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幹啥盯著我看?」她臉紅了,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你有時說話真叫人生氣。」瞪了他一眼,她又喝了口酒,轉移了話題。風月樨最近看她的眼神好溫柔,在那種勾魂似的眼神注視下,她會害羞。「先生平常時候喜歡喝酒?」她看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手中的白蘭地,喝法和她不太一樣。
「我在家偶爾會喝,有時候也會到外頭的酒館小酌,不過真正應酬的話我不太喝。」他清楚自己酒量不好,且醉的時候脾氣又特別大,因此他飲酒一向有節制。
「怕喝醉了會失態的亂吼人,把生意搞砸了?」平常時候她就有話直說,喝了一點酒後,她更暢所欲言了。
風月樨啜著酒沒說話,好一會兒才說:「你好像特別喜歡揭別人的瘡疤。」他發酒瘋好像也只有那麼一次。「小鼻子小眼睛的個性不太好。」
小鼻子小眼睛?是說她記恨嗎?她本來就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別人對她好她不會忘,別人對她不好,要她忘也不容易。「反正,喝完酒亂吼人就是不對。」她晃了晃空了的杯子。「像我即使喝了酒也不會亂罵人。」
他失笑,再為她倒了酒。「那一回你也沒比我罵的少啊。」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人可以邊逃邊罵的。「你難道沒想過,那時候你安靜一些會比較好嗎?」
「被罵得莫名其妙,若連回嘴也不行我會憋死。」
這種女孩子應該不少,可在他面前還敢這樣的,Cinderella絕對是僅有的那個。「你酒量應該不錯吧?」見她有些困惑的抬起頭。「我知道你放假時常往維也納森林跑。」
Cinderella笑了,因為有點醉意而顯得憨憨的。「我去那裡不喝酒,Hermit每次都會幫我調一杯灰姑娘,沒有酒精的。我叫Cinderella,有調酒名也叫Cinderella耶,好巧。」
「你和那裡的人很熟?」Hermit?是那位帥氣酒保的名字吧?他第一次到那裡,她為他調出了「譏諷者」。
譏諷者,和他發表影評用的筆名一樣。那酒保很特別,也不知是第幾次光顧後,他才由侍者的口中得知,她是個女的。
「算是吧!Kin是我在流浪的日子裡,第一個對我好的人,那家店的人都好好。」老闆好、酒保好、侍者好,就連那位到目前還未正式打過照面的鋼琴師都好。
Narcissus雖然總是一副很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可他的琴聲優美而有感情,一個心不美的人沒法子彈出這樣有情感的旋律。
「我不好嗎?」他承認他脾氣不好,可他為她正努力著了。跟著自己快三十年的脾氣,他沒把握說改就改,也沒把握能達到她「好脾氣」的標準,可他會努力。
一個四十分的人進步了三十分,不信比一個九十分的人進步了兩分來得沒價值。
情感的事……唯心而已啊!
「啊?」她現在有些High哩,很開心很開心。
風月樨似乎感覺到她的樣子怪怪的。「你是不是喝多了?」他有些不安,不知道她的酒品如何,醉了的話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嬌憨的搔了搔頭。喝多了?會嗎?她不知道。「如果我告訴你,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你會不會很訝異?」
是挺訝異的,老天,她第二杯又快空了。直覺的,他想抽掉她手中的杯子。「別再喝了。」
「不要!」她把杯子護在懷中。「我喝完才不會和你一樣變成不可理喻的惡魔呢!」
「你真的醉了。」她的憨態讓他不知從何氣起。
「才沒有。」一仰頭,她將杯中物喝得精光,對著空杯子傻笑。「可是……即使是不可理喻的惡魔,我還是喜歡喔,比喜歡爹地更喜歡!啊……」她有些傻呼呼的抬起頭來,雙手搭在風月樨肩上。「喂!女生說喜歡你欸,你都沒表示?」
即使是醉言醉語,風月樨還是很開心。「Cinderella,你醉了。」要有所表示也得等她清醒的時候吧?「我怕你明天一醒來什麼都忘了,我要表示了什麼,不吃虧了嗎?」
「我不會忘。」她撲在他身上,他因不習慣女孩子太主動親近的想推開她,可一想她是Cinderella,當然得成為那唯一的例外。「真的不會忘,我Cinderella·泰勒二十三年來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怎麼會忘了?」
泰勒?這是他第一次聽她提自己的姓。
只是泰勒這個姓……
他記得幾天前郭凌允對他說過,Cinderella有一回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狀似親密,當然他很努力的解釋,那兩人之間的親密似乎是親情的那種。
和Cinderella走在一塊的男人他說看起來十分面善,可一直想不起來,直到後來他要前往飯店和安德·泰勒簽約時,他才脫口而出:「啊!是他!是安德·泰勒,和Cinderella走在一塊的男人正是他。」
低下頭想問她,她臉一垂整個重量往他身上靠。
「Cinderella?」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風月樨怔了怔。她這樣就睡著了?!
真夠好命的!
☆ ☆ ☆
不是只是個家宴嗎?為什麼會政商名流雲集,而且還包下了大飯店的大廳作為宴會會場?
每每看到這種場面,Cinderella只有一種感覺——頭暈。
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有錢人這麼閒,三不五時就弄個什麼Party來聚聚,要吃吃喝喝在自家,找喜歡的朋友一起不是很好嗎?幹啥找一些不相干,只是對方也是有錢的人聚?
以前在美國的時候,爹地知道她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所以很少帶她出席,現在她在異鄉,竟還有人莫名的「點」她出席?!
原先還不明就裡,弄了半天原來是衣服惹的禍。
先生也真是的,幹啥忽然想送她衣服,結果人家才會好奇他要將衣服送給誰?
他很少送女孩子衣服嗎?要不人家怎麼會這麼好奇?還有,那個好奇的人又是什麼心態?是風月樨的哥兒們、愛慕者?
拿著杯果汁站在一邊,Cinderella百般無聊的看著周旋在眼前、衣香鬢影的人們。
真的好無聊啊!風月樨今天有事不能準時到達,因此他叫司機先到家裡接她,而自己則晚一些才到。
問題是這裡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明明是處在一群人中,卻感覺只有自己一個人……真是不太舒服的感覺。
遠遠的她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穿著火辣性感的美女……呃,那不就是溫子筠嗎?
聽說今天的宴會主辦者是溫大慶,名目好像是生日宴,可會場上卻放置了一張溫子筠電影的大型海報。走錯宴會場的人想必會以為這是電影慶功宴之類的,絕不會想到這是生日宴。
自家女兒入圍了國際大獎有必要這麼得意嗎?要是她家的爹地一定低調得很。
奇怪!一群婆婆媽媽……呃,不是啦!是貴婦美女們圍在那裡做什麼?
因為實在太無聊了,Cinderella只得自己找事打發時間,而她相中排遣寂寞的方式就是聽別人聊天。
走進了人群中,她立即聽到一名貴婦高八度的聲音。「子筠吶,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又漂亮又有才華,那部電影光看女主角就值回票價了。」
「媽媽漂亮,強將手下自然無弱兵嘍!」
「不對不對,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呵呵……」
怎麼是這種巴結的無聊對話,實在太沒新意了,再聽下去,真怕自己會出言戳破這種言不由衷的「善意謊言」。為了不壞了給人拍馬屁拍上了天的母女的聽覺享受,她還是閃遠一點,免得禍從口出。
正轉身要走之際,那頭不知足哪個媽媽忽然開口,「子筠吶,你這麼漂亮又有名氣,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青年才俊能娶到你。」
「這還用說嘛,人家SMB的年輕總裁可是她的青梅竹馬呢!當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啊,那個帥哥!」
「可不是嘛!」
王紋芳笑得闔不攏嘴。「哎喲,SMB可是首屈一指的名門大戶,我們可不敢高攀,不過,承蒙月樨不嫌棄,小倆口感情還不錯就是。」
感情不錯?Cinderella聽了有些不開心,心裡直泛酸。正要往更遠處圖個耳根清靜之際,後頭有人叫住了她。
「Cinderella。」
是郭凌允。「你也來啦!」呼!真好,總算遇到一個認識的。
郭凌允本來為那天差一些吻上她的事有些尷尬,可看她對自己笑得一臉開心,心裡總算不那麼介意了,幸好沒嚇到她,那天事後他可是為自己的輕率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