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冷寒袖知道她懷孕了還得了?不不不!絕對不可以讓他知道。看著余允歡又往下 踩了幾階,陸君怡心更慌。她趕緊問:「你要去哪裡?」
「我要見他,把話說清楚。」說清楚了,她就不再眷戀什麼。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冷 寒袖,一直都知道。
「不,不可以。」陸君恰心裡一急,不假思索的把手推向余允歡。
她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身子一傾往前撲跌——「啊——」余允歡尖叫一聲,腳下 踩空,直接滾落一樓。
陸君怡推她的一剎那,此時最不可能出現的人正好推開大門走進來。
冷寒袖親眼目睹陸君怡推人的經過,看到余允歡倒在地,他嚇得怔了好幾秒才快速 的奔到她身邊。
「允歡。」他抱著她,喚著她的名字。
余允歡感覺到全身疼痛,她強忍住淚,緩慢地睜開眼,看到自己被冷寒袖抱在懷中 。
「我……孩子……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沒騙你,真……真的……」
一股熱流由她雙腿間流出,霎時間裙子上沾染一片怵目驚心的殷紅。
漸漸地,余允歡意識變得模糊,黑暗吞噬了她……???
手術室外紅燈亮著。
守在手術室外的冷寒袖神色凝重的沉默不語,眼中掠過一瞬近似淚光的瑩然。
看著他的樣子,陸君怡真是害怕極了。他愈是沉靜,那表示他在蘊蓄更大的怒氣, 選時機爆發。
如果她今天傷害的是別人,冷寒袖反應冷漠,那表示事不關己,可她今天傷害的是 余允歡,他喜歡的女人,他的反應竟如此平淡,實在太過詭異。
天!她寧可他此刻對她吼一吼,也許事情還好些。
「寒袖,我……」陸君怡試圖引他開口。
冷寒袖連正眼都不看她,只是一直看著手術室外的紅燈。「告訴我,你到我家別墅 去幹什麼?又到底對允歡說了什麼?」他的語氣彷彿結了層冰,寒意直透人心房。
「我……我沒有啊,我……」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模樣楚楚可憐,任何 人看了都會對她憐惜三分。「我……只是去看看她。」
冷寒袖不吃她這套,冷睨了她一眼,「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你會想去看她?」
他吁了口氣,像是在壓抑極大的怒氣。「陸君怡,別人不知道你,我卻十分清楚。
你最好把今天你出現在我家、對允歡說了些什麼話,以及你為什麼要推她下樓的事 作個詳細的交代,否則我會以殺人未遂控告你。」
他的眼神冷得叫人無法直視,「你最好相信,我絕對有辦法把你弄進牢裡,讓你無 法在上流社會立足。」再說陸氏這幾年的財務狀況出了問題,若再不盡快找到有力的支 援,只怕……他相信這些陸君怡都知道。
「你不能那樣做!」她相信冷寒袖真的有這個能耐,而且她推余允歡的時候正巧被 他看到了。
不能立足於上流社會?!天吶!那對她而言是多麼大的折磨,她會比死還痛苦。
「所以我勸你最好實話實說,一旦我請律師著手處理這件事,一切就遲了。」
在沒有其他法子可想的情況下,陸君怡只得把去找余允歡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她下樓的,我只是……只是……」她努力的想為 自己辯解。
這時,有對穿著醫生白袍的年輕男女向他們跑過來。
陸君怡不再說下去,有些訝異的看著他們。她對那男子有印象,他不就是上一回在 花店看到的,那個和余允歡走在一塊狀似十分親密的男友?
汪全英和他女友均是醫六學生,目前正在這所教學醫院實習,由於方才有人看到余 允歡被送入醫院,通知了他,他才和女友一塊趕來。
「允歡怎麼了?」汪全英急急的問冷寒袖。
冷寒袖看到汪全英自然不悅,可是他此刻已沒心思去爭風吃醋,只是淡淡的說:「 她有可能流產了。」
汪全英和女友互望一眼,然後轉頭問他,「孩子……孩子是你的嗎?」
冷寒袖還沒開口前,陸君怡先蹙眉道:「那是你的孩子吧!」他不是說和余允歡好事近了嗎?
汪全英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向冷寒袖。「冷先生,我想,事到如今有些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他拉住女友的手,「這位才是我的女朋友,是允歡的學姐。至於允歡,她是我學妹,之前和她在你面前演出情侶戲碼,是允歡要求我配合的。」接著他把余允歡的痛苦和自卑說了。
「……她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只可惜家世相差懸殊,又因為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看向陸君怡。
「她只是朋友,不是我的女朋友。」冷寒袖立刻澄清。
「那你又是以什麼心態對待允歡?」汪全英不客氣的說。「如果你不愛她,就請你不要再和她有所牽扯,那只會令她痛苦。」
「我愛她。」他堅定的回答,說得真摯而深情。
冷寒袖會直接告白不但令汪全英他們訝異,連陸君怡也一臉不可置信,他竟會開口承認愛一個女人?
但她的臉色由不悅而逐漸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坦然。
愛情本來就是強求不來的,不是嗎?強摘的瓜不甜,這道理為什麼在今天之前她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那樣毫無理智的傷害了人之後才體悟?
她明知道冷寒袖喜歡的是余允歡,為什麼要如此殘忍的對她?甚至……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是她扼殺的!天,多可怕的妒恨!
一時間陸君怡的眼中盈滿了淚水,罪惡感充塞在她胸口。
終於手術室的紅燈滅去,余允歡被推出。
「學長!」汪全英走向一身綠衣的醫生。「學妹的情況怎麼樣?」他看了一眼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可怕的余允歡。「她沒有大礙,不過孩子沒能保住。」
「嗯。」汪全英轉身看向冷寒袖。「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感情的事很難說,「不過,我希望你好好待我學妹,她真的很喜歡你。」
寒袖抿抿唇,「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所有的誤會都清楚了,他和允歡原來一直是喜歡著彼此的。現在該是否極泰來的時候,可是……
之前他因為妒恨而喪失理智,做了許多傷害她的事,她會肯原諒他嗎?
他不知道……☆ ☆ ☆
「孩子……孩子真的是你的,相信我……」余允歡緊閉著眼喃喃囈語,羽睫下不住滲出淚水,蒼白的臉上一片濕冷。
看她這樣子,守在她身邊的冷寒袖心如刀割。他的大掌包覆著她滲著冷汗的手,不斷地給予安慰。
在半夢半醒間,余允歡感覺到有人以關愛的眼神看著她,這令心中一直不安的她有受呵護的感覺。
是誰一直陪著她?而且看她的眼神好溫柔,那個人是……冷寒袖嗎?
不知隔了多久,她對外界的感覺愈來愈強烈,終於她緩緩地睜開了眼。
「你醒啦?」冷寒袖以溫柔的語氣說。
「你……」看到他,余允歡的淚又來了。她想起昏迷之前的事,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激動令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孩子……孩子沒了吧?」她嗚咽起來。「那孩子……真的是你的,他不是……不是汪學長的。」有很多事情她必須說清楚,就算她和他分手在即。
「我知道。」他語氣十分沉重。「我從沒有懷疑過那孩子不是我的。」即使當時他誤會汪全英和她有染。
「可是……」她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陸小姐說……」她激動的欲說出那些話之際,有人叩了下病房的門。
陸君怡推門而入,手上拿了一束紅玫瑰,面有慚色的來到她面前。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她歎了口氣,眼睛根本不敢對上冷寒袖。「我……我是來道歉的。」
余允歡以為她是為了在樓梯推了她一下而來致歉,因此沉默以對。流產是因她而發生,錯誤已無法挽回,這樣的結果令人感到遺憾。
陸君怡接著說:「對不起,我……我被嫉妒沖昏了頭,才做出……做出這樣的事來。其實……」她頓了一下,「其實在別墅對你說的話全是捏造的,因為寒袖他……他喜歡的人是你,我心生妒恨,想拆散你們,那時我一直想著我得不到的人,也不要別的女人得到他。」
余允歡訝異的看著一臉愧疚的她。「你……」
「會知道你懷孕的事,是我和朋友去喝咖啡時,無意間聽到你和你朋友的談話,寒袖他……他不知道你懷孕的事。事實上,打從你出現後,他就只喜歡你,我和他只是朋友,就因為他只是當我是普通朋友,卻對你情有獨鍾,我才會……才會不甘心,以卑鄙的手段害你。」
「情有獨鍾?」余允歡看了眼冷寒袖。
有人當著他的面代他表白是令他有些尷尬,可他那雙總是冷漠的眸子卻異常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