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律的話讓區亦翎才從疼痛中復原的腦袋瓜子又打起結來。
她確定這真是她的床嗎?什麼鬼問題,難道不是嗎?
還有,他沒穿衣服又關她什麼事?
區亦翎皺了皺眉,不再把視線只專注地盯在他身上,而是四下環顧一回,這一看她才發現——這不僅不是她的房間,還是個陌生得無以復加的地方!
「這、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還有,為什麼說你沒穿衣服是我的傑作?」她再度驚喊,這回受的驚嚇可比剛醒時發現有陌生男人在自己床上來得劇烈許多!
這麼一喊,她的頭自然又得承受另一次劇痛的折磨。
她好生氣,完全弄不懂自己怎麼一覺醒來竟然不是躺在自己床上?她想大叫,可是一叫頭就痛得不得了,就連思考也沒辦法。這弄得她又氣又痛,不甘心的眼淚自然又撲簌簌地掉。
「你這是宿醉,不要大吼大叫,先躺下來,我倒水給你喝。」封律沒轍地看著她,就算真覺得她有趣得讓人想笑,但看見她這麼「真摯」地「抱頭痛哭」,也只能無奈地暫時放棄玩笑心態,準備做他生平頭一遭做的事——照顧人。
「我的頭好痛哦……」她聽話地乖乖躺下,像個生病撒嬌的三歲娃娃。
此時她完全忘了目前的情況,忘了自己該追究他是誰、還有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陌生的地方……等等所有該弄清楚的事情,在劇烈的頭痛下,人家一對她好,她就忘了一切的撒起嬌來,哭訴自己頭疼。
「放鬆就會好些。」封律拿大掌覆在她的額頭,用微涼的手掌替她退些熱度。
「嗯,好舒服。」額上的手掌讓她閉起眼微笑。
封律看著她幸福單純的笑容,不禁懷疑起她是不是還醉著?
剛才她才大叫著質問他是誰,又驚慌得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怎麼現在竟能安心享受他這陌生男人給予的安撫?真是奇怪極了。
實在不知該說她傻,還是沒有防備心?不過,既然他撿回了這個小麻煩精,就只得好好照顧!
封律有些無奈地想,但手裡的動作卻是出奇的溫柔。
他安撫過她、替她蓋好被子後就準備下床替她倒水,卻發現她雖然乖乖躺著,可是兩隻眼睛卻骨碌碌地直盯著他不放,像在期待些什麼般。
「怎麼,你在看什麼?」這倒讓他莫名其妙了。
區亦翎在他微涼的手離開自己的額際之後,就張開眼直盯著他光裸健碩的胸膛和他精壯有力的臂膀,但聽了他的問話她只是搖頭。
「沒有。」說著,她卻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只露出兩隻晶亮的黑眸,依然毫不避諱地盯著他不放。
現在,她才第一次好好的、認真的看著他。
雖然她覺得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可以比宸宇哥哥還帥,但眼前這個男人卻絲毫不輸宸宇哥哥,甚至比宸宇哥哥還多了分不羈與狂野。
而且,他對自己還蠻好的呢!
在還沒弄清情況下,區亦翎的心就這麼輕易地被收買了。
封律盯看了她一會兒,不瞭解她眼中露出的光芒代表什麼,也就不多想的站起身;而就在這瞬間,他卻清楚地看見了這個躺在床上撒嬌的小傢伙特別把眼睛瞪大了不少,在他下了床後卻又立刻出現一種失望的表情。
她太不懂得掩藏喜怒哀樂,所以他看得十分清楚。
他背過她揚起一抹笑,大約猜到了她在期待什麼,但他沒說破,只是轉出房間替她倒了杯開水進來。
交給她後,他就交抱雙臂直直地站在她面前盯看著她。
區亦翎接過水慢慢地啜飲著,但眼前杵了個這麼高大的人,讓她實在很難順利下嚥——特別是他全身赤裸,只穿了一件貼身內褲地站在她眼前。
他健碩高就的體格讓她臉頰發燙、心跳加速。
「喂,你站在那裡讓我覺得壓迫感很重耶!」勉強喝了半杯水後,她終於忍不住抱怨。
「是嗎?我以為我站在這裡是正合你意。」看著她泛起紅潮的臉蛋,封律不以為然地挑眉,語中帶著調侃的意味。
「什麼意思?」他的話讓區亦翎差點嗆住。這是暗指她是偷窺狂嗎?
雖……雖然好像是有點真實,但……但她平常可不是這樣的,只是剛好有點好奇而已嘛!
「你不是對我的身體很有興趣嗎?」他依然自若地站在她眼前。既然她有興趣,他也並不那麼小器,而且看她現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表情也很有趣。
「哪、哪有!」雖然他說中了一半的事實,但區亦翎還是紅著臉心虛地大聲否認,可是被她抓在手中的杯子卻頗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沒有嗎?那剛才敢情是我看走了眼,怎麼我一直覺得你在盯著我看?」他可沒看錯,她剛才分明就是在偷看他……不,應該說是正大光明的把眼睛直黏在他身上。
「說謊可不是件好事呢!」封律突然坐上床沿,以帶笑卻逼人的目光盯著她。
區亦翎被他突然接近的動作嚇了一跳,只覺得心臟差點沒被他嚇停,而他那種逼視的眼神更讓她心神不安、呼吸困難。
好嘛,承認就承認,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鼓起腮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我只是想看你有沒有穿內褲而已!」誰叫他光著上身的樣子那麼好看,所以她才會開始聯想他藏在被子裡的下半身是什麼樣子……
「因為……因為我沒看過嘛!」不等他有機會回話,她立刻再道。
她也不過是一時好奇而已,他幹麼那樣咄咄逼人的?他既然敢光了身體,還怕人看嗎?
而且結果……還不是沒看到!
快速替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後,區亦翎於是理直氣壯地昂首回視他,目光裡半點羞赧的樣子也沒有。
封律挑眉看著區亦翎,她的答案讓他無言以對,幾乎絕倒。
他原以為她是被自己的體魄所吸引而不能自拔地想看著他,就像他出席任何宴會時所吸引來的目光一般;只是這次他徹底弄錯了。
不過她還真是與眾不同,說著這種話還能臉不紅、氣不喘,表現得如此理直氣壯,真不簡單!但是,想他有可能在懷抱著軟玉溫香、卻什麼都不能做時,不穿貼身衣褲嗎?那可是自虐的行為!
昨晚為了她這醉鬼他已被折騰夠了,他可不會再找自己麻煩。
不過,她的回答倒是再度挑起了他的惡作劇之心。
「你確定自己真的沒看過?難道昨夜的事你全忘得一乾二淨了?」他揚著一種邪惡性質居多的微笑,眼中儘是曖昧之情。
看著他的神情與笑容,區亦翎全身頓時通過一陣戰慄。
「昨、昨天發生什麼事?」她下意識地拉高了被子,臉色在瞬間轉白,並開始在被子裡蠕動著往後靠,目光卻緊緊被鎖在他帶著邪笑的黑眼瞳裡。
看見她向後退縮,封律的微笑擴大了。
他於是更往前向她靠近,乾脆用雙臂將她環鎖在床頭與自己的胸懷間,繼續暖昧地在她耳畔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夜,你想還能發生什麼事?」
說著,他挑起她一繼髮絲,湊近鼻端吸聞她的髮香,然後才又展開一個惡魔般的詭笑。
「昨夜……你可熱情得很呢!」
聽見這話區亦翎簡直像觸電了一般,她用力一把推開他,大叫:「騙人,你騙人!我不可能這樣!」她用力閉上雙眼,兩隻手也摀住了耳朵直搖頭,像是電影中拒絕惡魔誘惑的人一般——不能看惡魔的眼、不能聽惡魔的聲音,否則會被迷惑!
不知是他給的刺激過大,還是他剛才撫著她的額際發生了些許效用,區亦翎此時已經能好好的大叫、搖頭而不覺頭痛欲裂了。
「事實勝於雄辯。」她戲劇化的反應實在讓人百看不厭,也因此讓他很難收手,只想讓玩笑繼續下去,看她還會有什麼驚人的反應。
雖然區亦翎捂著耳朵,但其實他所說的話她是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裡,因此她放下捂在耳旁的手,睜開眼睛露出一雙充滿淚水的大眼盯著他看,模樣又開始像只乞憐的小狗兒。
「……你騙人的對不對?」她微弱地開口,淚珠子一顆顆的往下掉。突然,她又大叫:「你一定是騙人的!」接著她就從床上一躍而起,向外跑去。
她跑出了房間,才發現自己是站在一間裝飾優雅古典的別墅裡,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則一扇奇大無比的落地窗,從二樓直落到一樓;巨大的玻璃窗被分成一格格的,窗外的景像是一整片的深藍色大海,景色壯麗極了!
她睜大了眼、也忘了要流眼淚,只是張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一覺醒來她會出現在這裡?她完全想不起來!
「美嗎?」封律跟出了房間,此時他已穿上白色的浴袍。
穿上晨袍的封律掩去了一身精碩的肌肉,自然也掩去了那種野性的不羈。但此時的他模樣瀟灑迷人,有居家男子的休閒氣息,但又透著蓄勢待發的魄力,彷彿是將一頭猛獸小心地隱藏在他文明的身體裡般,而他此時的微笑不再透著刻意的邪氣,卻不經意流露懾人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