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漠視無關緊要的心情。「允沁,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在虞澔曦的注視下她心跳得好快,壓低眼簾掩飾羞意。「對我而言,我不在乎別人的注目。」她原本就不是虛華的女人,別人的注目一向不是她追求的。「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人的視線。」她又啜了口調酒。
「那個人真幸福。」虞澔曦搖晃著杯中的褐色液體,冰塊撞擊著酒杯,發出好聽的聲音。
有些許酒意後,唐允沁變得直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幸福嗎?」很露骨的示愛方式。
「嗯哼。」他壓低眼簾,若有所思。
「你幸福,我便快樂。女為悅己者容嘛!」她笑了,又喝了一大口調酒。「男人喜歡打扮合宜的女人,看來你也是。這樣的我……你愛嗎?」有些女人打扮自己是為了吸引別人的視線,可她打扮的理由就只是為了情人。
當初她拒絕虞澔曦打扮她,是因為不想被塑造成他所期待的那樣,怕他愛上的只是他自己塑造出來的形象,可後來她讓步了。
在她之前,不也有許多符合虞澔曦喜歡的條件的那種女人和他交往過,可最終,他也沒真正愛上誰。
一個男人會花心思打扮一個女人,她想,他的出發點是愛她的吧?
放下酒杯,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喜歡你。」
「為什麼不說愛?」對於美麗的事物,任何人都會喜歡的。可「愛」不同,愛是更深的情感、更獨佔、更專一。「和女人交往,你從不說愛的嗎?」
虞澔曦笑了,啜了口酒,以沉默代替回答。
愛嗎?從來沒有女人向他要過「喜歡」,更何況是「愛」?愛太沉重,所代表的意義太慎重,他不會輕易出口。
對於他的反應唐允沁反而不生氣。「原來你不對女人說愛啊?這麼說它是一項挑戰嘍?」她笑著倚進他懷裡,仰著臉看他。「我會要到它的!」
「喜歡不是很好嗎?」他低下頭看她因醉意而流轉的眼波。「喜歡兩個字很輕鬆又沒負擔,談愛太沉重。」這是一段很冷漠的話語。
他在告訴她,他不愛她!
念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喜歡他的美麗混血兒曾在被他拒絕後,寫了一封信給他。其中一段他記得特別清楚。
你總是能用最溫柔的話語將對方傷得遍體鱗傷,你總是能以最淡然的態度去做最傷人的事!
也許他對於感情真的是很無情的。
「如果你要交往的對象真的是我,無論喜歡或是愛,都應該放任我去追求。」她愛上他了,接下來她會追求對等的公平。不能公平的愛情她不要,她不會傻呼呼一味的付出,不求回報。
「能不能追求得到,我想那是你和我都無法預測的,不過你沒有資格阻止我去追求!」她愛的男人只是喜歡她,而不是愛上她,說真的,她很傷心!可那也使得她和他的交往變得更有目標,不是?
向他索愛?唐允沁真的很特別。「傻瓜!」
「傻瓜力量才大啊!」壓抑著心中的酸澀,她笑了,仰著臉看他,「我那麼有勇氣,該不該給賞?」從現在開始,她要任性的、計較的,一分分拿回付出的。
「你要什麼?項鏈、衣服、還是車子?」
他對女友還真是慷慨。「這些想必是你的前任女友向你要過的東西吧?對於這種奢侈品我從來沒想要過。」
要那些東西幹啥?又不能代表他愛她。非建立在愛上的奢侈品,感覺就像「饋贈品」,她沒事幹啥把自己弄得跟妓女沒兩樣?
「那你要什麼?」虞澔曦笑了,有時候她讓他猜不透,真是顛覆了他對女人的思考模式。
「吻我。」她大膽的說。酒在這種時候絕對是好東西,它能使人勇氣倍增,即使再難啟齒的話都可以說得理所當然!看他揚著眉笑意更濃,唐允沁沒尷尬的別開臉,大呼掃興,反而將臉湊得更近。「你不敢?」
「允沁,你有些醉了。」沒醉時候的她,做不出這種事。
「你不吻我?」她有些拗,開口要的東西就非要到不可。「那我吻你!」藕臂攀上了他的頸項,拉下他,主動送上熱吻。
危險的挑逗,動情的熱吻……
海曼島的夜,注定很旖旎……
第八章
離開了海曼島,遠離那個「桃花源」後,日子一樣照過。
虞澔曦的日子依舊忙碌,唐允沁則是恢復了學生的平凡日子。不過,兩人即使再怎麼忙,還是會抽空約會,然後……
再持續著誨曼島上的春夢。
唐允沁不再排斥虞澔曦裝扮她,由頭上的髮型、身上的衣著,到腳下踩的鞋子,幾乎是他喜歡的。當然她也不是像尊洋娃娃一樣任人擺佈,有不同的看法還是會說出來,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因為反對而反對。
其實,虞澔曦不愧是名導演,長期周旋於上流階級的社交圈慣了,他的眼光一向精準,品味更是獨到,叫她不得不暗暗佩服。
海曼島回來後,唐允沁真的變得更漂亮了!
不,不只是變得更漂亮,而該說她的美令人驚艷,無論她在哪都能吸引住眾人的視線,隨著虞滯曦參加大大小小的宴會,見過不少名門淑媛和美艷女星,她的鋒芒依舊是最閃亮的。
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已全然蛻變了!
此刻和唐允沁在咖啡館碰面,谷漱月禁不住在心中讚歎她的轉變,眼前風情萬種的她讓她想到最近賀天嘉頻頻和人接觸,想盡辦法想拿到版權出版的一部劇本裡的女主角——
潘朵拉。
啜了口咖啡,谷漱月定定的看著唐允沁。「數個月不見,你又更美了!」每一回見面,她都有眼前為之一亮的感覺。 「看來虞澔那傢伙真的是在你身上施了魔法,不知道為什麼,每一回見你,總覺得你好像又蛻變了一次。」
「蛻變?」她知道自己變好看了,可是……「說得好像我以前多醜似的!」醜小鴨變天鵝?還是毛毛蟲羽化成蝶?
「你以前是好看,可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人忍不住把視線都黏到你身上。」那種渾身散發著亮度的美,即使在不起眼的暗處依舊不減其風華。
「黏?」唐允沁惡作劇的笑了。「你又不是男人,說這些話我會怕。」
谷漱月有些調侃的歎了口氣說:「戀愛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哪像我,長期缺愛,才會那麼憔悴。」
「少來!我聽說谷姐和賀先生是一對,已經愛情長跑了多年。」她也被騙得好苦,若不是一次和虞澔曦閒聊中聊到谷漱月,她也不知道她和賀天嘉是一對。
其實她也真夠笨的,今年過年時谷姐借賀天嘉的別墅給她,她就該猜到他們交情匪淺。
唉,真沒想到平時吵吵鬧鬧、老愛鬥嘴的兩人竟然是情侶,好一對歡喜冤家!
「呃?你怎麼知道?」回頭一想,谷漱月猜測道:「一定是虞澔曦那個大嘴巴,對不對?」見唐允沁笑而不答,她又逕自說:「那傢伙真令人髮指!打從上一回過年特刊的事件後,他記恨到現在!連賀天嘉要找他談版權的事,他都拖拖拉拉的不肯簽約。」
「MASK」即將開拍,這部被影界預言為虞澔曦問鼎第二座奧斯卡大獎的電影,一直是眾所矚目。
且這部劇本又是已逝名編劇家詹姆斯的遺作,若能拿到出版版權寫成小說,配合電影上映時同步推出,必能造成暢銷!
「賀先生要找他簽什麼約?」對於虞澔曦工作上的事情,她從不主動問,就好像她發表文章、寫小說,即使他不喜歡她太累,她也從不讓他干預。
谷漱月一怔,發覺自己好像說太多了。其實不是她不能對她說太多,而是有些事情她最好先弄明白,再決定該不該講。「其實也沒什麼啦!」她擠出笑容。「那是他們哥兒們的事,他們自己解決就行了。」
「說的也是。」奇怪,怎麼覺得一向快人快語的谷姐,今天說起話來好像不太乾脆。
話鋒一轉,谷漱月關心的問:「你最近和虞澔曦處得好不好?」
「很好啊!」交往了快半年,他對她還是很好,惟一的缺憾是,他從來不曾說過他愛她。只是句情人間再平常不過的話,他卻不肯說,而她仍傻傻的在等待。
不說愛的男人,女人永遠放不下心。
「還習慣他的生活圈嗎?」
「他的生活圈好像除了工作外,就是交際應酬,常常有參加不完的宴會。剛開始我不太喜歡,久而久之就習慣了。」人是習慣的奴隸,如今出席再大、再正式的場合,她都已經習以為常。
交際應酬?谷漱月無法告訴唐允沁,虞澔曦以前是個很獨來獨往的人,即使出身演藝世家,他對一些交際應酬的社交場合還是很反感。
她想,他會一反常態的帶著唐允沁出席,是因為想創造出心中的潘朵拉吧。
潘朵拉的風情萬種不是一般市井子民所能擁有,必須要經過一些社交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