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別說得太滿,有些事也不能太武斷。」東筆雲偷眼看了下她,然後說:「吶,像我知道你是女巡按一事,你還得靠我替你守住秘密哩,你說是吧?」
「你在威脅我?」她眼露殺意,心裡斟酌著。
「哎,火氣別那麼大,你現在心裡一定在想,這個男人知道了我太多事,我該不該除掉他,我猜的對不對?」
萱凝風橫了他一眼,默然不語。
東方雲接著說;「我知道你的事似乎還不只如此!京城裡有個喜歡夜襲貪官,搞得人家雞飛狗跳,在整人後還不忘帶走一些好東西的黑衣盜,有一回我在城郊正好看見洗劫完財富,取下面罩的黑衣盜,好巧耶!那人和你長得分毫不差。」之後她又更換成白衣,將那些錢財給分到貧戶去。
這就是他到棘萱國第二次遇到她的情況。這樣記憶深刻的事,他竟然沒在一開始看到她時就記起她,還真是對不住她。
「你還跟蹤我?」
「跟蹤?半夜三更的,你看到一個包得密不透風的黑衣人,不會想跟上去看個究竟嗎?我這麼做只能說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東方雲給她一個笑容,「如何?一個知道你這麼多秘密的人,有沒有資格邀你和他玩一場遊戲?」
這個人知道她太多事,若不順了他,後果只怕不堪。
「好!」在無可奈何下,她只得答應。「我答應你玩遊戲,若你輸了,就永遠消失在我面前,且答應我不准將我的秘密說出去。」
「那容易。可……若不幸你輸了哩?」
萱凝風防備的看著他。「你打算如何?」
「你必須收我當你的貼身侍衛。」他一笑,看她懷疑的瞇著眼看他,他解釋的說:「這樣的請求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跟在你身邊,日子一定很刺激而已。」
這個人非得把話說得這樣暖昧嗎?萱凝風又瞪了他一眼,「我希望你的動機很單純,若讓我知道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東方雲挑著眉神秘一笑。
她則暗忖,醉紅樓是吧?哼!你這七月半子不知死活,也不想想那裡是誰的地盤。
要在本姑娘的地盤上玩遊戲?呵!任你像孫悟空有七十二變,也翻不出我的如來神掌。
你……就等著消失吧?
第二章
京城第一消魂窩——醉紅樓。
這棘萱國的人若提起京城醉紅樓,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第一名樓內除了美酒醉人外,更重要的是美女如雲,可說是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進得了醉紅樓的姑娘不但要長相佳,琴棋書畫也得略微精通,尤z其吟詩作對的能力不能少。為了使醉紅樓「才」名遠播,過去曾是花魁,如今是醉紅樓的實際擁有者方嬤嬤可費了不少心血。
因此前來捧場的貴客自是不吝於把大把大把的銀兩往醉紅樓撒,這也就是為什麼只要入夜後,這兒便門庭若市的原因。
這日傍晚,醉紅樓尚未開張之際,萱凝風就出現在樓內,為的便是待會兒掌燈時候的遊戲。方纔她早對方婕嬤抱怨完近日的不順遂,大吐一番苦水。沒法子,方嬤嬤是她唯一可以說話的人,只能找她訴苦。
其實她會和她那麼親近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方嬤嬤差些當上她的娘,成為爹爹的繼室。
她的娘親生下她就難產死了,而方倩是爹爹的紅粉知己。十多年的情誼,兩人皆有意。而爹爹曾暗示她欲娶她過門,可她卻自慚形穢,認為紅塵打滾的自己非是什麼良家婦女,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一旦進了萱府,恐有損爹爹清譽。
即使無緣成為母女,兩人的感情卻非常好,情同母女,因此她有什麼心事或不開心的事,都會找她傾吐。
「……就是這樣!方姨,你覺不覺得我最近真的很倒楣?」萱凝風一口氣說了被召入宮,給封了女巡按的事和遇到了個無賴,且被威脅得陪他玩遊戲的事。不過,她略過了給他竊香的那一段。
那麼失顏面的事,她哪說得出口?那登徒子竟然敢偷親她!到現在一想起來,她還是怒火難消,她詛咒他爛嘴巴,淒慘的程度最好是連水都人不了口。
萱凝風口乾的為自己倒了水,呼嚕嚕的喝下。
「女孩家當巡按,那的確是吃力了些。」方倩溫婉的一笑,「不過皇上既然欽點你為巡按,想必是認定你能勝任,更何況你不是也喜歡行俠仗義嗎?」凝風有著一身好武藝,且她是非分明,不爭權、不愛財,讓她當巡按是個好主意。
那萬歲爺果真是有眼光!
「我是喜歡行俠仗義,可我更愛快意恩仇!像我這種沒啥耐性的人,要我明知對方是個貪官佞臣卻不能動手動他,還得辛辛苦苦的收集罪證後再動手?這可比殺了我更痛苦!」
「趁這個機會正好磨磨你那急性子,當了巡按可不許再像以前那樣莽撞了。」啜了口茶後,方倩問:「對了,皇上既封你為巡按,可有說什麼時候離城暗訪?」
「近期就得起程。」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皇上在談話間,總有意無意的提到泰原山莊,只怕此次暗中查訪的對象即是莊主明文范。」
「那個隨著太祖南征北討,功成後卻不拘功、不受祿的明家人?」明家世代都淡薄名利,不入朝、不爭權的處於封地泰原山莊,伺以皇上會猜忌他們?「我想皇上是不是誤聽了什麼讒言?我和莊主也算是舊識,他該是個頗受人敬仰的人才是。」
「泰原山莊的先人的確是不慕虛名財富、高風亮節的人中賢者,可其後世子孫卻不見得也有先人之德。」有些事萱凝風也只是提了一些,不方便說太多。
歎了口氣,她淡淡的說:「明文范予人的印象是謙沖自牧,且為人樂善好施,一般人對他的評價皆是正面的。這樣的一個人,卻擁有食客上千,且不說他明家祖業有限,即使是一般皇室王爺,也不見得有那樣的財力得以養那麼多人。」老丞相救回了一個人,那人提供了不少線索。
「你的意思是明文范的財力來源很可疑?」
對於一些細節她無意多談。「我是這麼懷疑。」見方倩仍興致勃勃,可外頭的華燈已點上,她打住的問:「是做生意的時候了嗎?」
「和你聊著聊著,倒忘了該招呼客人了。」她起了身,走到銅鏡前—照。「對了,萱丫頭,你不是和人約好要玩什麼遊戲嗎?要不要一起到花廳去?」
對喔!想著明文范的事,她倒忘了和那個登徒子有約。「也好。」百般無奈的起身,一臉的不悅。
兩人相偕下樓,方倩又開口,「丫頭,和你相約見面的那位公子人品可好?」
「那種人還有什麼人品?」去!他真有品的話,她現在就不會給人強迫在這裡玩什麼尋人遊戲了。無聊的登徒子、無恥的男人!想到他,她現在還一肚子火。
方倩看了她一眼,掩嘴一笑,心想,想必是小姑娘害羞了!「那位公子只怕是對你有意,這才藉故想接近你的吧?不過那公子的法子也真頑皮。」
頑皮?那叫不要命好嗎!
下了樓,方倩忙著招呼客人去,萱凝風則目光銳利的看著魚貫走人醉紅樓的客人。
那傢伙既然對自己的易容術那麼有信心,她可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屆時南巡之際,身邊還得跟著一個是敵是友都弄不清的人,那不很麻煩?
下定決心,非得揪出他不可!
萱凝風仔細的看著身材和東方雲差不多的公子,忽地她揪住一個年輕公子。
年輕公子回過頭,「姑娘,有事?」
認錯了!她鬆了手,「沒事,我認錯人了。」
一名花娘走向她。「妹妹要找人嗎?要不要我幫忙?」
萱凝風搖了搖頭,「沒事,我自己來就成了。」太草率了,白白的浪費一次機會,下一回她得謹慎些。忽地她注意到一可疑五旬老者。
待那人走過她面前時,她捉住了他。「我看你往哪裡躲!」這人遠遠就打量著她,走過她面前時還偷眼猛打量,八成就是那個東方雲。
「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慘了,給逮個正著!
忍不住之前所受的窩囊氣,萱凝風往他腹部紮實的揮出一拳。「你以為裝老、黏個鬍子,老娘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伸出手欲扯下他的鬍子。「黏得真緊,我就不信我扯不下來。」
嗄?說這種話的人……不會是那母老虎布的眼線才對。
「哎哎哎,輕一點兒、輕一點兒,好、好痛!」鬍子給揪下了一大撮,老者痛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哇咧,是真的鬍子!慘啦,認錯了!萱凝風看著手中的鬍子怔了怔。「對不起喔,認錯人了,這……」她遞出被她扯下的鬍子。「這是你的,物歸原主。」
老者生氣的拍開她的手,白白擔心一場,他火氣特別的旺,怒道:「他奶奶的,老爺是花錢來這裡銷魂,你當我來斷魂的,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