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影舞稍喘口氣的這段時間,應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身上。她一個抬眼,四目一交集,他以冷靜深邃的眼眸看著她,「你欠我一個解釋。」他知道御影舞不會無緣無故在那種場合吻他。
他沒有忘記上回他吻她時,傳自她舌尖的僵硬和眼中的驚駭,他知道對於男女遊戲她稚嫩得連接吻都不會。
對於這樣一個清純的女子,會促使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人的背後動機,老實說,他十分的好奇。
尤其是她在御影理子所要宣佈的話未說出前吻他,令人直覺得不對勁。
御影舞皺了下鼻子,「吻你也需要解釋嗎?那上一次你不也是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那我需不需要也向你要個解釋?」
「你的吻不尋常!」
她向他扮個鬼臉。「你的吻很震撼啊!」
「我不是說這個。」
「我怎麼知道你是說『哪個』?」
「你……」
「我怎麼?」御影舞原本打算告訴他御影理子母女的計謀,而她是為了他的安危才幫助他的,可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她忽然像吃錯藥似地想來場真正的戀愛。
其實打從上一次和爺爺見面,他一直鼓勵她去談一場戀愛時,她就一直在想其中的道理,但至今仍想不通,可是她接受了爺爺的話……愛情對她而言也許是種沉淪,然而許多人卻沉淪得無怨無悔,連她母親明知道愛上父親會是一件既艱辛又痛苦的事,還是從來不後悔,甚至在死前還拉著她的手說,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就是認識自己父親。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她想弄明白到底為什麼?然而,光是聽別人形容,自己若不去親身體驗,是沒辦法體會的,於是她決定談一場戀愛,至於對象就該好好挑選。
而應容是到目前為止她所認識的異性她看得較順眼的。
其實找應容當戀愛對像好處多多,除了看他順眼之外,此場戀愛還有附加價值,就是氣死御影理子母女。
據她對應容的觀察,他是個個性冷得有些不近人情且又天生傲骨的人,這種人最適合選來當戀愛試驗對象,因為一旦發現兩人無法繼續下去,他絕對不是那種撇不開的人物。
忽然她笑得很賊很壞地問:「你覺得咱們有朝一日有沒有……有沒有可能……呃……可能走在一塊啊?」敲定人選之後,她主動詢問當事人的意願。
「你說什麼?」應容的語調仍是四平八穩。
說「走在一塊」太含蓄了,以致應容不懂嗎?「我……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成為情侶,你說有沒有可能?」
「情侶?」
「是啊!情侶。」她發現自己的心跳異常地迅速,她對自己有信心,可是對於應容很沒把握。
很難從他臉上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應容有些惡質地拍了拍她粉嫩的臉,然後說了句很勁爆的話,「春天到了。」
「是啊!春天到了,有什麼不對嗎?」她看著應容上了他的寶藍色跑車。
應容按下車窗,「是個作夢的好季節。」他向她揮了揮手,「祝你有個好夢。」說著,他在御影舞拉下臉之前把車子開走。
御影舞憋了一肚子火地目送他離去。
那傢伙的意思是叫她別作夢嗎?
應容那可惡、低級、變態的男人竟以「春天到了,是個作夢的好季節」暗喻他們彼此成為情侶是不可能的,更可惡的是暗喻她像是發情的母貓?
一想到「發情的母貓」五個字,御影舞頓時覺得自己僵化成石。
春天到了是吧?那麼我也會讓你知道春天來臨的感覺!
你這塊自以為了不起的冰塊,既然「春天到了」,雪也該溶了。我一定想盡辦法把你這塊冰溶得化成水,不但成水,還是沸騰的水!
應容,就憑你那樣污辱我,咱們耗定了!她在心中咬牙切齒地喊。
第四章
「呃……稀客呢!」早田秀一有些諷刺地一挑眉。
「你不必挖苦我了。」御影理子瞪了他一眼。
「你的樣子看起來十分不愉快。怎麼,你一個御影家的女主人,誰敢惹得你不高興?」
「女主人?」御影理子冷笑。「御影家老頭兒未死,我這『女主人』只是個空稱罷了。」她啜了口茶看了多時不見的兄長一眼。
御影理子身出名門,可她十二歲時父母就先後撒世,只有一個大她五歲的哥哥早田秀一和她相依為命。
之前她們兄妹倆的感情算是不錯,直到後來早田家道中落,御影理子又發現早田秀一和黑道有來往,更令她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經營酒店、黃色秀場、販毒等生意。為了將來不受他連累而蒙羞,也為了避免將來御影家責難,她這才與娘家始終保持距離。
「別那麼憂愁嘛,那老頭兒也七十了,你再熬個幾年就可出頭了。」
「這我倒是不怕,我現在想對付的對象是……」她忽地打住話,「哥哥,我記得你從前曾從中東帶回來一種名叫『女奴』的藥……那種藥可不可以給我一些?」
早田秀一瞇著眼看她,「那東西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兒,你要它做什麼?」那些藥可是一個中東王室送給他的,憑他們兩人的交情那中東王室也才送他五顆而已。而且那個製藥師已死亡,這種藥沒人可製造出來了。
「你別管那麼多,你到底給不給?」
「那藥普天之下沒人製造得出來了,而我這邊也只剩下一顆。要把那麼珍貴的東西給人,我沒有道理不知道對方拿這藥要幹什麼吧?」
真囉嗦!御影理子皺著眉考慮了一下,「我把用途告訴你,你把藥給我。」
「行。」
「這藥是拿給應容吃的,我要他和美子成其好事……」接著她把最近在御影家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御影舞那死丫頭真承襲了她母親的狐狸精本色,和人搶男人還真是一把罩。」
「就因為你想把應容從她身邊搶過來,所以你需要藥?」早田秀一盯著她說,「只是要應容意亂情迷地和美子成好事嘛,市面上多得是近似春藥的興奮劑,你幹啥千里迢迢地來找我要這種藥?」
「因為應容本身是個醫生,若在他的茶中放一般的藥他可能很快就察覺了。放藥成好事的機會就只有一次,一旦失敗了,以後要對付他可就不容易。」應容從小就是個聰明且冷靜得令人害怕的孩子,她知道他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我打聽過了,一般藥效較強的藥,其味道也較一般濃重,這對應容而言是行不通的。」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沒錯。」在御影理子記憶中,早田秀一曾對一個名人之女下過那藥成其宿願,後來那名人之女對他恨之入骨。於是在事情發生後的二十四小時內她去檢驗,想以此控告早田秀一迷姦,可是在檢驗成果中,根本沒有任何藥物反應。
可見那藥物之神奇!它既是成果令人訝異的興奮劑,又能在事後使得被害人縱使知道自己吃大虧,卻對對方無可奈何。
讓應容服下這樣的藥物那是再適合不過了。
應容精明,她就對症下藥地找了樣任他再精明也莫可奈何的藥來治他,這叫作一物降一物,也讓這精明的臭小子明白啥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真是什麼事情都想得周到。」
御影理子看了他一眼,「我將事情的始末及需要藥的理由告訴你了,現在可以把藥給我了吧?」從小一塊長大的哥哥,她太瞭解他了,他是個常常出爾反爾的人。
「理子……」早田秀一露出貪嗜的笑容,「給你藥……事成之後我有什麼好處?咱們一向都是親兄妹明算賬,是不?」
早就知道不給他一些甜頭,她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回的。
御影理子從皮包中拿出一張已寫下金額且蓋了章的支票給他,「支票上的金額已經是我能接受的最高範圍,再高……那我只好放棄向你索藥。」
早田秀一看了一下那張七位數字的支票滿意地一笑,「這樣的金額也在我的接受範圍內啦!」很勉為其難的他將支票放進口袋,站了起來,「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樓上把藥拿下來。」
他要上樓之際御影理子叫住他,「哥……今天的事情你不會告訴別人吧?」
「自己人還信不過嗎?」說著他即快步上樓。
目送著他上樓,御影理子在心裡想,希望自己人真的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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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影舞?御影舞?御影舞……
像是忽然覺醒似的,應容看著方纔他一拿起筆就隨意寫在紙上的東西。
老天!滿滿一張紙上全擠了御影舞三個字,方纔的自己在發啥失心瘋啊?
他不是一向視御影舞為御影家的禍害。御影老爺的天敵、災星,是男人少沾染為妙的「狠角色」?如今……
他為什麼會在不知不覺的狀態下在紙上寫滿了她的名字?他瘋了嗎?
從小到大他不曾對任何異性真正動過心,雖然他身旁始終圍繞著不少出色女子,可他只將她們視為無聊人生的點綴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