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個空前盛大的婚禮。
以葛氏的聲望,葛震霍邀請的人,絕對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婚禮雖然倉促,可是卻絲毫不馬虎,該有的禮俗統統少不了。她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卻常常被迫共同參與,每天她都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而這幾天,他每天都很厚臉皮的邀她上床,雖然那明明是她自己的床,可是她卻再也沒碰過一下。
她逼自己不動聲色,等到最後一刻,再狠狠地給他最致命的一擊!
她先在冰箱裡儲藏了無數的糧食,夠她兩個星期足不出戶了。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家裡的鑰匙。
這是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一天,也是幻笛和葛震霍結婚的日子。
對幻笛而言,是怎樣狂亂的早晨呢?
她替雍宇準備過婚禮,看過薩兒穿新娘禮服的模樣。可是,當輪到她自己當新娘子時,她的心仍狂跳一百。雖然她打從心底不承認,可是她也有做新娘子的羞澀與滿足。
「婚禮的時間到了。」陌生的伴娘細心招呼著幻笛。「我們坐上車子吧!」
豪華的車子將她帶往充滿不確定的未來……
禮堂上——
她一直沒有什麼朋友,最好的朋友就是雍宇和薩兒了。她和金家人也只是點頭之交,這會兒,他們全都來了。帶著滿臉的祝福,祝福幻笛有一個美滿的婚姻。
葛震霍絕對是天底下最英俊的新郎官,而幻笛是他最得意的美嬌娘,他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靨,牽著幻笛的手,一起面對主持婚禮的牧師。
牧師口裡唸唸有詞,她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那兒。
一出讓葛震霍出窘的奸戲即將上演,她要讓他好好嘗一嘗隙上無光的滋味。
「棉花糖」已經今非昔比,絕對不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可憐蟲了。他休想掌握她,休想再次瞧不起她。
當牧師詢問他是否願意娶她時,他聲音洪亮的答覆著:「是的。」
當牧師回過頭問她同樣的問題時,她卻保持沉默。
在場的人不禁議論紛紛,葛震霍鐵青著臉警告她,她仍是不為所動。
她才不要被他的「惡勢力」給擊垮。她轉頭將臉靠近他,小聲地說道:「你以為我不敢逃婚嗎?那你就錯得離譜了。」
「你……」他不相信幻笛會做一般新娘不敢做的事——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會成為落跑新娘?
大家等新娘子的答覆都等得不耐煩了,牧師又不厭其煩地再問了一次。
這一次,幻笛自信十足地回答了。
她用著清晰而堅定的口吻,大聲說著:「不!我絕對不要嫁給葛震霍。」
她的話讓所有觀禮的人都一陣錯愕,接著就是陣陣的嘩然,噓聲不斷傳出。
她用力推開了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有人伸手拉住了她,她拚命地推開了一大堆的手。
她逃到了禮堂外,十二輛豪華漂亮禮車一字排開,她連忙胡亂地揮手招著計程車,幸好有一輛計程車願意停下來,她趕緊跳上了車——揮別再也不屬於她的婚禮。
她連忙逃回家裡,把大門深鎖,新的鎖,葛震霍沒有打新的鑰匙,他絕對開不了,她也從門內又反鎖了好幾道,讓鎖匠來開也開不了。她把所有對外通訊的電話都切斷,而冰箱裡有足夠食物,夠她活好些日子。
她演出一場逃婚記,下場會如何呢?
她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利用這次婚禮禮「失約」,她相信自己已經徹底地報復了葛震霍……
好幾天過去了,她守著電視,由新聞得知「逃婚記」的後續發展。
那一定是今年台灣社交圈最大的笑話,而最大的笑柄當然非男主角葛震霍莫屬——一向是夕性趨之若騖、最有價值的單身漢葛震霍,竟然在婚禮上當眾被新娘子給甩了,這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葛震霍足足躲了媒體三天。第三天,幻笛再也笑不出來了。
超級大律師金炎駿召開記者會,清楚明白地說道:「葛震霍先生認為蔣幻笛小姐『承諾在先,失約在後』,答應要嫁給他卻又反悔,造成葛震霍先生名譽及金錢上的重大損失。如今葛震霍先生決心循求司法途徑,向蔣幻笛小姐要求民事賠償五干萬……」
葛震霍竟聘請全國最具權威的律師金炎駿,出面打這場毀婚官司!
渾球!她從來就沒有答應過要嫁給他,可是現在任她說破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是葛震霍『自導自演」。沒想到,逃婚竟會讓她吃上官司,更沒想到,他用了最狠毒的一招,讓她又莫名其妙的欠下鋸款。這一堆爛帳,讓他又有借口可以來跟她要錢了。而且他還請到了全國知名的「正義之士」,金炎駿,金大律師,這下她更是連贏的本錢都沒有了。這場大司不用打,她已經宣告敗訴了。
金炎駿律師繼續侃侃而言:「五千萬是經由天盛財團的會計師群算出來的。婚禮的部分賠償兩千萬,其餘三千萬是名譽賠償。畢竟葛震霍先生不是一般人,他是政商名人,這次蔣小姐的毀婚,對他確實有某些程度的影響。」
金炎駿最後以葛震霍的心聲作為結論。「葛震霍先生認為這社會往往不容許有男子毀婚,無數被毀婚的女子告上法院,大家都會嚴厲譴責背信忘義的男人。但請別忘了,如果像是葛震霍先生這般有頭有瞼的人物,面對女朋友背棄毀婚又該如何呢?如今葛震霍先生面臨人生的重大挫折,他別有一番感觸。這社會可以容忍女人犯下許多錯誤,卻無法容忍男人一次的背叛。所以,他謹代表所有的男人,替男人爭取公道——男女應該一視同仁,地位相同。女方也該為毀婚對男方付出民事賠償!」
這些話被「有心人士」解讀為,葛震霍如果娶不到蔣幻笛,別的男人也休想娶到她。這輩子,蔣幻笛除了葛震霍,她休想嫁給別人!
好過分的先禮後兵!那麼葛震霍拋棄麥雅唐呢?又該怎麼說?麥雅唐是不是也該向他提出民事賠償?不過,再怎麼說,麥雅唐一定捨不得提出告訴的。
她的腦袋一片亂糟糟的,五千萬!她失業在家,上哪賺五千萬?這次開的玩笑實在太大了,顯然葛震霍要用錢逼死她。
她的心思全在那五干萬上面……
隔天,在極度不安穩的睡夢中,她被大門外的巨響給嚇醒了過來。
葛震霍嬉皮笑臉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幻笛,我知道你在裡面,你不要躲了。你再躲我,等會兒若是金炎駿律師找上門,或是記者團團圍在大門口,你都不好受。要是等收到法院通知你開庭的傳票,或是讓警察拿搜索票拘提你,那時就難看了。」
她一聽,立即將門打開,他順勢一推,便大剌剌地進入門內,再用力地關上了門。
「你說,你到底要怎樣——」她有氣無力地問著。
「怕了吧!」葛震霍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我就知道只能用錢壓死你!」
幻笛困難地咽嚥口水,單刀直入地問著:「你究竟要怎樣才能不要我還錢?」
「很簡單,你只要答應再跟我步入禮堂,我就不追究任何事——也會撤銷官司!」葛震霍大大方方道,一點也不遮掩他想要得到幻笛的事實。
她發現她根本鬥不過他,她也發現,如果她願意聽話的話——就會看到從前的他,那個溫柔呵護他的大男孩。
她噘著唇問道:「那之前我的『遣散費』呢?你要怎麼算?」
雖然,她還有一些為數不少的存款。不過跟他的千萬金錢比起來,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她曾經是個貧窮的女孩,憑自己的實力爬到金錢的最高峰,而今她卻又掉到最谷底,似乎又做回那個只是活在他生命裡的附屬品,那個軟綿綿的「棉花糖」了。
哎!這就是她悲苦的命運嗎?
他開心地笑道:「當然就算了啊!我怎麼可能和自己的妻子計較錢呢?況且你一部分的錢是用在買房子和車子上面,雖然車是毀了,但是如果你不介囊,這漂亮的房子就當做是我們的新房吧!」
她呆愣地望著他快速轉變的態度,證明了只要她不跟他惡鬥,他就會對她好得不得了。
「那……算你狠!」燃絞緊雙手,欲哭無淚的模樣讓他哭笑不得。「那就,那就……再舉辦一次婚禮吧!」
他心花怒放地一把抱起了她,凌空旋轉……
像是大都會的傳奇般,才隔沒幾天,這對怨偶又歡天喜地的結婚去了,成為讓人稱羨的一對佳偶。
各種惡毒的流言開始不斷地傳出,說蔣幻笛是看在錢的份上,才嫁給葛大亨的。而女人多半是嫉妒蔣幻笛,認為她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葛震霍還願意再娶她……也有人不看好這段婚姻,說他們出身背景差異過大,是不同世界裡的人,這段婚姻將會來得快,也去得快……不過,他們終將跌破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