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這麼提醒,騰極這才發覺彼此間的曖昧。他雖想離開,可搜索刺客的宮中侍衛一批批來到,若此刻被他們發現床榻下有人,這等曖昧姿勢……
唉!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
他是男子自然不怕什麼流言,反正當朝的風流公子比比皆是,有段曖昧的傳聞是否定不了一個人,可是,寶懷是雲英未嫁的姑娘,一有什麼傳聞於她名節有損,固然他們彼此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也不得作似的,他將手往她唇上一覆,約莫同時,她忽地張嘴咬了一口他指掌連接處,然後伸出柔軟邪魅的靈舌緣著他修長的手指而上……
感覺到那動作裡的挑逗成分,騰極冷澄的眼眸裡夾雜著複雜的情緒,瞇著眼他抽回了手。
你在幹什麼?
寶懷好玩的看著讀自他口中的唇語。
不理會他唇語中的警告成分,她更加惡質地抱緊了他,手悄悄的往他胸膛上輕撫。
哼!她才不相信他這張冰塊面具能擺到啥時候,且看她怎麼取下它。
寶懷的挑逗動作起初是惡作劇的成分居高,可隨著動作的親密,她竟漸漸的感到口乾舌燥,末了,竟有些引火自焚的感覺。
隨著傳衛們離去,門扉虛掩的角度變大,騰極終於可以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遊戲要適可而止,當心引火自焚。」
騰極的話像是一桶冷水往寶懷身上一潑,霎時間她從有些飄飄然的世界中清醒。
「你……」
「男女的遊戲你要玩還嫌太嫩。」方纔他從她略帶惡作劇的頑皮神情中捕捉到迷惑和無所適從,這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已在做什麼。
「我——我就不信你是柳下惠!」她又羞又氣地說。
「我的確不是柳下惠,那是否更意味著你有多麼差呢?」
他的話令寶懷傷得很深。男女之事她自然不懂,而騰極似乎也看出她方纔的挑逗是捉弄成分居多。
為什麼每次她想捉弄他都會反被捉弄?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我恨你!」
「你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
她忿忿道:「我會讓你後悔今天對我的諸多侮辱!」
「拭目以待。」
又是那副無關痛癢的表情,寶懷真是恨透了。
有朝一日,她一定會要洛工那張泰山崩於前仍不改泰然之色的冰冷面具崩落。
第三章
真是豈有此理!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果真是番邦蠻國,毫無禮儀廉恥心!」早朝一回府,秦王爺就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他往太師椅上一坐,拳頭跟著捶在小几上。
「怎麼了,早朝發生了什麼事嗎?」秦王妃關心的問。
「今天早朝上來了外國使節和公主,前來締聯盟約。那蠻子公主一看到洛王立即露出一副情有獨鍾的樣子,甚至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面說,中原公子都是如此俊俏嗎?不知公子婚配了沒有?」聽她呼喳嚕的說了一大串不知道在講些什麼,透過譯官他才知道那番女竟在打自己未來女婿的主意!
秦王妃不覺莞爾,「曾聽聞外邦女子的熱情,不料今日你就親眼目睹了。」
「那公主不叫熱情,她簡直已經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待她知道洛王已經有了未婚妻,竟然不顧廉恥的說,她願意留在中原侍奉洛王,哪怕沒啥名分也無妨。」他原以為那番女不懂中原話,哪知道爭取情人她倒是不用譯官都能自己來了。「荒唐,真是荒唐!」
「那公主真的當殿如此說?」
「可不是嗎。」秦王爺為此擔心不已。「那公主對洛王可有很大的企圖心,在離開金鸞殿時還不忘送個秋波給他。」他這老頭子都看得分明了,洛王不可能沒有感覺吧?
「懷兒和洛王的婚事是皇上親口當著文武百官面前定下的,豈有異動之理?」秦王妃倒不怎麼擔心。
「唉!就算如此,那番女擺明著不要名分,且她那樣子又嬌又媚……咱們家寶懷容貌自然不輸她,可她終究對男人少了些手腕,有朝一日終要吃大虧的。」
其實,秦王爺心中有更大的隱憂。他知道自己女兒一向反對和洛王的婚事,可又苦無任何機會可以退了這門親事。若屆時讓她知道外邦公主對洛王有興趣,她也許腦袋裡又閃出啥鬼靈精怪的主意了。
秦王妃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不會的。洛王一向不好女色,正妃尚未立,豈有娶側室的道理?」
雖然寶懷曾說他是花花公子,可王爺卻拍胸脯保證他不是,她這為人妻子的也只有選擇相信夫君了。
「我擔心的不是洛王,而是寶懷。那丫頭一向不喜歡皇上為她許下的這門親事,我擔心她一知道此事,不知會做出啥傻事。」秦王爺憂心忡忡地說。
現在情況簡直內憂外患。
# # #正當秦王爺夫妻倆為女兒憂心之際,寶懷正興致勃勃地開始她的復仇大計。
她現在不但不排斥嫁給洛王,而且她還要他喜歡,甚至愛上自己。
沒錯!讓洛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她接下來的目標。
就憑著她皇城第一美人的名號,哪個王孫公子不趨之若騖?可偏偏就是有人張著一雙眼裝瞎,不但無視於她的存在,更加可恨的是常常有意無意的用話刺激她,好像她全身上下無一處可取似的。
真的很傷人哩!
怪了!她不是一向不太理會別人對她的看法嗎?為什麼她會那麼在意洛王的話?
而且,她竟為了弄清楚「男女遊戲」而又女扮男裝的來到這書坊,只因為洛王曾取笑她……要玩男女遊戲還太嫩。
太嫩?她都已經十七歲了。不過,他說得也沒有錯,十七歲雖不算小,但對於男女之間那種事,她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又哪裡知道啊!
而這種事她又不好意思問,就算親如娘親她也不好意思啟齒。
所以,在不能開口問人的情況下她想到了書。時下書坊間的書籍除了應考古籍外,多的是煽情的書,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買到幾幅香艷火辣、刺激撩人的「春宮圖」。
其實這些都是方纔她知道的。唉,男人果然都是好色成性的,她也不過賊頭賊腦的找了個「一臉色相」男人,然後稍稍打聽一番,就知道哪兒有賣她要的東西為了「征服」
洛王,她不惜撒下銀兩抱回一大堆很那個的書和數卷春宮圖,但她總不能就這樣抱著它們回秦王府閱讀吧?她是個姑娘家,這麼做未免太驚世駭俗了!
算了,還是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研讀一番吧!
一面走,寶懷腦海裡一面想著要到什麼地方去閱讀,一個不留意和路人撞個滿懷,她懷中的書和春宮圖散了一地。
這種場面真的很尷尬,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書和春宮圖她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而那些路人投以她身上的異樣眼光使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正杵在那裡不知所措之際,撞掉她東西的人將東西撿起來還她。「公子好此道?」
對方打量著她若盛開花朵一般的容貌,暗自讚歎,好漂亮的公子!
「我……」她好此道?唉!一言難盡啊。無可奈何,她苦笑的說:「是啊!我好此道。」
這筆窩囊帳她很直接地又推到洛王身上了。
若不是他,自己現在也不會在這街上給人指指點點當變態看!
「公子既然好此道,必然知道這坊間所賣的春宮圖通常非良品。」
「啊?是……是嗎?」
「我有一位朋友那裡搜集了當代春宮圖畫得最棒的雲雨子的數十幅作品,正巧我現在要去拜訪他,我和你一見如故,可以替你引薦,屆時在他的書齋裡,你可以看到大師名畫。」
「哦……」她對那個實際上根本沒興趣。
她吃飽沒事看春宮圖幹啥?她還是個「身心」都尚未健全的小姑娘哩!
見她猶豫,那位公子索性拉起她的手,「走吧!機會難得。」
寶懷一驚,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我……我自己會走。」
現在又是什麼狀況?
算了!也不過幾幅春宮圖,誰怕誰?
###「呂大人,怎麼,今天府上有客人來嗎?」騰極一進呂府花廳就看到丫環們正收拾著茶几上的茶盤。
他和呂源交誼不錯,兩人走得還算近。
呂源為官清廉,品性也好,唯一令一些所謂「正人君子」詬病的是,他呂老年紀也不算輕了,可就愛搜集一些看了容易傷身的春宮圖。
「方纔牧將軍才帶了個小朋友來造訪,據說是春宮圖的同好。他們剛進書齋賞畫,洛王爺有沒有興趣一起看?」
騰極淡淡一笑,「我今天是為公事而來。」他不會排斥看那種畫,畢竟趨情好色人之常性,他也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可他不會刻意想看。
「我倒忘了洛王爺的心裡容不下些許『荒唐』事的,不過,洞房花燭夜也是禮法之一,您不會屆時才來跟我借春宮圖吧?」呂源在心中暗忖,大概也只有和他這「冰王爺」
私交不錯的自己才敢如此開他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