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訝異,我竟然能在老David口中的惡魔少爺家中待那麼久吧?」
她笑了,彎彎的眼還是充滿天真,可似乎有一些些的不同,多了一些鬼靈精怪的感覺。
他爽朗的一笑,「是有些訝異,不過在惡劣的環境中總是能意外的激發一些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潛能。」在他看來,這丫頭的潛力無窮,可塑性也高。
Cinderella很特別,穿著打扮雖然看來寒磣,甚至還曾流落街頭的讓他給撿回酒館,可她的氣質卻特別而貴氣,舉止應對也優雅有禮。他敢打包票,她絕對是出身家教嚴謹的家庭。
「我不知道和惡魔同住一屋簷下能激發什麼潛能,不過每分每秒都得過得很小心就是,我的主人脾氣像瞬間沸騰的熱水器。」吐了吐舌頭,她扮了個鬼臉。
風月樨的脾氣真的是很不好,他不是那種會破口大罵的人,不過一開口就會是讓對方死的毒舌派。
有時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她就嚇得逃得遠遠的,等他不在場了,她再回來收拾善後。
「評論家脾氣總是怪了些。」
「評論家?他評論什麼?」他不是大企業的主管嗎?她知道他很忙,每天除了準時上下班外,還有一堆的應酬。有一次她還看到他在書房裡看文件看到睡著了,她好奇的多瞄幾眼,發現那都是些商業文件。
「他是個很有名的業餘劇評,發表劇評的筆名是Stinger·Wind。」
「Stinger·wind?我的天!他就是Stinger·Wind?」那個被教授大力稱讚的學院派劇評兼編劇的鬼才!
「你也知道Stinger·Wind?」
「嗯,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都怪他行事太過低調,連張相片也不肯給媒體,要不她早就認出他是誰了。真好,原來她身邊的定時炸彈是個寶耶!
以前死皮賴臉的賴住風月樨是因為她要活下去,現在又多個理由可以賴在他身邊——他可是她的偶像呢!
一個優秀劇評家的敏銳和豐富的評論經驗一定可以給她一些啟發的。
打從她開始流浪至今,終於有漸入佳境的感覺。
她的回答意外的惹來Kin的朗笑聲,他的笑聲溫和而不刺耳,有一種獨特的魅力。「Cinderella,你的回答真是有趣,看來影評家這三個字在你心中,還真為你的惡魔老闆加了不少分哩。」
「我喜歡戲劇。」她很小聲的說。她和Kin認識不深,可奇怪的是她很信任他,有些事她願意跟他說。
「嗯哼。」
「你不訝異?」
「既然惡魔能加分是因為身為影評家的關係,我對你喜歡戲劇就沒道理訝異。」他幽默的說:「甚至,如果說你是演員,或是戲劇系的學生我都相信。」
有些意外的怔了幾秒,Cinderella開心的笑了。「Kin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他的話總是能貼近她心裡深處的一些渴望,她有種被瞭解的感動。
她的眼神中沒有對異性的戀慕,Kin安心的笑了。「喜歡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很帥嗎?」他擺了個很酷的表情,開玩笑的說。
她笑了出來,然後扮個鬼臉,「不是,是因為物以類聚。」這是她最近學會的一句成語。「我們的中文說得一樣爛,所以我喜歡你。」
他聞言大笑,「那還是不要被喜歡會比較好。」
James送了杯「費琴茲」和「皇家基爾」給客人後折回吧檯,從方才到現在他的臉還是哭喪的,只因為Cinderella那席無心的話。
「你怎麼了?一張苦瓜臉,客人要是不知道,當我沒發你薪水。」
「Kin,我長得很娘娘腔嗎?像不像Gay?」他急急的問,他可是心有所屬,而且性向絕對正常的。
「呃……」Gay?這孩子吃錯了啥藥?
「像嗎?」見Kin久久不語,他急了。「我像嗎?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你如果是Gay,那我就太危險了。」
「啊?!」
就在這個時候,維也納森林的木門又被推開,走進來的俊男美女組合,即使是在奧斯卡的星光大道上也實屬少見。
比James的「歡迎光臨」更快的是Cinderella的低呼聲。下一秒她躲到高大的 James身後去了,口中還喃喃自語,「天吶,先生今天不是有事要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要是讓風月樨知道她沒看家而跑來這裡逍遙,那她可是會被踢出來的。
James招呼客人去了,她又躲到Kin後頭。對於她的舉動,光看到來者Kin也瞭解了七八分。
躲歸躲,Cinderella的好奇心仍在。風月樨身邊的大美人實在太眼熟了……
哎呀呀!她不就是那個之前才獲得國際電影獎項提名的美艷女星溫子筠嗎?!
大明星欸!嘩!可觀的上圍,呼之欲出……還有,這麼冷的天氣,穿這樣會不會太少?
驀地張大眼,她死盯著溫子筠挽住風月樨手臂,狀似親密的模樣,她的大胸部還有意無意的磨蹭、輕觸著他的手耶!
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在她胸口漫開,不是很舒服的那種……
☆ ☆ ☆
「先生今天回來得很晚欸……」Cinderella打了個哈欠,又伸了伸懶腰,然後用一雙有些乾澀的眼看著牆上的鐘。
十二點四十二分。
早知道他這麼晚回來,她就在維也納森林多混一下,在那裡她好歹有個說話對象,也好過一人在家裡。
風月樨那個人,能不開口還是別惹他開口,他開口不是損人就是批評。
管家也該有下班時間吧?管他!她睡覺時間到了,她要下班了!
走回房間換上了睡衣,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可……
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看著天花板數羊,一隻、兩隻……六三六、六三七……「怎麼還不回來……」一點多了耶!
她向來是那種十二點一上床就能在幾分鐘入睡的人,可現在她竟然會睡不著?!心上像懸著什麼似的。
「先生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了?」這樣的想法閃過腦海,她一古腦的坐了起來,匆匆的往床下跳,到一樓正要伸手打開大門的時候,傳來鑰匙開啟門的聲響,下一刻,風月樨和她四目對上。
看著她穿著睡衣的模樣,他的眉挑了一下。「想勾引人的話,你睡衣的款式太保守。」
她為他擔心到現在,他居然還說風涼話!「反正我身材沒看頭,穿什麼都一樣。」溫子筠的大胸脯摩挲著他手臂的那一幕又在腦海回放了一下。
不舒服的感覺發酵著,無預警的擠出了酸汁。
他又挑了一下眉。「也對,你越來越有自知之明了。」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麻煩給我一杯濃茶。」頭好痛,今晚喝太多了。
「先生……」
「濃茶。」
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她只得到廚房為他沖一杯濃茶。茶泡好了,她重重的放下了杯子。「先生,如果你以後會晚歸,請你打個電話回來好嗎?」
「到底你是主人還是我是主人?」頭痛的時候,他的脾氣比平常更容易被撩撥。
「你當然是這裡的主人,我只是在建議。」脾氣這麼壞,大概也只有她這種怕餓死在街頭的人才待得下來。「要晚歸請打個電話,你不打我會擔心,一擔心就睡不著,睡不著明天就起不來,這樣會嚴重影響我的作息。」她擔心人家,對方還不領情,她真有些難過。
風月樨緊抿著唇,直勾勾的看著她,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飆的前奏。「誰允許你這樣大小聲了?!嗯?」
「該爭取的事,我不會漠視我的權益。」她不怕死的還回話。
「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不但常反駁他的話,現在倒還管起他的事來了。
「先生,你醉糊塗了嗎?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當然是跟你說話。」
還說他醉糊塗了!他的火氣全上來了。「爭取?你什麼也不用爭取了,你現在馬上上樓收拾行李,立刻給我滾。」他忍受她很久了,從來沒看過這麼囂張的傭人。
他從皮夾中拿出一疊厚厚的大鈔往桌上擲。「這是你的薪資,馬上滾出去!」
Cinderella二話不說的把錢拿走,不過卻還杵在原地和他對峙著。
「錢拿了就滾!」他怒吼。她真行,向來他對人說話不必用什麼力氣就能嚇住對方,偏偏這丫頭讓他大動肝火卻還面不改色。
「不要!」
「滾!」他的語氣不但火爆還陰森森的。
「不要!」拿了錢是為了預防發生她前些日子做白工的慘事。現在的惡主太多,所以她得先下手為強的當惡僕。「我……我問你,我在這裡工作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叫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