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一句「寶貝」,芮得聽得有些不舒服。太親密了!他們熟識的程度還不到 那裡。
「費德先生,我……」她想提及今天來的目的拒絕加入溫珞。
費德不等她將話說完,很唐突的問了一句,「你和藍道先生很熟?」他略顯混濁的 眼珠直瞅著她。
芮得思索了一下,回答得淡然,「不認識。」
「他似乎……很照顧你。你喝醉了,他還堅持送你。」
「只要是女人,他都會如此做吧。」她不記得那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總算也大 概知道昨天一早她怎會光裸著身子躺在藍道的床上。
他沒有騙她。
「應該說,是美女他才會如此做。」費德補充的說。「那晚……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
芮得搖了搖頭。
費德滿意的一笑,從提包中拿出文件遞到她眼前——「這是這一季的服裝秀,你該 走的秀場場次和合作的廠商,還有,這是……」
看著那些文件,芮得皺著眉一怔。「我們連合約都尚未簽定,你為什麼私自替我接 了秀?」她被搞糊塗了,心中浮起一股不受尊重的厭惡感。
他和悅的臉上籠上陰沉,「合約早簽了,寶貝。」
「胡說!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正式回絕溫珞的邀請,我怎麼可能簽約?更何況我若 真的簽了約,為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甚至在她腦海中搜索不出合約的一丁點內容。
費德冷笑的從提包中拿出一份合約書,「看來那一夜你真的醉得太厲害了。」他將 備份的合約遞給她看。「看到了沒?你自己在同意欄中籤了名、蓋了手印的。」
芮得瞪大了眼看著合約上的內容。
天!合約中的條約和當初費德告訴她的優渥條件根本是天地之差!她成了廉價勞工 不打緊,條約中甚至有一條,日後若工作所需,須為藝術作全裸的犧牲,亦能全程無條 件配合,若違反以上條約任何一項,罰以簽約金額的一千萬倍?!
陰謀!這根本是個陰謀!
「這份文件根本就是騙人的,我不記得簽過這份文件!」
「所以我說那夜你醉得厲害。」費德冷笑的看著她慘白的臉色。
「原來……那天你是故意把我灌醉,然後趁我不勝酒力時拉我的手壓手印的,是不 是?」芮得異常的激憤。
「事到如今,你愛怎麼想也得由你了。」
她生氣的將合約撕個粉碎,「我不承認、不承認這份合約!」
費德冷沉的一挑眉,嘴角的笑紋刻劃著他的陰險,「那也無妨,如果你付得起違約 金額的天文數字的話,我隨時歡迎你毀約。」
「這份文件不是照我的意識簽的,我半毛錢也不會付。」
「那咱們就法庭見。」他提醒她,「你想上了法庭,法官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抑 或是我手中這張蓋有你手印的合約書?」
「你在威脅我!」
「是又怎麼樣?」已經到了撕破臉的地步,費德也懶得再裝什麼好好先生。
他露出真面目,扯著吃定她的笑容,「小女孩,想和我鬥?你還太嫩了。」
「我不會接受你所安排的任何工作。」她冷硬的說。
「勸你不要太不識好歹,惹毛了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當心我安排了些什麼『上 空秀』、情慾演出的工作給你。」芮得駭白了臉,可眼中卻是不屈服的倔強。她一咬牙 ,「我替你工作?」
費德以為她想通了,得意的一笑,「乖女孩!」
芮得瞇著眼痛恨的看著他,忽地拿起仍剩半杯的果汁往前潑,「下輩子吧!」她當 他是什麼不潔物一般的迅速離開。
費德在被潑了一臉的果汁,怔愣一下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油然而生的怒火。
「臭丫頭!這麼不識相,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我手下不留情!」有了合約書在他 手中,要毀掉她原不是件難事。要她參加幾場A片演出,她的模特兒生涯也完蛋了!
忙碌的一天又過去了。
在近八點,藍道搭著電梯欲前往地下停車場時,正巧和一位手捧一大疊文件的員工 搭同一部電梯。
「怎麼這麼晚還沒走?」他看著那名戴著厚重黑框眼鏡的員工。
那名員工知道眼前這位即是藍氏的頂頭上司,便恭敬的說:「公司有許多離職的舊 員工資料一直沒有重新整理。上司要我們資料室的人,最遲在明天下班前把資料整理好 ,所以才會加班到這麼晚。」
「嗯。」藍道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手中幾乎堆擋到他視野的資料。
電梯在那名員工所按的樓層停了下來,他正要走出去時,一個不小心的微傾,放置 在上層的資料散落了一地。
完……完了,那名員工暗自喊糟,急忙的蹲下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資料。
藍道也蹲下身子幫那名員工。當他一張張的撿拾著資料時,忽地一張熟悉的大頭照 引起他的注意,他拿起來仔細端詳……芮得。喬?
看著那張土氣到了極點的相片,他忽然覺得她像誰。
他試著把手覆蓋在她掛著厚重黑框眼鏡,且又留著鍋蓋似的劉海上,仔細研究。
那完美的瓜子臉和漂亮嬌小的櫻唇……喬!她像極了那個挑戰著他的耐心,刷新他 征服女人的紀錄,讓他碰了「軟釘子」的喬。
對嘛!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相片就覺得她像誰,原來是像芮得!
現在一想起來,喬的性子和芮得還真有點像……不!該說像得離譜,一樣的驕傲、 倔強上樣伶牙俐齒!
喬?!反覆的想著她的名字,藍道又有了項新發現。芮得的姓不就是「喬」
嗎?
看來她們之間,相同處實在太多,多得像是同一個人。
「藍道先生。」那名員工瞧藍道看著一張舊資料看得出神,「那張資料……」可不 可以還他了?他忙著建檔去呢。「把這張相片掃到電腦裡,將她臉上那副厚重眼鏡給我 拿掉,另外,放下她那一頭挽在後腦勺的長髮,再打薄她額前西瓜皮的劉海。」藍道急 急的說。
「藍道先生……」
不理會員工的欲言又止,他繼續說:「明天早上把成品彩列到我桌上。」他看了員 工一眼,「有問題嗎?」
「沒有。」
來到停車場,藍道上了跑車,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現在幾乎有百份之八十以上能肯定喬即是芮得了,現在就等著明天看電腦替芮得 「變臉」後的模樣吧!
如果喬即是芮得……有趣、有趣!真的很有趣!
☆☆☆
早上八點半,藍道準時進公司,才到他秘書的辦公室時,秘書即遞來一張電腦彩列 的圖片,「資料室的人方才拿來的,說您急著要。」
藍道接過圖片,嘴角揚起了笑,「效率不錯嘛。」
秘書很好奇的問:「藍道先生,這人是薇思即將簽下的人嗎?」她知道在藍氏總裁 的辦公室,工作以外的女人相片是不可能出現的。「很漂亮哦!」
藍道不置一語,直接推門走進相通的辦公室,仔細端詳芮得在電腦的「變臉」下, 究竟和喬相差多少。
他拿出前些日子席爾交給他,有關喬的資料和一些照片。
除了角度、笑容和髮型之外,喬和芮得根本就是同一人!
沒想到他想要的女人,和因跟他有過「一夜情」至今仍「牽扯不清」的女人竟然是 同一人。
這樣的巧合真的很有趣,不自覺的,藍道性感而漂亮的唇畔揚起一抹愉快而略帶邪 氣的笑意。
喬……不!現在應該叫芮得,看來他想不招惹她都很難呢!
他終於弄清楚,為什麼喬在和他說話時總是沒法子心平氣和,原來……他們之間有 著那麼複雜的「從前」。
藍道一面看著相片,一面想著心事之時,突然有人匆匆的推門而入。敢那麼放肆而 不經任何通報就直闖總裁室的,他不必抬頭都知道是誰。
「席爾,你來得正好。」他將芮得的電腦合成影像和喬的相片擺在一塊。
「你覺得這兩張相片是同一個人嗎?」
席爾是有急事要告訴藍道,可見他興致勃勃的,於是匆匆看了一眼,「兩張不都是 喬嗎?」席爾拿起那張電腦合成的圖片,「喬的檔案照有這張嗎?我之前怎麼沒看過? 」
藍道不急著解釋的衝著他神秘一笑,「你匆匆忙忙的來找我,有急事?」
「關於喬的。」他有些沮喪的說:「原本想簽下她的,現在也甭簽了。」
藍道不疾不徐的說:「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知道?」席爾有些訝異。
藍道笑而不答,「我猜對方是費德,是不?」看著席爾的表情,他不覺莞爾。
他早猜到那天芮得被灌醉,一定是費德又玩了什麼把戲,對付一個神志不清的酒醉 者,拉著她的手簽個名、蓋個手印不是難事。
芮得八成是在那種情況下簽定合約的。
「你的消息可真靈通。」頓了一下,席爾惋惜的說:「她是個可以栽培的人,被溫 珞簽走不免有些可惜。」他吐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藍道的心情和他的不在意。「你一 點都不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