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根本沒有用。他真想打她一頓!他將她的雙手往後壓,虞妍驚呼一聲,背部整個人躺平在桌面上,她的雙手則被壓在頭頸兩側,他則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你在幹嘛?還不放開我。」虞妍怒道。
「你不是不怕嗎?」他冷聲道。
「我是不怕,我只覺得生氣。」她直想踹他。她不說還好,一說他更生氣了,她還不怕?
「你不怕我非禮你?」他將她的雙手拉到頭頂上,用一手按上,欺身壓上她,兩人的臉龐相距咫尺,他甚至能感受她呼出的氣息和她身上散發的香氣。
虞妍杏眼圓睜地瞪著他。「你以為我是笨蛋嗎?如果你真的要對我圖謀不軌,你會講個不停嗎?你早就撲上來了。」
對於她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虞妍輕踢他的腿。「快點放開我,這樣很難受你知不知道?」她仍是一臉氣憤,瞪著他黝黑陰鷙的雙眸。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聶剛沒有說話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在思索到底該怎麼給她一個教訓,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她還不怕,總不能真的對她上下其手。
他立即否定這種想法,他生平最痛恨這種人,因此,他絕不可能用武力會侵犯一個女人,只要憶及姊姊......
「聶剛,你弄疼我了。」虞妍叫道,他愈握愈緊,快把她的手腕捏碎了,他的表情愈來愈嚴厲。
聶剛這才驚覺自己下意識地動了氣力,他鬆開她的手,虞妍立刻伸手推他的胸膛,訝異地發現他的胸膛像鋼鐵般堅硬,只是鋼鐵是冷的,而他是溫暖的……
「小姐。」
一聽見門外廊道傳來腳步聲,聶剛馬上直起身子,但是虞妍比他更快更急,「砰!」地一聲撞上他的下顎,她慘叫一聲,抬手覆上額頭,聶剛則覺得下巴有點動搖,她撞的還真是不輕。
「好痛。」虞妍呻吟一聲。
「沒事吧?」聶剛拉開她的手,只見她額上立即紅了一片。
「很疼。」她覺得頭好痛。
「小姐——」
叫聲才剛落,書房門已被推開,小鵑和戴安跑了進來,原本互相推擠的兩個人,在瞧見聶剛和虞妍後,皆瞪大雙眼,張大嘴巴,一臉錯愕。
聶剛轉身面對兩人,虞妍則按著額頭,疼死人了。
「小姐……」小鵑叫道。「你們……你為什麼坐在桌上?」方纔他們兩個人在做什麼?從她的角度來看,好像在親吻似的,但是……這怎麼可能?
虞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道:「你們在幹嘛?為什麼打打鬧鬧地跑進來?」她跳下桌子。
「她不相信我說的話,硬要抓我來問小姐。」戴安氣憤地回答,但心裡也在想剛才那一幕是怎麼回事,難道「性好漁色」真的是指大哥?
「小鵑,你是怎麼回事?我交代戴安的話,你也質疑?」虞妍輕蹙眉宇,但卻引來額際的痛楚,她轉向聶剛。「你的下巴怎麼樣?」:
「沒事。」他說道。
「真是不公平。」她咕噥一聲。
她的話讓聶剛微笑,她還真是好強。
「小姐,你們在打什麼啞謎?還有,你的額頭怎麼了?」小鵑問道。
「沒事。」她對聶剛道:「你先下去,改天我們再談。」她現在沒心情和他談僕人應有的態度,因為她的額頭正泛起一陣陣的疼痛。
聶剛點個頭,隨即走出書房。
戴安立即道:「小姐,我也先告退了。」他得去問問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
「等一下。」小鵑喝道。「想畏罪潛逃嗎?」
「你神經病。」戴安罵道。
「小姐,你看他,他竟敢罵我,而且還私自出府買酒,你一定要懲罰他。」小鵑氣得跺腳。
虞妍歎口氣。「你們倆是怎麼回事?一見面就吵。」
「都是他啦!」小鵑怒指著戴安。
他朝她扮鬼臉。無理取鬧的女人!方纔他在湖邊等她,交代小姐吩咐的事,可是她竟然一個字也不相信他,非要到小姐面前對質,真是莫名其妙。
小鵑見他如此惡劣,更生氣了。「小姐,快懲罰他。」
「別再吵了,戴安,下去吧!」虞妍說道。
「是。」戴安應聲。
「小姐……」小鵑不甘心地叫了一聲。
戴安對她又扮了個鬼臉,這才走出去,恨得小鵑牙關癢癢的。
「小姐,你看他那到嘴臉,分明是針對我來的——」
「小鵑,你別再嘀嘀咕咕的窮叫嚷行不行?我的頭都疼了。」她揉揉額上隆起的腫包。
小鵑急忙上前。「怎麼回事?小姐。」她拉開虞妍的手,這才瞧見腫了個小包。「到底怎麼了?」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她搖搖頭,現在已沒剛剛那麼痛了。
「方纔小姐和聶剛在做什麼?為什麼你坐在桌上?」
「我坐在桌上有什麼好奇怪的?值得你大驚小怪。」她走回桌後坐下。
「可是你以前沒這麼做過。」小鵑總覺得不對勁。
「小姐……你不會是喜歡那個粗人吧?」
虞妍詫異道:「你又在亂嚼舌根了,而且人家有名有姓,你為什麼叫人家粗人?」
「他和那個戴安本來就是粗人,而且脾氣又壞。」她哼一聲。「小姐,你可要張大眼。別被聶剛給騙了。」
「騙我什麼?」她好笑道。
「我是怕小姐人財面失。」
「別胡扯行不行。」她受不了的說。「我幾時說過喜歡他?」
「但是你讓他親你。」小鵑皺皺鼻子。
「他哪有親我?」虞妍匪夷所思道。
「沒有嗎?」從她方才站的角度來看,是這樣回事沒錯。
「你再亂說,我要生氣了。」
「不說就不說。」小鵑噘嘴道,而後瞥見桌上有支斷成兩截的筆。「小姐,筆怎麼斷了?」她的雙眼瞪得像鋼鈴這麼大。
「沒什麼。」虞妍將筆拿起,想起聶剛氣憤的模樣,他生氣時真的和阿爹好像,她的嘴角不禁綻出一抹笑容,雖然他很無禮,但現在回想起來,他似乎真的擔心她的安危就是因為如此,她才無法對他生氣。
小鵑對於虞妍唇邊泛起的甜笑,不由得憂心起來。
小姐該不會真的喜歡聶剛吧?
若真是如此,她怎麼放心得下,那人來路不明,而且人品個性兩失,這可怎麼了得?
可是小姐這人又固執得很,打定的主意從不更改,對於她的話很少採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
身為小姐的貼心侍女,她有必要好好觀察聶剛一番,若讓她查出個什麼不對勁,她一定立刻將他和那個死戴安趕出府去。
對,就這麼辦,她真的太聰明了,才能想出如此絕妙巧計,她得意的竊笑著。
*****
「大哥,你方才對小姐做了什麼?」戴安好奇地問。
「沒有。」
「怎麼會沒有?你不是吻了小姐嗎?」
聶剛瞄他一眼。「你眼睛有問題。」
「那就好,我還以為小姐說的『性好漁色』是指你,說真的,若真是如此。我也不會太意外,畢竟小姐是那麼可人,比起那個的巴巴的凶婆娘簡直是天壤之別——」
「別說這些。」聶剛打斷地的話,他沒興趣講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我要你探聽的事可有眉目。」
「當然有,不過正要問個仔細時,旺伯就走過來,所以只曉得祝弘泰還住在烏城縣;大哥若要報仇,怎麼不直接回烏城宰了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省時又省力。」
「他知道我回來一定會有所警戒。」聶剛簡短的回答,他要讓祝弘泰以為他放棄報仇而失去戒心時,再一舉解決掉,這次他不會讓祝弘泰有生存的機會,他要讓他下地獄。
「大哥打算一個月後再去找他?」戴安問道,待聶剛點頭後,他立時摩拳擦掌。「大哥別忘了我,咱們一快兒解決他。」
「你留在這兒。」聶剛走下階梯,踏上小徑。
「為什麼?」戴安叫道。
「那是我的事。」
「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拍拍胸脯。
「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大哥說的是什麼話,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戴安再次拍拍胸脯,顯得豪氣千雲。
聶剛沒有再說什麼.但他早已下定決心,他的事他自己解決,後果也自行承擔,與任何人都無關。
第四章
翌日,虞妍起了個大早,準備到「福德廟」。這已是行之多年的習慣;從她小時候起,每逢初一、十五都會跟著母親到廟裡上香,因為那是唯一能出去玩的機會,所以她非常喜歡到寺廟,久而久之,只要日子一到,她便會出門上香。
當她和小鵑走到後院時,聶剛正在井邊汲水,戴安則在掃地。
「小姐,早。」戴安叫道。
「早。」虞妍微笑。
小鵑的反應是朝戴安「哼!」了一聲。
「小姐要去哪?」戴安見小鵑手上提了個竹籃,上頭還覆蓋著紅布。
「關你什麼事?」小鵑頂回去。
「誰問你?」戴安沒好氣的說。
虞妍揚起秀氣的眉毛。「你們兩個怎麼老愛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