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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有容

  也許是累了,也也許是有些生病,花宛在梳洗一番後,就倒頭大睡了。她甚至連席君越幫她把行李拿進她房間,並替她關燈、蓋被的事都不知道。

  隔天一醒來,她的疲憊感全消,時差帶來的不適好像也好多了。八點半不到,他們就出發前往郊區的別墅。

  一路上由繁華走向淳樸,幾個小時的車程令早起的花宛又昏昏欲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當席君越拍拍她的肩,並說了句「到了」時,她才緩緩轉醒。

  「到了啊?」她一臉茫然。「這就是你家?」一回頭赫然發覺自己怎麼距離他那麼近?這才發覺原來她一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

  天吶!她急忙挪開身子,一張臉紅個通透。

  「我……我的頭很重,你……你的肩膀一定很酸吧?」她……她在說什麼!「你方才就該叫醒我的。」

  「沒事。」他方才也想小瞇一下,可一閉上眼睛,花宛身上的淡雅香氣就更加的明顯清晰,……接著他就再也了無睡意了。「下車吧,別墅到了。」

  這裡就是席君越在英國的家?花宛往車窗外探去。

  我的天!這叫別墅嗎?是城堡才對吧!「你家的別墅大到很……恐怖!」她知道這樣的讚美很奇怪,可不這麼說,實在無法表達她內心的震撼。

  席君越一笑。「是啊,想一想也滿離譜的,我竟然是在那麼恐怖的別墅長大的。」她的用詞真的很鮮。

  不過,說真的,這棟別墅真的大到誇張。以前住在裡頭沒什麼感覺,可四五年不見,再看到它時,真的覺得它大得離譜。

  花宛推門下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哇!沒想到這裡的空氣那麼棒呢!」像英國這種先進國家,又有一個「黑鄉」曼徹斯特,她實在無法將它和好空氣聯想在一塊。

  看著她開心的樣子,席君越的心情也受了她影響,嘴角的弧度在不知不覺中揚高了。

  「進去吧,你穿得那麼單薄,很容易著涼的。」他將挽在手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你大概沒想到這裡的秋天那麼冷吧?明天到街上去買幾件外套。」有帶外套的話,她方才在飯店門口就不會冷得撫著雙臂、縮著脖子的跳上車了。

  「喔,謝謝你。」他知道她沒帶外套?有股溫暖的感覺緩緩的流過心坎……

  唉!她神經真是夠大條的了!明知道英國緯度高該會比較冷的,可她偏偏什麼該帶、不該帶的都帶齊了,就是沒帶外套。

  數名傭人在門口迎接,其中一位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說:「少爺,您回來啦,湯女士方才一直在問您怎麼還沒到呢?」

  「奶媽這幾天的情況還好嗎?」

  「這幾天可能聽說您要回來看她,她顯得有精神多了。」

  「為什麼不讓她住院呢?」癌症末期的病患實在不宜離開醫院,畢竟那裡二十四小時都有醫生護士照料。

  「湯女士知道自己的情況後就堅持回來,她說她躺在自己熟悉了數十年的蘭莊,那樣她會比較安心。這件事請示過老爺了,老爺也同意她那麼做。」

  是啊!奶媽從三十歲剩這裡工作,轉眼間也三十餘年了,她在這裡結婚、生子,歷經了夫死,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然後女兒又撒手而去,白髮人送黑髮人……數十年過去了,這裡是她的家啊!

  「Steven有回來嗎?自己的母親生病了,他不會不聞不問吧?」

  「他回來一段時間了。現在應該是在湯女土房裡,您待會兒就可以看到他了。」

  席君越把行李交給傭人,看了花宛一眼。「走吧,上去看看我奶媽吧。」說著就跟著管家上樓。

  湯姆斯領著他們到通廊盡頭的房間,在為他們推開門之前,他叮嚀的說:「醫生交代,湯女士的體力並不是很好,每次會面的時間最好別超過半個小時。」

  「我知道了。」

  門一推開,一位骨瘦如柴的六十餘歲老婦人正躺在床上。老婦人看得出是病了好一段日子了,可她的眼神卻相當的有精神。而坐在老婦人旁邊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花宛直覺得眼熟……

  在哪兒見過面嗎?

  「你終於也出現了,我當你不來了呢,大少爺。」一臉陰柔之氣的男子開了口一語氣中儘是酸味,語調如同女子一般的柔媚感,令人聽了覺得詭異不舒服。

  人覺得似曾相識也就算了,連聲音都覺得好像在哪兒聽過哩。花宛看著那名年輕人,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席君趕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他走到老婦人旁邊,挪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奶媽,我來看你了。」

  湯子菊慈祥的看著他。「多年不見了,你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她伸出手握著席君趕的手。「看到你神采奕奕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奶媽,我帶了朋友來見你。」他牽著花宛的手「她是花宛,我的女朋友。」他為雙方作介紹。「這是將我帶大的奶媽。」他看了一眼站在床另一邊的年輕男子。「他是Steven,奶媽的兒子,你們見過—次面。」

  Steven?他是Steven花宛想起來了。

  對了!他們曾在Betweenthesheets見過面的。難怪她會覺得他面善。只是為什麼她沒有一眼就認出他?

  唔……可他第一次見面時他一身女裝,且臉上又塗了厚厚粉的關係吧?現在的Steven依舊是有些小「娘」的樣子,可卻一臉的素淨,連一頭的長髮都挽在腦後,也怪不得她第一眼沒認出他。

  就是說,奶媽的兒子是同性戀?而且他……喜歡席君越,MyGod!為什麼她覺得已.經夠複雜的事情,現在變得更複雜了呢?

  「你就是花宛?」湯子菊慈祥地拉起她的手。「好漂亮的女孩兒。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是乖巧溫婉的性子,將來一定是賢內助。」

  聽到奶媽的話,又想起花宛平時和他針鋒相對、一臉惡婆娘的樣子,席君越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看了一臉羞紅的花宛說:「奶媽,你別被她的溫婉外表騙了,世上女子找不到幾個像她一樣凶的了。她生氣起來亂可怕的,眼睛還會變成倒三角形。」

  人不可貌相,花宛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胡說,一定是你欺負人多。」蒼白的臉上漾出了笑意,可見湯於菊是真的很開心。

  「奶媽英明!」花宛瞬著嘴的橫了席君越一眼。平常欺負她也就算了,竟然還在別人面前欺負她,真可惡!

  君越少爺多久沒那樣開懷的笑了呢?湯子菊看了看席君趕,又看了看花宛,她笑得很開心、很滿足,頻頻的點著頭。

  一房間的歡笑聲,站在另一側的Steven卻是臉上掛著淡淡的冷笑,彷彿他正觀賞著一出無聊的肥皂劇似的。

  笑聲未歇,他冷不防的插入一句,「你們聊,我到外頭透透氣。」

  湯子菊看著好氣氛都被他一人破壞殆盡,有些歉意的說:「Steven那孩子性子怪了些,花小姐可別介意。」

  席君越沉默了一會兒,開門說:「我和Steven好一段日子沒見面了,我找他聊聊。花宛,你陪我奶媽一下,我去去就來。」

  什麼?和剛認識的人單獨相處?他當她是在婚姻介紹所嗎?委託人和介紹所好歹有個共同主題可以聊,臭席君越?nbsp; ?br />
  「是你改變了他吧?」在花宛仍盯著席君越帶上的門板在心中詛咒著他之際,奶媽的話將她拉回了現實。

  「什麼?」

  「是你讓少爺重拾笑臉的吧?」

  席君越那硬邦邦的化石,別人能改變他?真能改變他他現在就不會我行我素,總是以自己的意見為意見了。

  花宛忽然想到和席君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那一臉冰冷和拒絕與人溝通的蠻橫模樣。

  「我也想當那個人,可是我……只怕不是。」席君越對她的態度是有改變,可那不是因為他們比較熟識了,人與人之間很自然的現象嗎?

  「你不是正和他交往中?」

  「是交往中。可是我總覺得彼此的愛有些差距,我愛他……似乎是比他愛我多了很多!」話一出口她才發覺,她似乎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說得太多了!而且席君越帶她來英國的目的,不就是在他奶媽面前演一出「熱戀中」的戲碼嗎?瞧瞧她把一齣戲唱得荒腔走板的。「呃……我……我似乎太多嘴了。」

  湯子菊一笑,心道:這個娃兒仍弄不清君越對她的情感呢!

  「我是看著他長大的,我瞭解他。」她拉起花宛的手。「少爺他對你很不同,相信我的話不會有錯。」他看著她的眼神柔得可以化水。那種眼神在五年前就冰封了,如今春風化冰,沒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還看得到!

  撐了這些日子總算沒白撐,她……放心了。

  「一個人生來不就有喜怒哀樂各種表情嗎?笑,應該也是一種心情的表現。為什麼你方才說,是我讓君……君越重拾笑臉的呢?」她知道他有很多秘密,可他從來不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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