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在契約上簽名且蓋了手印。「換你了。」
她看他簽得如此爽快,莫非……他也有勝算?忽然間,她有些猶豫了。
「怕了?
「簽就簽!」她強壓下心中的忐忑,一把搶過契約書籤了字,也蓋了手印再遞給他。
「爽快。」
在香籐日真收契約的時候,童緋璇忽地把桌上的咖啡潑向他,接著出手如電地揮出第一拳。
「這招叫出其不意。」
她動作靈巧,可對方除了西裝遭受咖啡漬波及,也沒被她佔到便宜。
他稍退開脫下西裝。「玩真的?」
交手數招後,香籐日真多少掂出她的斤兩。
「不玩真的怎麼對你予取於求?」
「口氣不小。」他頭一低躲過她又揮來的拳頭,突然心生一計,高喊出聲,「我不是叫你們別進來,你們……」
童緋璇以為她後頭有人連忙轉身。
這一回頭就上了他的當,他順勢將她的手折到背後。「這招叫兵不厭詐。」
「卑鄙!」她身子轉了圈,脫離了他的箝制。長腿一伸,又是蓄足力道地一踢。
香籐日真看準了隙,將旋捲成條狀的西裝往她小腿上一撈、捲住,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啊……」童緋璇的腿呈一字劈開。「要死了!會痛咧!」
她痛得哇哇叫,好久沒劈腿了,好痛……腳好像也扭傷了……
完啦!這下可真要任人宰割了。
他將她的身子往上拉,以一個柔道動作將她壓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姿勢倒挺適合予取子求的喔!」近距離地看她,他赫然發現,她真是美得沒話說,只是性子不太可愛就是。
女孩子嘛就要溫柔體貼些才是,像她這麼沒女人味,他忍不住懷疑在她皮相下,是不是藏著個男人的靈魂?
這女人簡直是上天的惡作劇。
「放屁!」一生氣,她的男人婆性子表露無遺。
這不要臉的男人說這什麼風涼話,還越壓越緊。意識到兩人是如此近距離的肌膚相親,她驀地臉紅了,一發現自己竟然臉紅,她就更氣了。
「媽的,你快放開我!」要她這種男人婆臉紅是不容易的,偏偏這臭男人就是可以把她僅存的一丁點女性自覺從骨子裡給刨出來。
對於她粗魯的話語香籐日真當作沒聽到,他輕佻地開口,「我要從哪裡開始好呢?是這裡,還是這裡?」他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在她曼妙的女性曲線上流覽。
「什麼?」她越聽心裡越毛,什麼這裡、那裡的,她腦海中浮現一隻待人切食的全雞畫面。
「予取予求啊。」他給了她一個邪肆的笑。「給個意見吧,從哪裡開始好?」
「我告訴你,你……你……最好不要亂來,要不然我會……我一定會一報還一報、以眼還眼,半點都不會便宜你的,你今天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我會全要回來!
「真的?
這男人幹啥那麼喜出望外的樣子?「廢話!」她心裡毛毛地看了他一眼,還是繼續開口威脅他,「我不是開玩笑的喔!你要是敢對我怎樣,我一定十倍、百倍地要回來。
香籐日真眼中閃動著惡作劇的興味。「我要開始對你『怎樣』了,你的利息可要算好,免得少算就吃虧了。」說著,他在她臉上香了一個,然後抬起笑臉看她,「我親你一下,你要回敬我一百下,從現在起好好算……」
蝦咪?童緋璇腦筋一片空白,這變態男不會是說真的吧?忽地,她感覺到有一雙魔掌在她胸部上游移,她氣急敗壞地尖叫。
「你親就親,在我胸部摸來摸去幹啥?」他不知道這樣很噁心嗎?這死變態!
他仍是嘻皮笑臉地:「我摸你一下,你要回我一百下。」
「你想唬死啦!走……走開啦……」她用力地推著他。這男人不但瘋了,而且還是色狼!一個瘋了的色狼!老天!她是為自己招來什麼樣的麻煩呀!「你變態、無恥、死色狼……救……救命!啊……」
第三章
日本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而這八九呢,對童緋璇而言,還真是集中在拉斯維加斯遇到香籐日真之後!
沒錯,打從她遇到他後,就沒有好日子過。打賭連連失利,她現在的慘狀真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先是自己擬了「賣身契」,然後打輸人家又險些給吻得差點清白不保,最、最悲慘的是——
她現在還坐在輪椅上,左腳打了一層把指甲磨平了都搔不到裡頭癢的石膏。
原本她的腳只是有些扭到,在被香籐日真逮在身邊的第二天夜裡,她在他的度假別墅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生怕哪天他獸性大發真想對她予取予求,趁著夜深之際,想來個神不知鬼不覺地不告而別。怎知,當她躡手躡腳地來到二樓的樓梯口時,忽地一個冷颼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
她回過頭去正好對上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天!在這時候看到他,比看到鬼都可怕。
直覺的她就要開跑,哪知道腳步才往後移便踩了空,就這麼從二樓直滾到一樓。
於是枴杖就升格變輪椅了。
啊……這世上如果沒有香籐日真這號人物,她的日子一定可以過得輕鬆愉快。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遇到這號煞星!
她現在是有家歸不得,撇開腳傷不提,他說那份她自簽自賣的契約即日起生效,於是她就成了他的「所有物」,他要回日本,她自然也給一同搬來了。
來到日本三天了,她仍不知道他是幹啥的,只知道他似乎來頭不小,事業做得很大,光看他在日本這種高價地段擁有這麼一大棟日式別墅就可見端倪。
而他自從回到日本後就很忙,她一早醒來他已出門,而她快睡著時他才回來。想起他每回出現,身後一定跟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男秘書……唔,莫非那傢伙的真正職業是……黑社會頭子?還是武館的少主?抑或是保安公司的老闆?若有這種背景,擁有一身好功夫也不足以為奇了。
她確定香籐日真不是賭徒,一想到她這自封為賭場幸運兒的人竟然輸在一個「業餘」的手上,說有多不甘心就有多不甘心。
今天是週末,方纔她看到香籐日真鐵青著臉上了二樓。到底發生什麼事?那個笑面虎一向不是泰山崩於前還能不改其色的嗎?怎麼現在那張笑臉端不住了呢?
呵呵,她真是壞心眼,她變成壞女孩了,看到他郁卒,她心頭反而暢快了點。
看到老管家把一盅茶送上樓後下樓來,童緋璇逮住她問:「前田女士,香籐先生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這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眼。
幸虧她曾下過一番苦心學習外語,其中也包括日文,現在可以和人交談個幾句,要不然她鐵定早就悶死。
「老爺子又在催少爺結婚了。」
結婚?她想了想,也對!香籐日真好像三十歲左右了吧?是該結婚了。「那是好事!他為什麼生氣?」
「大概沒對象吧!」
「得了吧!他那張三百六十五天都招蜂引蝶的桃花瞼……」看見前田管家的表情微變,她倒忘了,香籐家的家風似乎是很古板的,於是她稍稍改口,「呃 我的意思是像他長得那麼好看,沒女朋友不是太奇怪了嗎?」
「女朋友不見得適合娶來當妻子。」最重要的是老爺子也看得上眼才成。「玩樂的對象和持家的妻子可不能混為一談。」
「也就是說他以往交往的對象都只是玩樂的床伴嘍?」
「這……」怎麼香籐少爺帶回來的這女孩說話那麼直接?
「也怪不得他苦惱了,因為結婚後床伴就得固定,不能像婚前一樣,三不五時到外頭打野食。」
前田管家臉一紅,沒再多說些什麼。現在的年輕人講話方式,真是……她快步離去,得放一缸水好好清洗一下耳朵了。
「前田女士?」她還沒把話間完哩,她怎麼走了?
也無所謂,她自己找香籐日真去,愛怎麼問就怎麼問。
呵呵……原來這男人的弱點是結婚?早說嘛!她若朝著他的痛處猛踩一腳,想必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走!刺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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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看來結婚這事可讓這位輕佻大少笑不出來了。
瞧!他現在就像憂鬱小生一樣,坐在窗口托著下巴,一臉沉思樣。
童緋璇看到香籐日真笑不出來的樣子,她心中可樂著。她快樂地在他面前用手轉動輪子,在大理石地板上「游」過來又「游」過去的。
她邊滑還邊唱歌,「心事阮講出來,有誰人呃哉,男人不是沒目屎,只是不敢流落來……」
這幾句閩南語歌詞真是符合香籐日真此刻的心情!只可惜這「桃太郎」聽不懂閩南語。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好,有喜事當然好。」她停住輪椅,和他隔數步的距離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