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綠喬努力克制著想摑他一巴掌的衝動,深深的吸了口氣,「我這輩子也許鬥不過 你,可是,總有人可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魯振放肆的大笑,「是有人可以,不過,我懷疑,就憑你能夠有辦法結識。」
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小醫生,他懷疑她能夠認識什麼大人物。
邵綠喬牙一咬,走出了院長室,後頭傳來一陣惡質的譏笑聲,聲聲刺耳,也刺痛了 她的心。
難道,她這一輩子就這麼被人吃得死死的?
不!無論如何,她都要那些欺負過她的人付出代價,付出十倍,不!百倍的代價!
再不尋求報復管道,她會瘋了!
第六章
官日晞雙手交疊在胸前,臉上揚著饒富興味的笑容,冷靜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邵綠喬 臉上。
不尋常,真的不尋常!
一向視自己為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的邵綠喬,竟然會主動約他見面,而且約定 的場所還是在他的別墅,真是太不尋常了。
在他充滿探索意味的目光打量下,邵綠喬雙手緊張得全絞在一塊。「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以看怪物一般的眼光看我?我……我會很緊張。」她偷覷了他一眼,
發覺他也正看著她時,連忙把眼瞼壓低。
哎,人的際遇真怪,前幾天官日晞還得利用激將法激季徽邀她參加宴會,結果宴會 尚未參加,她就先一步找上他了。
「你終於開口了,我還以為你還要再耗上半小時呢。」官日晞揚起嘲諷的笑意。「 你看到我幹啥緊張?我會吃掉你?」
打從雙方約定見面,他接她到自己的住所後,時間起碼過了半個小時,邵綠喬就是 有辦法在他眼前絞了半個小時的手指,且不時拿手帕出來擦拭汗水,但就是不說話。
她約他這個大忙人出來相對兩無語?她還真會挑人。
不過反正找上他的人是她,她不急著說明來意,他也不必急著知道。
邵綠喬深吸了口氣,提出一個奇怪的要求,「你這裡有沒有酒?我想……我想喝一 點。」
官日晞挑了下眉,「上一回在Pub學的教訓還不夠?」雖然這麼說,他還是起身走 到酒櫃前。「怎麼,心情不好,藉酒澆愁?」他拿出兩個杯子和一瓶xo。
「愁若能藉酒澆,我就不必找你,直接到酒廠去就好了。」
雖是難得的幽默,他卻看出她眉間的愁。
她看官日晞緊鎖著眉把酒打開,注入水晶高腳杯中,猶豫了一下解釋道:「我只想放鬆心情。」
「看來,我給你的壓力還不是普通的大。」
她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喝了一大口,XO的濃烈頓時在胸口轉為一把火,蔓延到喉頭 。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說著,她又啜了一口,杯底很快見天。
官日晞輕啜一口,靜靜的咀嚼著她的話。
「是不是弱者都得任人欺負呢?」邵綠喬說到此,不由自主的又想到魯振那張欺人 太甚的嘴臉。
她終於說到重點了。他心想。
將酒杯高高舉起,透過漂亮的琥珀色液體,他看著她,淡淡應道:「弱肉強食是很 自然的現象,不過……不見得弱者就因此而活不下去。」他看著她,「聰明的弱者懂得 圖謀生存之道。」
他的話像是一把利刃,俐落的瓦解了她因為自尊而遲遲不肯開口的求援,她略顫著 唇問:「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嗎?」
「等著你開口。」他的音調懶懶的,似乎不急著探知她來找他的原因。
「我……」她想說明來意,可這需要好大的勇氣,她該如何開口,由何處切入較為 適宜、不唐突?更何況,他會幫她嗎?抑或等她說明了自身的狼狽之後,她的問題仍解 決不了?
「怎麼不說話?」他抬眼看了她一下。
「魯振……他昨天找我去……」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他編派了一些莫須有 的罪名給我,這些你似乎早提醒過我了。」
官日晞露齒一笑,「你今天是來向我道謝的嗎?」他知道她不會那麼無聊,更何況 ,她今天約他的目的若僅止如此,那他還真有些失望。
獵人狩獵頑強的獵物會先佈局,指引獵物明路有時只是為了攫獲罷了。
「我……」像是為了壯膽似的,她又為自己倒一杯酒,然後一口喝掉它,烈酒在她 體內灼燒,她略微皺了下眉。
「他若不喜歡我待在醫院可以明說,為什麼要編派莫名其妙的罪名給我?是不是弱 者就活該得受別人的欺負?我很不甘心!不甘心……」魯振到最後甚至連隱藏自己欲構 陷她的意圖都懶了。
他……真是整她整得光明正大啊!
「現在的我又成為訴苦對象了。」看著她,官日晞將身子往後靠在沙發上,修長的 腿交疊,一派優閒的姿態。「綠喬。你似乎找錯對象了。」
邵綠喬聽到他叫喚她的名字,心跳加速了頻率,她將頭壓得低低的,終於說明來意 。「我需要你的幫忙。」見他仍不為所動,以冷冷的眼光看著她,她心裡一陣委屈,泫 然飲泣。「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拜託。」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你似乎知道我是誰了。」這並不令他訝異,她若不知道他是誰,此刻就不會出現 在這兒了。
「你是雷亞的總裁……官日晞。」
「那你該知道你現在待的醫院是雷亞在國內的產業之一。」他像在敘述一件無關緊 要的事情一般。「而你所痛恨,欲報復的對象是雷亞重金聘請的醫院院長。你覺得,我 該為了一個小醫生而開罪一院之長?」
「可是那院長是個假公濟私的糟老頭!」邵綠喬咬牙切齒的說。她的淚在委屈和不 平的激動情緒中終於決堤,「他的才能是董事會看重的,個人的道德是其次問題。」
邵綠喬不信的看著他超然的臉,深吸了口氣,絕望湧上心頭,她站起身,打算離開 。「看來今天我白來這一趟了。」
官日晞拉住她的手,「是不是白來,取決於我。」
仍是一貫自負的口吻。她恨透了他這種事不關己的模樣,恨恨的說:「你太自以為 是了!除了你,我可以再找其他人幫忙。」
「你真有那樣的人脈,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他殘忍的點明她的窘狀。
邵綠喬的自尊受創,生氣的直想抽回自己的手,她用力的掙扎,可那一丁點力道對 官日晞而言,實在微弱得可憐。
「放……放開我!」發現欲抽回手不果,她生氣的掄起另一隻手捶打他。
官日晞伸手接住了她的拳頭,身子一轉將她壓倒在沙發上,完全控制住她的雙手。
「動手動腳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你失控了,綠喬。」
他那該死的從容,叫此時狠狽不堪的她難過得眼淚掉得更凶。
「你就是吃定我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人幫我忙,是不?」她再度試圖掙脫,卻 依然動彈不得,怒焰像脫了軌一般,她氣極的大吼,「你的紳士風範虛偽得叫人作嘔!」
「你惱羞成怒的狼狽樣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邵綠喬哭岔了氣,蓄著淚的眼無言的看著他。
官日晞盯看著她的淚,淡然的說:「女人的眼淚不能左右我插手任何事。」在女人 堆裡打滾久了,他很清楚女人的眼淚是廉價的,通常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流。
縱使他知道她不是那種女人。
他的話令邵綠喬有股受辱的感覺,她欲發作胸口的怒意,可比起魯振給的羞辱…… 牙一咬,她可以忍!
流過淚、發洩過的她,似乎平靜了一些些。她憶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若今天沒達 到目的,那這些氣就白受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之後,她輕輕的問:「我該怎麼做你才肯幫我?」她今天是來求人 的,情緒控制是基本條件。
官日晞看著她,身子往前傾,他鬆開一隻手,一個俐落的動作便摘下她鼻樑上的眼 鏡,邪笑道:「你知道該怎麼做。」酒精在她體內發酵,兩朵紅霞飛上臉頰,煞是好看 。
邵綠喬迴避著他具掠奪的眼,坐直身子。方才兩人的身子幾乎貼在一塊,她在情緒 激動時沒發覺,現在倒覺得難為情。
那透過衣物傳來的陌生體溫,令她的體溫不斷攀升,連心跳都像剛跑完百米一般。
她又為自己倒了杯酒,一杯飲盡又倒了一杯……官日晞的話令她倍感壓力,她知道 他要什麼,可是……她怕!怕什麼?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在面對他時,本能的就想逃離 ……多金又俊美的他,該是她這輩子最好別沾上的男人。
雖然她在找上他時,已想過他答應幫她所可能開出的條件。
因為他曾說過——他要她!
邵綠喬端起杯子又要再喝一杯,她企圖灌醉自己,逃避現實。
官日晞當然知道她的意圖,他早先一步壓住杯口,「我不習慣和喝醉的人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