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他痛苦她也得陪著。他咬著牙在水中瞪視著她。
他現在有多麼痛苦,她全不知道,更令他無法饒恕的是,他所有的痛苦全是因為她 !
索情,他已經讓步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想怎樣?告訴他,她還要他怎樣?
一番努力掙扎失效後,巨大的恐懼感令索情幾乎想尖叫,但她腦海中也似乎有某些 記憶被喚醒。
記得……她記得也曾那麼恐懼過,對了!是在鍾國丈府裡,她為了救人反被人拉下 水,那水好冰、好冷……落水時她撞到了一個硬物,虛弱地掙扎一會兒就沒了記憶了。
不……不行!萱雪寒要她等他,若等不到,他會很急的,她……不能死!
她伸手攀住萱雪寒的手,努力地睜開眼睛。萱雪寒?他……怎麼也會在水中?聽說 人要死的時候能見到她最想見到的人……索情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想摸萱雪寒的臉,尚未觸及,她的意識就模糊了……
☆ ☆ ☆
索情一睜開眼就發現萱雪寒背對著她佇足於窗前。
沒死?她竟沒死?在掉下那深不及底的湖中時,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王爺。」索情輕喚著他,「是……你救了我嗎?」見他旋過身來,她笑著說:「 當我被那人拉下水時,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萱雪寒疑惑的看著她,心想,也不過多喝了幾口水,她嚇瘋了嗎?是他把她推下水 ,她怎麼說「被那人拉下水」?
索情沒發覺他神色不對,關心的問:「你找到鍾國丈的偽玉璽和賣國信函沒?」
萱雪寒一怔。他到國丈府欲盜偽玉璽和賣國信函的事只有索情知道,莫非她……「 公主你……」
「公主?」索情一臉莫名,「萱王府來了個公主嗎?」怎麼萱雪寒看自己的表情那麼古怪?
萱雪寒拿出他一直收藏在懷裡的蓮型玉珮。這是索情獲救時遺落在河邊的,若她已恢復記憶的話,不可能會不認得這玉珮。
「這不是我的蓮型玉珮?」她拿了過來,「我一直戴在身上,什麼時候跑到你那裡 了?」她將它往頭上一套。
「索情──」他簡直不敢相信。「你……恢復記憶了。」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激動。
「恢復記憶?」她一笑,下了床,「你在說什麼?我叫索情,你是萱王爺,這種簡單的事還要『恢復記憶』?」
看來她喪失記憶時所闖下的大禍、賒下的爛帳還真不知要從何還起。萱雪寒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她倒好命,想氣他時有層公主的身份,讓她成為金枝玉葉,凶不得、罵不得;欠下一屁股爛帳時就來個恢復記憶,把喪失記憶時的可恨行為忘得一乾二淨。
而他,最「衰尾」的受傷者,他的一肚子火向誰發?
看她快樂的笑著,他竟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外頭的雪好美呢!」索情站在窗邊看雪景,然後忽然說:「不知後山那些含苞的梅花開了沒有?」
「已經開滿樹了。」
「怎麼可能?咱們不是前天才去看過?你說要再等一至二旬才會開花。」
他該怎麼向她解釋她喪失記憶一個多月了?很無奈的,萱雪寒說:「萱王府的梅花較怪異,一天當數十天使用,因此二十天後要開的花,一天就可以開完。」
「你騙我!」索情看著他。「好奇怪,不過睡了一天,我怎麼覺得好像昏了好久? 」
萱雪寒將她擁入懷中。多久……多久沒這樣將她擁入懷裡了呢?六百多條人命…… 唉!罷了,便宜了鍾老賊,就算他們免去死罪,仍降為賤民,往後的日子一樣有得受!
他只要有索情陪在身邊就夠了,其他不重要了。
兩人走出房門,打算去看後山的梅花時,在長廊遇到了林總管。他行色匆匆好像有 急事稟明。
「稟告王爺、若荷公主。」
索情一臉疑惑的看著萱雪寒,心想,誰是若荷公主?不過,有疑問待一會兒再問好了,林總管這麼匆忙,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林總管,何事行色匆匆?」
「王爺,奴才早上上街時,聽聞有人談論,昨天西郊的那些犯人全數服毒自盡,木欄外有一名女子自刎而死,聽說好像是賀王府的香玲郡主。」
「皇上不是免去了他們的死罪了嗎?」萱雪寒皺著眉。
「他們大概以為皇上不會免其罪,又不想身首異處吧。」林總管看了一眼索情,「公主,你快回宮去吧!昨天夜裡你沒回宮,太后很擔心,連遣了兩回侍衛前來找公主呢 。」
索情一臉莫名,「林總管,我是索情啊,你幹啥公主長、公主短地叫我?」他忘了嗎?她是索家莊的賤民呢。
公主?下輩子吧!
林總管看了一下萱雪寒,「王爺,公主她……」
「恢復正常了。」
「那現在……」
萱雪寒一臉無奈,「我也很傷腦筋呢!不過……」他一聳肩,「反正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用來跟她解釋一些很難解釋得清楚的事。」
一輩子?林總管會意一笑,很快地藉故離去,不打擾兩人獨處的機會。
相信萱王府很快就會有喜事了。
「為什麼你們方才在講什麼我都聽不懂?」索情一頭霧水。為什麼林總管叫她公主 ?又為什麼香玲郡主會自殺?誰又成了賤民?
怎麼她一覺醒來就「變天」了?
「不懂嗎?」他瞅著她笑,「算了!免得翻起舊帳來你會死得很難看。」她不知她 當那公主當得多可惡,罵他色狼也就算了,還處處和他作對。
一想起這些事,他怎麼想怎麼不甘心。
「為什麼?」
萱雪寒偷香了一下她如花瓣一般的紅唇,阻止她往下問,「慢慢再告訴你吧!不是想要去賞梅嗎?」
看她一臉疑惑,他說:「我會慢慢為你解惑的,不過在替你解惑前,我得進宮向太后提親。」
「提親?」索情臉色一白,「對象是……」
「公主嘍!」看著她不對勁的臉色,萱雪寒原本要加以解釋一番的,可一想起她老折磨他的事。
嘿嘿……她現在記起她是索情,卻忘了她曾是若荷公主一事,一聽說他要娶公主,心裡自然傷心欲絕。
瞧!現世報了吧?
下午他會進宮提親,屆時也會向她解釋他要娶的人一直都是她。
她在喪失記憶期間折磨了他那麼久,讓他愛她愛得那麼辛苦,還得忍受她無知的背 叛,甚至在打落牙齒和血吞之際,還得強顏歡笑。
如今逮到報仇機會,他怎能放過?也不過是折磨她一個早上而已。
誰說男人都該是心胸寬大的?適度的「狹心」是很能平衡自己的,瞧!他現在心情 不就好多了嗎?
可當萱雪寒回頭看到索情紅著眼眶,委屈得想掉淚時,他發現自己的平衡計畫只能 想著好玩。
以前他總認為女人的眼淚是很廉價的,可現在他更發覺,在面對索情時,他為自己立下的折磨她的計畫更加廉價。
看來這輩子,他這沙場名將在面對這小妮子時,都只有高掛「免戰牌」的份,誰教他深陷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