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官容寬一夜沒睡的消息,裴宇風更加激動的怪叫著,「哇塞!不得了,挑燈夜戰啦,接著呢?」
官容寬以為裴宇風問的是他和任革非接著的發展,於是他接得挺順口的,「隔天我到醫院去……」
「醫院?!告訴你不要縱慾無度嘛,沒本事還挑燈夜戰,瞧!現世報,腎虧了吧?」
「你……你說什麼?」官容寬忽然明白他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損友方才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了,他一張俊臉倏地紅了起來,連耳根子都逃不了。「你這個超級『黃帝』,你才腎虧了哩!」說著,一本文件夾朝著裴宇風扔了過去,可身手俐落的裴宇風卻輕易閃過了。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裴宇風笑得很開心。「是你自己描述的技巧欠佳,怪不得我會想歪!又是舒服、溫柔、一夜未眠……教我不想入非非都很困難。」
「你再說!」官容寬又高舉第二本文件夾。
「好、好、我不說。」他收斂了笑容,免得待會兒飛過來的不是文件夾,而是官容寬辦公桌旁的那只一人高的大花瓶,那可就不好玩了。
玩笑開過了,裴宇風想起方才官容寬提起那個「她」時的語氣和表情,嗯……看來這回他是玩真的羅!究竟她有多好,能夠令他動心呢?好奇得很吶!
☆ ☆ ☆
「這個梨挺甜的,多吃一些吧。」任革非喂完了一片又遊說弟弟再吃第二片。
任爾覺進醫院已經第十天了,在這段期間官容寬雖然沒有親自來訪,但是每天他會叫人送一籃水果過來,正因為如此,任爾覺每天才可以吃到這些平日沒啥機會嘗到的高級水果。
他的狀況一切都還順利,雖然手腳都受了傷,但是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快,約莫再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到時候只要定時回醫院來換外傷藥及復健即可。
「姊,」任爾覺吞下了一口甜脆的梨之後,他開口:「咱們這次是不是得賠對方很多錢?除此之外,我想我這住院費用也是一筆大開銷吧?」他想起姊弟倆共同的存款——兩萬四千元。
任革非怔了一下,安慰弟弟,「別擔心,姊姊會想辦法湊錢。上星期已經考完畢業考了,從今天起開始放假,接著就等畢業典禮,而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去找工作。」一個月兼兩份工作,三萬元應該跑不掉吧。「你安心靜養,早些回學校去,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姊……」任爾覺紅了眼眶,「是我拖累你了。」
任革非聞之心酸,她所有的家人都離她而去,如今只剩下這個弟弟,為他多吃些苦也不算什麼。「別說這些傻話,來,再吃一塊梨。」
「姊,以後別買這些貴得要死的水果了。」
「這是人家送的,我也沒能力買啊。」
「是乾志哥或景羚姊送的吧?」除了他們之外,任爾覺想不出還有誰會關心他們姊弟倆。
「有一部分是。但是大部分都是上回輸血給你的那位先生送的。」
「他?!你不是說他就是那個車子被我撞壞的受害者嗎?」任爾覺奇怪的說,「怎麼有那麼好的受害者?」
「是啊,他真的是個好人。」
「他沒有提起賠償問題嗎?」任爾覺想起自己那兩個「難兄難弟」前幾天來看他時談起。據說他們撞上的是一部勞斯萊斯那!老天,若真的如此,那他這回可有得賠了!「我撞上的那部車可不是一般的車。」
「到目前為止他沒有提起賠償的事。我想,他們有錢人大概也不會太在乎吧?」任革非收拾了一下果皮,把它扔進垃圾桶。「對了,上一回他原本是要來看你的,但那時已經過了探病時間,所以才沒上來看你。」
「之後呢?」任爾覺試圖從一些話中想進一步瞭解官容寬這個人,好奇他為什麼要對他們姊弟這麼好?
「那天正巧我得上家教,他就順道送我去學生家了。」一想起那天的事仍令任革非雀躍不已,雖然相處只有短短不到兩小時的時間,但是藉由談話中,他們之間的距離彷彿一下子接近了許多。
還記得那天她搭他的車子去學生家的途中,車子裡頭播的正是她最喜歡的西洋老歌——Yesterdayoncemore,藉由此,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些對西洋老歌的心得,那時候的時間彷彿過得特別快,聊得正盡興時就得依依不捨的道別了。
任革非正沉思於那天愉快的經驗,渾然不知弟弟正饒富興味的打量著她。
「姊,你覺得他那個人怎麼樣?」
「很好啊。」任革非不假思索的說。
看來,姊姊對他的印象很好呢!只是……唉,齊大非偶,家中開得起勞斯萊斯的非富即貴,而這些都不是他們這種貧苦家庭所匹配得起的,姊姊會不會喜歡上對方了呢?這不禁令任爾覺有些擔心……
☆ ☆ ☆
一個星期六下午,任革非探望完任爾覺之後,想起要到書局去買履歷表,而才踏進書局,一個熟悉的背影馬上映入眼簾,她開心的向前去打招呼,「官先生!」
「任小姐!?」看到她,官容寬也挺訝異的,才打算逛個書局待一會兒要到醫院看任爾覺的,沒想到在此就遇著了任革非。「你怎麼會在這?」
「想買份履歷表回家填寫。」她一笑,「我快畢業了,要開始找工作了。」
是啊!他倒忘了,上一回任革非有對他提起她已經大四了,剩下沒幾天要期末考,怎麼給忘了呢?
「待會兒有空嗎?咱們到隔壁喝個飲料。」好久沒和她聊聊了,若不是最近公司較忙,早在幾天前就想約她出來談心了。「賞臉嗎?」
「怕打擾你的時間呢!」任革非心裡可開心了。「你等我一下,我去二摟買份履歷表,一會兒就來。」
「嗯。」
三十分鐘後,任革非已經在官容寬的推薦下嘗到了第一口她從來沒喝過的維也納咖啡。
啜,怎麼如此難喝?任革非皺著眉看著那一杯價格不便宜的咖啡。
「你習慣喝純咖啡嗎?」官容寬看她拿起吸管逕往杯子一插,越過浮在上頭的奶油層就喝了起來,他壓根兒沒想到任革非會蠢到以為上頭的那層鮮奶油是裝飾用的。
「純咖啡?」她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太對,紅著臉說:「這種咖啡不是這樣喝的嗎?」
「事實上……也可以。」他不想糗她。「不過,我想你把奶油拌入咖啡中試試,也許更合你的口味。」方纔她喝下第一口純咖啡時,表情像是喝到了砒霜。
照著官容寬的建議,任革非小心翼翼的把鮮奶油攪拌調入下層的咖啡中,待咖啡的顏色因鮮奶油的均勻調入變淡之後,她又吸了一口。
「哇!味道果然不同,好喝多了。」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感受咖啡中混有鮮奶油芬芳的特殊味道。
「對了,方纔你提到要找工作的事,你打算找什麼樣的工作呢?」如果可能,他希望她能考慮環泰財團。
「秘書或是內部的行政工作吧。」她一笑,「我這個人不太適合對外的公關事務,自認沒啥外交手腕。」固然如此,瞭解她的同學都知道她會說三國語言,外語的表達能力相當傑出。
「想不想到環泰財團上班?」他認真的看著她。「我想,那是一個不錯的環境,你可以考慮。」
「環泰?!」那一直都是學姊、學長夢想進入的公司,只是想考進環泰談何容易?眼前這位固然正是環泰財團的總裁,也許他一句話就能讓她順利的進入,但是……不是靠自己實力考進去的,在裡頭感覺就是矮人一截。
「沒興趣?」見任革非說了句環泰之後便沒下文,官容寬不禁有些失望。心想,也許她心中已擬好更佳的去處。
「不是沒興趣,而是……環泰選人的態度一向非才不用,而我是個自認沒啥才能的人,所以……還是別去了。」
「你在暗示我你沒勇氣面對失敗嗎?」沒給任革非退縮的機會,他近乎命令的說:「把一份履歷表填好,我幫你帶回公司去。」說著就遞給她一支筆。
「我……」看到官容寬嚴肅的臉,她有些怕。
「怕沒才能?有沒有才能是任用你的人所予以的評定,而不是你自己以為。」
任革非看著官容寬不容拒絕的眼神,這才動筆填資料。十分鐘後填妥履歷表交到他手上,仍心有餘悸於他方纔的嚴厲眼神。「方纔……你的眼神好嚇人。」她忍不住說。
「什麼?」他定眼看著履歷表,瀏覽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這才抬頭。「對不起,方纔你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
「你知道嗎?你有好多種眼神,冰冷的、嚴肅的……還有溫柔的。」她專注於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尋找著她所熟悉的溫柔。「而我……比較喜歡感受溫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