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隨和的一笑,「真沒個性就不會來這家有個性的店了。」
「好像也對。」他笑了。
坐在吧檯前的安德靜靜的聽著主客間的對話,對這酒館有了初步的瞭解。起碼他知道,這裡的酒和餐是沒有Menu的,要吃喝什麼,端看調酒師和老闆的心情。
和善幽默的老闆有雙澄澈的眸子,這個人……很特別。
和Hermit四目有了短暫的交會,他禮貌的一笑。「第一次來,很期待你會為我端上什麼樣的酒。」臉孔是混血兒的,可他說的中文倒十分道地。
幾分鐘後,一杯粉橙色的調酒遞到安德面前。Hermit酷酷的開口,「『曙光』,希望你喜歡。」
「曙光?」啜了口順口、味道芳香而口感有些複雜的調酒,安德放下酒杯。「很優雅的一杯酒,我可以知道為什麼為我端出這杯酒嗎?」
Hermit很認真的開口,「你的眼中有抹沮喪和擔憂,該是有什麼事困擾著你。曙光是一種祝福,期待曙光能帶走你的黑暗。」
心思十分敏銳的一個孩子。他笑了,有些感動,「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方才旁人叫他時他沒聽真切。
旁邊笑容如陽光般的James朗笑道:「先生,你弄錯了,Hermit不是小兄弟,只是不幸的長得很男人婆而已,她是女生。」即使Hermit不客氣的橫了他一眼,他還是說得滔滔不絕。
「原來是女生,啊……那還真失禮。」Hermit——隱者,有意思的名字。
James活潑健談,任何客人,即使是第一次造訪,他都能聊上幾句。「認錯她性別的大有人在,之前還有個歐巴桑想包養她哩!最絕的是,有個客人還以為我們兩個是一對,而且她還是一號。」
「有這樣的事?」安德失笑。
讓這位看起來很有來頭的先生從方才沈著臉的憂鬱,到現在總算有一點笑容,他很開心。他喜歡每個人看起來都開開心心的樣子。「先生真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他向來是個熱心腸的人。「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說說看。」
James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雞婆了,別人解決不了的事,他也不見得能幫上什麼忙。搔了搔頭,他尷尬的說:「呃,我知道即使你說了,我們也不見得能幫上忙,可心裡頭有事說出來會比較好些。」
「你有這份心意很難得。」安德啜了口酒,開始有些明白這樸素不起眼的酒館,為什麼能給人溫暖的感覺了。「我的女兒離家至今已經三個多月了。」他從皮夾中拿出相片。「她叫Cinderella,今年二十三歲。」
「Cinderella?」James和Hermit脫口而出,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相片,看著相片中甜美的女孩。「啊……那不是……不是……」
第六章
晚上十一點多了,Cinderella剛洗完澡,由浴室走了出來,一頭黑髮披散在肩上,將干未干的。
門外有人叩了門。這屋子除了風月樨和自己外就沒別人了,只是這麼晚了,他找她有事嗎?
「先生,有事嗎?」拉開門她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沒辦法像剛來時那樣,很「理直氣壯」的面對他。現在她對著他說話時,眼睛沒辦法直視他,一股滿滿的羞澀感充填在胸口。
她是怎麼了啊?
風月樨站在門外,捧了幾個燙金的雅致大紙盒。「連著一兩天回來時你都睡了,想問你燙傷好些了嗎?」他注視著她散落在肩上的黑髮,那發恍若有種勾人的魔魅性感。
性感?
他吃錯藥了嗎?要不腦海怎麼會掠過與這凶丫頭這麼不搭的詞?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水泡消下去了,只是還有一些紅腫。「那天的事……」他幫她急救上藥的事,她好像還沒道謝呢!
她未把話說完,他就把盒子塞給她,打斷她的話。「這個送你,就當那天害你燙傷的賠罪吧。」
「先生……這東西……」
看她有些不解和猶豫的表情,他以為她要拒絕禮物,先下手為強的生硬開口,「不喜歡的話就扔掉。」
「我沒有說我不喜歡。」這人以往只是脾氣壞,現在卻變得有些「怪」,而且……又瞅了他一眼,他發現她正奇怪的看著他,忙別過臉。「可是……」
而且他還變得容易臉紅!臉上的表情雖又冷又臭,可紅潮卻由脖子根染上來,真的好好玩,像鬧彆扭的小孩。
「沒有不喜歡就是喜歡,還可是什麼?」
「你不是嫌我這管家是有史以來最差勁的嗎?」對他嫌棄她的事她很在意,畢竟這份工作她一直很努力。「為什麼還送我東西?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說,無功不受祿?」
「由此可看出我這主子的寬宏大量。」他鬆了一口氣,她願意收下就好。
他……真的很笨拙!男女的感情一直是在他精明的範圍外,他從不花時間去了
解女人,也拒絕浪費時間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過去女人對他而言只是「點心」,有感覺的時候取用,沒感覺的時候就推得遠遠的。
他的朋友解讀他所謂的「感覺」其實就是生理需求,他也不否認,只是對於那種男女遊戲,他是越來越厭倦了。
女人多是為了他的錢、他的身份地位,或是出眾的外表而願意滿足他的「感覺」。可她們真的滿足了他了嗎?
那只是洩慾,在精神層面上他什麼也沒得到。
泡的女人多、上床的女人多,就表示自己魅力無遠弗屆嗎?愚蠢!
更蠢的是,在他荒唐過後,他還是不知道怎麼和喜歡的女人相處,也就是他之前所上的「荒唐學」,學費是白交了。
懂得和女人上床並不代表懂得談情說愛,前者的資優生,或許在後者卻是後段班的倒數「榜首」。他在年少不懂事的年代認識的女生通常是來不及風花雪月就先上床再說,從來沒女孩讓他想戀愛。
如今那個讓他想戀愛的女孩出現了,他卻笨拙青澀得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先生……」
風月樨有些不耐煩。「又怎麼了?」溫柔、溫柔!得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對於喜歡的人他的態度要修正,起碼他得改掉在她心中那個暴君、惡魔、希特勒的印象。
Cinderella笑了,「謝謝你的禮物。」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二十分鐘後,Cinderella出現在書房門前,猶豫了一下她才舉起手叩門,可卻沒響應。奇怪,明明有聲音從裡頭傳出啊!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發覺一片闇暗,而風月樨正在看一部影片。
「先生……」
風月稚正專心的看著片子,腿上還有筆記本。他身子重心略往側邊靠,手肘橕在沙發臂上托著微側的臉,輪廓光影使得他看起來邪魅而冷酷。
他邊看著片子,偶爾隨筆記下一些感想。
影片正進行到一場情慾戲的部份,導演大膽的拍攝手法,男女主角的歡愛畫面、女主角激情時的特寫鏡頭和一陣陣銷魂的吟哦聲……Cinderella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她在學校時不是沒看過一些重口味的電影,身為戲劇系學生的她,明白裸露有時其實也是一種演出時必要的條件。只是老實說,她是個保守的人,對於裸戲或是激情戲還是有些小小的排斥。
和別人一起看電視或電影時,有時只是個長吻她都有些尷尬了,更何況是這種火辣辣的鏡頭!她偷看了一下風月樨看激情鏡頭的表情……抿了一下唇,又一下……他覺得口乾舌燥嗎?黑暗中她看不真切,想像他性感唇上濕潤的樣子……
天……天吶!她怎麼也口乾舌燥了起來?是非之地、是非之地,直覺的她就是想退出書房……一步、兩步……再退、再退……
反正惡魔主子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黃色片,連她敲了門再進來他都不知道,她出去也該會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正要悄悄的退出去時,她意外踢到了找書用的梯子,除了發出巨響之外,身子還狼狽的向旁倒去……
「砰!」好大一聲巨響!她心中直喊糟,這下要風月樨沒發現她,他不是聾了,就是瞎了。
聽到巨響回過頭的風月樨立即把燈打開,看到Cinderella竟然在書房內,他怔了怔。「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專心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擾他。
Cinderella努力的陪著笑臉。「我……呵呵……我不是故意打斷你的興致的,我只是……只是……」她換上了他送的衣服和鞋子想來給他看。以前爸爸送她禮物,都會希望她馬上打開,若是衣物也會想看她穿上去的樣子。
「興致?」那是他的業餘工作。
「我看到了……」她小小聲的說,臉還紅了,「先生正盯著黃色片渾然忘我的看。」聽到抽氣聲,她縮了縮脖子,有人的火氣又竄升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