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不認識你,你找我做啥?」裝傻是言穎蘿到目前為止所能想出,免於在東宇終身當苦力的惟一法子。
看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也知道她在說謊。尹劭儀冷冷一笑,「不認識我?沒關係,我有得是法子讓你恢復記憶。」
「不認識的人還有什麼記憶好恢復?」她的眼睛根本不敢對上他的。那雙冷眸閃動著精明的鋒芒,她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女孩,對於太精明的人她一向敬而遠之。
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承認她就是呶呶的主人,一旦承認,她的人生就成為黑白的了。
尹劭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對某些人而言,喪失部份記憶的確對自己有好處。」他說到這裡時一雙銳利如刀的眸子直凝著她,戲謔的想一把拆下她偽裝的面目。「但是對曾經受傷害的人而言,那些傷害是怎麼也忘不了,尤其更忘不了傷害他的人。」
言穎蘿狠狠的嚥下一口口水潤喉,「我……我是很同情你,可是那和我無關啊!」她現在必須學會睜眼說瞎話。「更何況,你身為東宇的總裁,應該沒人能夠傷害你吧?」她開始為他戴高帽。
聽說戴高帽可使人飄飄然,技巧高者可使人暈頭轉向。看尹劭儀的笑意更深,言穎蘿以為自己的高帽對策用對了,她暗自在心中鬆了口氣,以為危機正宣告解除,只是……
他的笑容怎麼這麼與眾不同啊,別說他笑容極具威脅性,甚至一個不經意的挑眉動作都令她心跳漏跳半拍。
尹劭儀好笑的看著她,從方才到現在,他可是對自己的身份隻字未提,而眼前這小個頭竟然知道他是東宇的總裁?
她知道他是誰又口口聲聲以不認識欲和他劃清界線,真不知道她是哪兒少了根筋。
很顯然的,她拍馬屁可拍到馬腿上了。
「你……確定不認識我?」他技巧性的暗示她,她話語中的語病很大。
言穎蘿傻呼呼的一笑,「哈……像你這種大人物我怎麼會認識呢?」她一面說冷汗一面直冒。
被這種渾身上下沒啥溫度的冰塊男凝視,她的體溫很難不下降,搞得她幾乎無法思考,腦袋陷入一片雪白……不!是空白的境界。
尹劭儀點了下頭,故意說:「看來我是認錯人了,你應該不是那只土撥鼠的主人才是。」
「你又說錯了,上一回你說它是老鼠。呶呶不是老鼠,也不是土撥鼠,它是松鼠。」言穎蘿不喜歡別人把她的呶呶弄錯身份。
一提到呶呶,她又開始滿口松鼠經的說個沒完,「松鼠和其他鼠類是不一樣的,它有一條又長又漂亮且具有平衡功能的尾巴……」
等她開開心心的說到一個段落,不經意一抬頭,赫然發覺尹劭儀正以「你再裝就不像了」的表情看著她,這才警覺到,她說了太多把自己往黑白人生推的話。
完啦!她在心中哀嚎。她幹啥一提到呶呶嘴巴就闔不起來呀!嗚……現在該怎麼辦?
「你現在還敢說那只該死的老鼠不是你的?」他看好戲般的看著她。
「是松鼠。」言穎蘿小聲的糾正他。
尹劭儀根本不理會她的糾正,斂住了笑容說:「看來咱們的帳可以好好的清一清了。」
「你……你想怎樣?」
「我正在想你有什麼利用價值。」他像打量物品一般思考她的可利用性,那種眼神狂恣且傷人。
「我……我也許可以到你的公司做白工。」她怯怯的給了建議,這是她惟一想得到補償他的方法。老實說,她真的沒什麼專長,她會的別人都會。
「東宇不缺女工。」他冷冷的說。
這個討厭到令人吐血的男人!她好歹也是大學畢業,居然只適合當女工?
他根本只是惡質的想羞辱她。
看著她拉下來的臉,尹劭儀更加惡質的說:「我在想,除了女工之外,你還適合什麼樣的工作。」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她還是懦弱的像塊嫩豆腐,她可以預想自己的未來一定很慘,不會真的要到東宇去當一輩子的苦力吧?一思及此,言穎蘿打破沉默的開口。
「省省你的力氣吧!我是沒什麼利用價值的,說長相沒長相、說身材沒身材,說錢財那就更沒有了,我惟一的專長就是養松鼠嚇人。」她自前正處於狗急跳牆的狀態。
呶呶嚇昏了人家她是該道歉,可不是像這樣任人羞辱。
有錢人就可以這樣嗎?欺人太甚!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是第一個,你膽子很大?」尹劭儀意外的發覺眼前這小矮個的倔強性子。他看慣了女人溫柔多情的一面,有女人敢如此劍拔弩張的面對他,感覺很新鮮。
她那一雙閃動著火焰的靈動水眸,比他所看過的任何女性瞳眸都要吸引人。
「也從來沒有人被我的呶呶嚇昏,你是第一個,你膽子很小?」
一提到那件事尹劭儀仍然非常不快。「因為你的老鼠使我名譽掃地,你怎麼補償我?」他一步步的靠近她。
言穎蘿一步步的往後挪動步伐,邊挪邊說:「是松鼠啦!」這男人怎麼這麼討厭,跟他說呶呶是松鼠,他老愛老鼠長、老鼠短的叫它。「要我補償什麼?」
「你說呢?」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他幹啥沒事一直向她靠過來?他不知道他會使人莫名其妙心跳加快嗎?「我怎、怎麼知道,我沒有被松鼠嚇昏的經驗,不知道什麼補償才能有『收驚效果』。」
她帶著嘲諷意味的話令尹劭儀挑高了眉,接著他揚起高深莫測的笑容對她說:「小不點,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若引起一個男人對她的興趣,有時候是一件挺麻煩的事?」
「沒遇過,不知道。」
「沒關係,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尹劭儀含笑的眼很迷人,可威脅性也同樣不減。
言穎蘿聽得一頭霧水。方纔他們談的是「補償」問題吧,怎麼現在談的是男人和女人的問題?好玄哦!
「補償問題怎麼會和男人對女人有興趣的問題混為一談呢?」她已經努力作好心理建設,打算聽他的補償建議了說。「你可不可以把話說清楚一點?」
尹劭儀輕輕一吹氣,拂動了她額前的劉海,那一口氣撼動了言穎蘿的心,無預警的,她紅了雙頰,平靜的心湖恍若被春風拂皺了。
「補償是一門藝術,說清楚就不好玩了。」他以另一種她不明白的神情看著她。「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你打算放了我?」她有些訝異事情就這麼了了。
尹劭儀搖了下頭,「只指今天。」
「那我什麼時候知道怎麼補償你?」他難道不知道他對她的威迫力有多大嗎?一天不把事情解決,她一日無法安心。
「有朝一日你會知道的。」
言穎蘿想了一下,也好,正好給她時間逃亡,反正他又不知道她住哪裡,她今天倒霉遇上了他,改天應該就不會那麼衰。
看她沉默凝思著,尹劭儀忍不住揚高嘴角,忽然開口,「你住在哪裡我可是瞭若指掌,所以要怎麼找到你我十分清楚。如果你認為放你回去我就找不到你,甚至想來段大逃亡的話,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這男人會讀心術嗎!而且……他怎麼會知道她住哪兒!哎,算了!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查到她的住處並不難。更何況他若有心找她,她寄到東宇的履歷和照片一核對,很容易就找出她了。
被猜中心事,言穎蘿紅了臉,訕訕然的說:「我像那種人嗎?」
「希望不是。」
她橫了他一眼,不想再多逗留的回過身欲離開。
「我們應該很快會再見面吧?小不點。」
小不點?!言穎蘿又回頭橫了他一眼,「我有名有姓,不叫小不點!」她哪裡小了?「至於會不會再見面你不是很有把握?幹啥問我?」若要她回答這個問題,她鐵定會說:遙遙無期!
「我有把握再見到你,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尹劭儀很肯定的說。他向她揮了揮手,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言穎蘿忍不住又給了他幾個白眼。那張該死的自信嘴臉!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讓他笑不出來。
哼!東宇的總裁就了不起啊,還不是一隻松鼠就擺平了!
第三章
星期假日,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
才八點鐘不到,萊娣已經出現在言穎蘿的住處門口。
打從和尹勘儀見了面後,言穎蘿沒有一天不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每天拚命的找房子,拚命的想著如何才能擺脫掉他,和他見面至今才三天,她已經三天沒睡好覺了。
打開門看到萊娣,言穎蘿歎了口氣,她一面往屋子裡走一面說:「別告訴我你今天想帶我去兜風。」一夜沒睡好再去兜風?她沒把握自己不會在後座睡著。
萊娣的眉飛色舞和言穎蘿的精神恍惚形成對比,她在榻榻米上坐了下來,隔著一張小矮桌對她說:「喂!你賺大錢的時機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