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對一個認識不深的人如此依賴?她不曾這樣的!
看著她的樣子,任嗥宸在心中歎了口氣。真沒事她現在就不會這樣了。莫名地,他心中湧現了一股怒意,他氣那個傷害她的人,也氣自己。
她是如此可人而善良的女孩,怎會有人三番兩次忍心傷害她?那個擁有她的男人,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她?
而一向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繫於心的他,怎地會任由自己的心悄悄的繫在一名女子身上而不自知?
沒有多餘的安慰言語,他靜靜的遞出手帕。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她收下了手帕。
「你說過,我們是朋友。」
「傻瓜。」這是她今晚唯一聽到,令自己好過些的話。「朋友……該找對自己有益的,老是找煩麻的就不必了。」
「一個老是愛哭的朋友,的確有些麻煩。」他歎了口氣。
「那你還來……」
從她手上握的未喝盡的酒瓶和她身上傳來的酒氣,任嗥宸的眉宇皺了起來。「你喝酒?」他的語氣是不悅的,卻有更多的心疼。
他相信她沒有喝酒的習慣,也相信喝酒只是她欲忘記痛苦的方式。
「今晚才發現酒的好。」說著她又喝下一大口。
「別喝了。」他伸手欲取走她手上的酒瓶。
「不要!」她閃躲著。
「這不像你。」
官詠心看著他,真的醉了。現在的她連好好站著都有些困難,若沒有任嗥宸扶住她,她早就跌坐在地上。
「喝酒……好像不是好女孩會做的事。」她的眼神有些迷惘。「可是現在的我……好希望自己是壞女人!」
「為什麼?」在她有些逞強的語氣中,他驚見她眼中閃動的淚光。在她恍惚之際,他成功的搶下她手上的酒瓶。
快空了!他訝異的看著快見底的酒瓶。
老天!這小妮子的身子是鐵打的嗎?
「男人都喜歡壞女人吧?」為了防止自己摔倒,她雙手本能的揪緊他的衣服。「連宇宏他……他都……」她內心的委屈和激動使她沒法子把話說完整,淚水一滴滴的落下。她仰著臉看他,「我……從來不知道恨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可是……我現在真的好恨、好恨張宇宏!我恨死他了!」她一面說一面猛捶著他,而他也不閃避,任由她發洩。
如果這樣能使她的痛苦減少,就由她去吧!
隔了一會兒,她似乎累了,體內的酒精令她昏昏欲睡。
「詠心,你醉了。」
同一句「你醉了」他今晚說了兩次,分別對不同的女人。可任嗥宸沒發覺他說出這一句話的語調和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對官詠心的心疼憐惜和對崔曉情的冷漠是天地之差。
「醉了?真的醉了.為什麼我還這麼痛苦?」
因為……你還愛著張宇宏。他心中不無感慨。「那個男人……真的那麼好嗎?」發現自己喜歡上她,很難叫他對她喜歡的男人,沒有比較的心情。
「很壞。」她眼中淚光閃動。「一個為了其他女人,不惜讓我傷心的人。」
「而你卻喜歡他?」
「恩……」在發洩過後,她明顯的安靜下來。
是喜歡嗎?她現在的腦袋沒法思考。
撲在任嗥宸身上,他溫暖的體溫令身上被雨水打濕而發冷的她感到舒服。她意識昏沉根本忘了此刻是在誰懷中,肆無忌憚的往他懷裡縮。
將喜歡的女子摟在懷中的感覺,竟然是那麼的複雜而不踏實,是因為他明白,她此刻心中想的人不是他吧!
因為這份懷裡的溫柔是「偷」來的,因此他感覺不踏實;因為感覺不踏實,他縮緊了雙臂,想借由真實的擁抱確定她是在他懷中,可是,懷中的真實卻改變不了心中的空虛。
本以為對於愛情他是不善等待的.沒想到遇到了官詠心。
對於她,他好像一開始就注定只有等待一途,而且等待,似乎也不見得能獲得自己所期待的結果,然而,他知道自己仍會守候著這份心動。
她是個值得他花時間守候的人,只是,在愛情途中等待的心清……
寂寞欲狂!
雨勢更大了,任曝震抱著軟綿無力的官詠心上車,疾駛而去。
***************** 「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過夜哩。」
」仕龍生。」
「可不是嗎!」
「那麼冷漠的人,我以為他只對工作有興趣……真不可思議!」
任嗥宸抱著官詠心上二樓,樓下打算收工的傭人好奇的嚼著舌根。
方纔他開著車送她回去,到了她的住所發覺屋內沒有別人,看她醉成這樣.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那裡,於是,他索性將她帶回別墅。
把她安置到主臥室對面的要歷。他找來一件襯衫欲讓她換上。
他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女孩子的衣服。想想她的身材嬌小他的襯衫夠她談到膝蓋了。
目前就將就一下吧。
「自己可以換上嗎?」如果不能,他找女用人上來。
官詠心看著襯衫,無神的點了下頭。
「我先出去,你換上吧。他身上的西裝也被她的衣服沾濕,也該換下來。可看她的樣子,推門出去前他們不放心。「真的可以嗎?」
她又點頭,他這方放心離去。
約莫半個鐘頭後.任嗥宸沐浴完,換上了一身輕便的休閒服後來叩門,門裡頭沒有任何回應。
「詠心,你還好嗎?我進去了。」在知會一聲後,他推門而入。
客房門的燈是熄掉的,僅留了床頭的檯燈。她已經換下了身上的濕衣服穿上襯衫、仍呆滯的看著前方。
「詠心。」他低喚著她,見她仍沒反應,他一步步的走向她。到她面前時,赫然發現她臉上掛了兩行淚,盈然在眼眶中的淚水在昏暗中閃動著微弱的光。
「對男人來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女人?」他醉了,可腦袋仍然著數小時前在張宇宏家撞見的那一幕。她微抬者頭看著任嗥宸問。
自己的情人懷中抱著的是別的女人……她的心痛得快裂開了一般,張宇宏竟因為她的守身如玉,寧可抱其他的女人。
他竟然以這種殘忍的方式來告訴她,她是個差勁的女人!
「會這樣認為的人,是他的眼光不好。」
她這樣的問話令他心疼,心裡忍不住地想,那個叫張宇宏的男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對!他真的是眼光不好!」她有一股快感,有人幫她出氣的快意,她想笑,想人笑,可是在未笑之前,她的淚先落下來了。
她看著他,覺得頭好昏,有點想吐。「你真是個好人,可是好人有時候為了安慰人,會說善意的謊言。」
「你真的很好,不要因為一些挫折而沒了自信。」如果她真的不好,他也不會為她動心。
他一直覺得奇怪,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因為社會地位的關係,圍繞在他周圍的,不乏耀眼的頂級美女,可他卻從不為所動。
再美的女人看在他眼中都只是藝術品,他會欣賞,卻沒有收藏的慾望。和他有過排問的美女也不是沒有,可終究都不了了之。他對人的冷漠有禮似乎都是一個樣,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情人對自己相敬如「冰」,忍受情人對自己的態度和對待普通朋友的態度是一樣的?
因為不是真的喜歡,所以再美的女人也無法激起他的溫柔和熱情。生理需求對他而言是可有可無,對於肉體慾望的追求,還不若工作來得吸引他。也因此,他還被任嗥宸笑,只對工作有興趣的他,未來可以令人一眼看穿。
他的未來一定是——坐在鈔票上,數著鈔票以終。
在遇到官詠心前,對男女皆沒興趣的任嗥宸,還真有單身的打算。
可在參加朋友婚禮的那一天,欲接新娘捧花的天使撞進了他的懷裡,從那一刻起,一切好像都變了。
也許是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被她如同天使般的笑容給吸引,那種純真而聖潔的笑容,在他所處的爾虞我詐的企業界,簡直如同鳳毛麟角一般珍貴。
再美的牡丹都吸引不了他,他卻被一朵耀眼的太陽花左右了視線。
很不可思議,是不?
任嗥宸的安慰在無意間掀起了官詠心的傷。她半坐臥的靠在枕頭上,「我很好……而我的男朋友卻不要我?」她痛苦的閉上了眼,因為醉了,平時說不出口的話她今晚全說了,她覺得委屈的她全要說!
她為什麼要忍?到這種地步了,再撐下去,她會瘋了!在酒精的助膽和醉意的恍榴中,她的嘴像管不住似的說個不停。
「他覺得……我對男女關係的保守態度令他困擾。」她笑了,失態的又哭又笑,「他還說,要我不要老擺出處女很珍貴的高姿態,那很噁心!還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他找上了其他女人,那全是我的錯,因為我不肯配合!」
「詠心……」她的淚滴在他心坎上,烙燙著他的心。
「回去之後,我想了很久,我想,也許我該配合他的。因為是真的喜歡,我不想和他這樣結束,於是我……」她把後來發生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