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娃冷冷一笑。「他對他未婚妻的深情倒成了他的弱點。」
「塞娃,你究竟要幹什麼?」
「我要殺他們,你該擊掌稱好才是,幹麼一臉擔心的樣子?怎麼,你還想維護騰極嗎?只怕沒有那樣容易。」
塞雅幽幽一歎,「塞娃,你太執迷不悟了,我能勸你的是打消殺騰極的想法吧。
」頓了一下,她說:「我這幾天就回西域了,你……回好自為之吧!」
塞娃將頭一昂,根本不理會她的話,逕自作下決定。
終曲
今天是洛、秦兩王府聯姻的大好日子,一大清早寶懷即被王府的婆子、丫環們喚醒準備梳洗更衣。
她那頭黑瀑般閃動著柔媚流光的秀髮,首度改了少女時所梳的髮型而被盤起,婆子為她薄施脂粉,丫環們為她換上御賜的禮袍、霞帔……
一切準備就緒,秦王妃推門而人,一看到端坐在床緣、貌美如花的女兒,禁不住感動和不捨的情緒交雜地淚如雨下。
「我的懷兒好美。」這一刻她意識到女兒真的長大了,也意識到往後寶懷就是洛王府的王妃,再也不是每天一早就能到花廳前給她請安的小寶懷。
「娘,您怎麼哭了?」寶懷取出羅帕為她拭去淚水。
秦王妃察覺自己的失態,忙拂去淚水,「娘是太高興了。」她深吸了口氣,「來,娘為你戴上鳳冠和紅頭巾。」
為女兒蓋上紅頭巾,在紅布垂落前看到女兒盈盈楚楚的嬌俏模樣,秦王妃又是一陣難過。為了防止自己又在下人面前失態,她對她們說:「好生照顧著郡主。」說完她即匆匆離開。
待會兒女兒還得到花廳去拜別他們,現在她就哭紅了一雙眼,等會兒怎麼見人。坐了好半晌仍未到良辰,頂著鳳冠的寶懷又熱又渴難過得要命。
誰說當新娘得那麼痛苦的?
二話不說,她自行掀起了紅頭巾,對著守在她身邊的丫環說:「我想喝冰鎮梅茶,你去幫我拿一些來吧!」
「可是……」
「放心吧!良辰未到,還有時間讓我喝一些救命的東西。」她一面揮汗、一面索性將紅頭巾取下來。若不是娘親再三交代御賜鳳冠霞帔一旦穿戴上即不可換下,她早就把它們換下晾在一邊了,這種天氣長時間穿戴它們會出人命的。
丫環離去之後,一名蒙面客閃入房裡,一把長劍往寶懷頸上架,「不許出聲,當心要了你的命,好好跟我配合,走!」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寶懷斜眼瞄了那把架在她頸上的劍。
她最近在走什麼運?短短十天不到的時間裡她被逮了兩次,上一次她被塞雅捉去是因為騰極,而這一回呢?
不會又是為了他吧!
兩人一路躲躲閃閃的出了秦王府,來到荒郊野地,那位蒙面客把寶懷綁在一棵大樹下。
在她身子靠近寶懷時,寶懷的一雙眼睛一直盯在她臉上。
露在布外的那雙眼睛,她好像在哪兒見過!
「你看什麼?」蒙面客問。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你曾經入宮行刺對不?」寶懷記得那時候還是騰極救了她,抱她滾進床底下。
蒙面客訝異於她的好記性及眼力,這才解開蒙在臉上的黑布,「你的眼力不錯。」
寶懷看著她那張中原人所沒有的深刻輪廓,「你……不是中原人,你和塞雅有些像呢!你們該不會是姊妹吧?」
「沒錯,我是塞雅的妹妹——塞娃。」
天啊!她和她們一家子是結了什麼深仇大恨?要她們三不五時就把她捉來五花大綁一番。寶懷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喂!你姊姊上一次捉了我是為了洛王,你這回捉我又是為什麼?」她膽子一向夠大,除了怕老鼠和春宮圖之外,她什麼都不怕,自然也不會因為被挾持而過度擔心。只是,她成了人家下手的目標,是因為她不會武功比較好捉,所以常常被當人質用,感覺很差咧!
「一樣是因為騰極。」
「啊?」寶懷眼睛睜得老大。「不會吧?!」
姊妹同時看上了一個男人,那不是人倫大悲劇?
而那個男人對她們姊妹都沒有興趣,那更是悲劇中的悲劇,於是,她這個害得她們姊妹倆無法得嘗宿願的女子,就活該成為悲劇中的大悲人物?
「你別誤會了,我對騰極一點興趣也沒有,之所以會捉你是因為你是最佳的誘餌,一旦你在我手上,我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你為什麼要叫他到這裡來?」塞娃賣關子似的笑而不答,反問寶懷,「今天是你和他的大喜之日,不是嗎?」
「是又怎麼樣?」寶懷直覺塞娃捉她到這裡的目的相當不單純,塞娃的笑容中有太濃、太重的殺意。
「那就成全你們夫妻同臨其穴,黃泉路上一路相伴,到地府當一對快活鴛鴦吧。」
「你要殺洛王?」寶懷倒抽了口氣,她方才果然沒有猜錯。
塞娃冷酷的一笑,「不只他,還有你呢!」
寶懷抬高頭,「洛王的武功深不可測,我不相信你打得過他。」
塞娃聞言一陣大笑,「我要殺他多的是法子,為什麼一定要武功勝他呢?有你在我手上,要逼他自刎都不是難事。」她諷刺一笑,「他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不是嗎?這可是他自己說的哦!呵、呵。呵……若不是我早想好對付他的法子,我倒真想看看為了你,他真的連頭都割得下來嗎?」說著,她別有用意的又是一笑。
「你到底想幹什麼?」
「怎麼那樣沒有耐性?過不了多久,相信你的心上人就會來救你了,屆時臨死前那一刻你會知道我打算用什麼樣的法子殺你。」
寶懷視線由塞娃的臉上轉移到身後的地上,她注意到地上似乎藏有什麼玄機,再仔細一瞧,竟發現依著五行而排的五行索魂陣。除此之外,她敏銳的嗅到一股濃重的火藥味。
她懂了!塞娃在索魂陣下安了機關,一旦洛王進了索魂陣之後便無法走出這裡,屆時非得踩觸到機關,因而引爆火藥不可。
他精曉兵書,可不見得懂奇門遁甲,若誤入了機關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好個毒計!
不過,惡人自有惡人治。
寶懷靈機一動,她央求道:「好姊姊,你把我綁在這大樹上,我的手磨得好痛呢!
你可不可以將我鬆綁?就算你打算殺我,在我今天這大喜的日子裡,好歹讓我死得像個樣子,綁在樹上死去……很難看的哩!」
她知道塞娃十之八九會答應鬆了她的繩子,因為她根本走不出索魂陣這方圓間,而且塞娃又在索魂陣下安了火藥,根本不必擔心她會逃出去。
塞娃冷笑,心想,真是個膚淺的女子!死到臨頭還擔心什麼樣的死法會比較好看。
如寶懷所願的,塞娃替寶懷鬆了綁,但為防止寶懷到處亂跑觸動機關,壞了她的事,她說:「我警告你,這地上安了許多機關,你若亂移動觸動了機關喪命於此,可是連騰極的最後一面都見不著的。」
「這麼可怕啊!」寶懷裝出一臉害怕的樣子。
塞娃瞪了寶懷一眼,「所以你最好安分一些。」她有些奇怪的往前看去,喃喃自語的說:「都有些時候了,為什麼騰極還不來?」說著,她小心翼翼的出了陣前去一看究竟。「你待在那裡別亂動,我去看看你的心上人怎麼還不來?」
正是時候!趁著塞娃暫且離開的這段時間,寶懷就地取材利用四周的枯木林,將塞娃的索魂陣轉變成她最近才玩出來的「枯木陣」。
完成之後她拍了下手,呵、呵,其實這枯木陣也沒有什麼啦!只是由外頭進到裡頭的方式一如索魂陣,不過,一旦進了裡頭要出去的話,以索魂陣出陣的法子根本就出不去,而且若觸動了陣法就會產生枯木幻影,想要出陣就更難了。
原本她也想將火藥移位的,但是,一來,她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二來,這番婆既是塞雅的妹妹,要了塞娃的命只怕會引起兩國於戈,因此她想了又想,算了,就算便宜了塞娃吧!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會讓這黑心番婆嘗到苦果的。
###騰極這一回真的會大開殺戒。
由於塞雅姊妹是以國賓大使的身份待在中原,他對她們的一些荒唐行徑都再三忍讓,原以為她們會適可而止,因此,這些事情他都沒有讓皇上知道,免得兩國為此事互有心結。
沒想到塞娃竟在他的大喜之日綁走了新娘,威脅他前往約定的地點見面,若不前往他就再也見不到寶懷。
一身新郎禮袍的他看完塞娃留給他的書函之後,摘下新郎禮冠,前往房間脫去一身的隆重禮袍,換上了便裝。
要見面就見面!他倒要知道她約他的目的何在,騰極怒氣騰騰的來到塞娃約他的地點,眼前的景象令一向冷靜沉著的他也不禁愕然。
他今天才要過門,卻被捉走以威脅他前往赴約的小妻子,此時正一身紅衣霞帔的站在不遠處背對著他不知道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