曾看到過的一面,他似乎戴上了面具,成為一個冷血跋扈的人。
一直以來,他究竟在逃避什麼?
他不願意回到過去的他,因為貝柏烈三個字對他而言,根本就是武器的製造者,一名殺人的劊子手。可是,為了蕥蓎、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妳能想像每個人都很羨慕妳,但實際上妳卻痛苦萬分的心情嗎?」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反問著。
「不可能有人羨慕賭徒生涯的。」她嗤之以鼻道。
柏烈報以無奈的微笑。「也對。或許生活中的陽光與小雨,都是再自然下過的事。我該面對自己了!」
她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關上門後,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她,又兇悍地把他的日常衣物,從陽台上丟下去--這算是再一次的分手嗎?
算了!她何必欺騙自己呢?
把他的衣物丟光光是怕他沒有衣服換洗。其實她很擔心他,而且在乎他。
可是她只要大小姐的脾氣一發作,就會說狠話、做狠事。而事後又往往後悔不已。
她摸摸肚子。
孩子、孩子!怎麼辦呢?你居然有個不爭氣的爸爸……
第四章
沒有他的日子,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過了好多天。
與柏烈相處時,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歡笑多了、快樂也增加了。她很久沒有再想起不愉快的過去,每天的生活都愉快極了。
她所說的那些氣話,一定深深地傷害他了,可是如果她不這麼做,又怎麼能讓他徹底覺悟呢?
無論如何,她一定是處於弱勢的。萬一他丟下她不管,或真的遞上一張離婚證書,那她不是更走投無路嗎?
天啊!她該怎麼辦呢?
她是名門千金,到最後竟然嫁給一名賭徒?
這輩子,她就算怎麼愛幻想、愛作夢,也沒有想到她結婚的對象,竟然是一名賭徒?
她又開始不知所措了。彷彿回到了發現懷孕時的心情,而這次更為嚴重,因為她的丈夫竟然是個賭徒……當震霍拋棄她時,她還沒有如此無助過,起碼當時她可以很有骨氣的遠走他鄉,重新開始。可是若要她再次遠走高飛,這次她可不是一個人了,還多了肚子裡的小生命。
她無法灑脫地說走就走。
她牽掛的下只是未出生的孩子,還有他……她想找他,儘管他離他只有咫尺而已,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她知道自己蠻橫無理,可是高傲的自尊及倔強的脾氣,讓她根本扯不下臉來。
在她舉棋不定時,竟傳來了敲門聲。她毫不猶疑地跳起來衝去開門,看到他彬彬有禮的站在門外。
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是的、是他!他來了。這樣她就下用主動去找他了,否則一向高在上的她會多沒面子呢!
「我……」多日不見,對他所有的怨懟,一掃而空。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如此思念著他。
柏烈仍是一副帥氣的模樣,那種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職業賭徒。「我來告訴妳,我打算--」
他想了很多天,也掙扎了很多天,他深深嘗到進退兩難的痛苦。他對過去的貝柏烈深惡痛絕,可是他也心知肚明,如果他還要蕥蓎,就必須達到妻子的要求,做一個讓孩子引以為傲的父親。而殘酷的是,他十分明白不能沒有蕥蓎,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決定要照著蕥蓎的要求去做。
「不要講。」她搶先打斷了他。她怕。萬一他是來告訴她,決定拋棄她……「我先說,我有話要告訴你。」
「是嗎?」他挑起了眉,咳了咳道:「外面好冷,妳願意讓我再度進入我們的房間嗎?」
她毫下猶豫地退了開來,邀請他進門。
兩人坐在沙發上,生疏且有禮的隔著一段距離,她滿臉的尷尬,他卻毫無表情。
「我知道,那天我的口氣太沖了,我就是這種爛脾氣……」她小心翼翼地說著。
「然後呢?」他目光一凜,充滿了威嚴的模樣,讓她既陌生又害柏。
「我是說,你千萬不要在意……去你的!」她實在說不下去了,淚水奪眶而出。「你不要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我錯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我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要我,那我會活不下去。」當她脫口而出這些話時。才驚訝地發現到。原來柏烈已經在她生命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了。
「我的心肝寶貝!」他霍地抱住她。「不要哭!哭多了對孩子不好。」也親暱地把她抱在大腿上,輕輕地拭去她的淚水。「我也想死妳了!」
「真的嗎?」她立刻喜極而泣。
「當然。」他親了親她,他柔情似水地吻遍了她亮麗有神、明眸皓齒的容顏。
「那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她緊張地問著。
「妳會氣我在婚前沒有告訴妳,我是賭徒的事嗎?」他微笑地問著。
她搖頭。他也搖搖頭。
她破涕微笑,再次躺在他的懷裡,嗅聞他獨特的男性體味,這一刻,她發現她好幸福。
原來,幸福真的是用金錢也買不到的。
他低頭親吻她的肚子。「孩子好嗎?」
「很好。」她接住他的手。「有胎動的感覺了。」
「我很想你們。」他輕輕地把她抱到軟綿綿的床上,隨即俯身在她身上。
「有壓到孩子嗎?」
「沒有。」
然後,他緊緊將她擁入懷裡。
他的愛立即讓她迷失了,他如醇酒般的香甜,讓人不自覺的迷醉,他身體所散發出的力量幾乎要讓她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