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咻!咻!
被黑暗所籠罩的樹林裡,似有兩批人馬以鬼魅般的速度前後飛掠著,不過,奔在前頭的兩人彷彿已經筋疲力竭,終於,在快要衝出迷暗森林的那一剎那,兩人為確保身上「寶物」不至於落入後頭那些人手裡,於是——
兩人同時騰空翻落,不過在落地時兩人的步履都有些踉蹌。
但,兩人皆顧不得負傷在身,一人迅速在一棵樹旁挖掘一個小洞,而另一人則是急急地解下縛在身上的寶物,並將之藏匿其中。
覆好土後,兩人即發現身後那批人馬已快要追至,情急之下,其中一人趕緊拿出匕首在樹幹上胡亂刻劃出三條橫線。
「你往東……我往西……等甩掉他們之後再回到這裡……」
「嗯」
第一章
艷陽下,迎面撲來的沁涼輕風以及潺潺的流水聲都讓正在趕路的杜染嫣忍不住勒馬駐足,翻身下馬,將馬匹繫在樹旁後,杜染嫣隨即興匆匆地奔向清澈的溪邊,咕嚕、咕嚕連喝了好幾口冰涼的溪水。
呼!京城應該離此不遠了。
「悄悄,我馬上就會去救你,你千萬要等我哦!」杜染嫣十分有自信地握拳說完,立即匆匆地奔向馬匹。
然,就在不經意間——
「咦,這是什麼東西?」壯染嫣在解開綁在樹幹上的韁繩時,赫然發現樹幹上被劃上三條橫線,她瞪了橫錢好一會兒後,抬眼張望週遭的樹木是否也有相同的記號——沒有。
嘿!這絕非小鬼頭的塗鴉,因為高度不對,所以這八成是某個人或某個組織所設下的聯絡暗號,而且還是在匆忙之下隨便刻上的,當然嘍,她會有此臆測,是因為這三條核線不僅長度不一,就連下手的力道也深淺不一.
不過,與其說這蹩腳的暗號代表某種涵義,倒不如說她此刻所站立的地方藏有什麼古怪。
杜染嫣噗哧一笑,她又不是什麼名震天下的大捕頭,更非以買賣訊息為生的江湖探子,管這記號是拿來幹啥用的!
但,話雖如此,她一雙不住流轉的眼球仍是地露一丁點的狡色。
既然天意如此,她何不……杜染嫣的視線慢慢往下,果不其然,她腳旁的土壤顯然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撇唇一笑,她立刻蹲下開始徒手挖掘,沒幾下,她馬上發現一個黃色的包袱,「哈!果然有寶物。」興奮之餘,她越挖越起勁,緊接著,她抓住布巾的一角,據力往上一拉,「咦,這東西還挺重的嘛,莫非裡頭裝的是金元寶?」
杜染嫣解開布巾的結,一隻精美銅盤旋即映人她眼底,帶著幾分雀躍、幾分驚喜,她緩緩地打開它。
「唉!就只是個官印嘛!」杜染嫣難掩失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再仔細一瞧,立即發現這個沉甸甸的官印跟她爹的那一個好像有所不同,「不對,這絕不是個普通的官印。」因為摸起來的質感以及它的樣式,都在在顯示出它的珍貴非凡。
杜染嫣挑了挑眉,緩緩地拿高玉印,望向它的底部。
「晁、延、帝、印……」喃喃念完,她隨即一怔。
咦,這晁延不就是前朝最後一位皇帝的封號!那她手上的玉印不就是前朝玉璽,哈哈!這大概是仿的吧?
要不,這麼貴重無比的前朝寶物,哪有可能隨使一挖就有。
杜染嫣唇角抽搐把手中的玉璽拋回銅盒裡,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然而,她欲要跨上馬背的動作卻陡地一頓,之後她跳下馬,再度走回樹旁,一臉莫可奈何,卻又像暗藏什麼心思似的將銅盒收人自己的包袱裡。
這還不打緊,在要離去前,她居然拿出一把用來防身的短刀,走向最近的一棵樹木,接著,她勾起了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抬手往……
「這位小哥請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原沐淮的男子?」
「不知道!」
「大嬸,請問你認不認得一位叫原沐淮的……」
「不認得。」
「請問,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原沐……」
「公子,如果你不買肉就站過去一點,你擋到我的客人了。」
「老闆!我話都還沒問……」見肉攤老闆根本不見她,女扮男裝的杜染嫣不由得蛾眉一攏,氣呼呼的掉頭離開。
哼!想不到京城裡的人個個是既高傲又沒善心,一點都不像他們進江縣的居民這麼善良。杜染嫣抱怨了下後,還是伸手攔住一名小姑娘。
「訪問這位姑娘,你認不認得一名叫原——」
杜染嫣話才問到一半,眼前的小姑娘卻突然像中邪般,直勾勾地瞪著她看。
又怎麼了?杜染嫣真想一把掐死直盯住她不放的小姑娘,「姑娘,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姓原的富貴人家嗎?」她勉強端起「和藹可親」的臉,再度問道。
小姑娘一回神,即嬌羞不已的輕呼一聲,而後捧著紅撲撲的臉蛋飛快離去。
見鬼了!她長得這麼恐怖嗎?當然不!
杜染嫣可能有所不知,為方便行走而刻意做男子裝扮的自己,仍掩蓋不住其絕美的外貌,然,正因為她本是女兒身,所以舉手投足間仍多了點脂粉氣,以致常常被人投以異樣的眼光。
就好比現在,當她不死心的再度拉住一名路過的莊稼漢時,對方雖不至於被她嚇跑,但她仍舊躲不過被賞白眼的命運。
氣死人了!姓原的,你該死的到底住哪裡啊?還有,你若敢趁我不在時欺負悄悄,我一定會讓你嘗嘗挨本姑娘的拳頭是何等的滋味。
不過話又說回來,悄悄以及她的爹娘為何會突然決定與原沐淮前來京城?正因為他們走得如此倉促,連知會一聲都沒有,才會讓身為悄悄好友的她,因擔心他們一家子的安危而馬不停蹄地來到天子腳下。
她自是曉得京城要比進江縣大上許多,而人生地不熟的她,想找出姓原的無疑像大海撈針,困難重重。況且,她所知悉的線索也只有姓原的名字以及他可能是貴貴公子罷了。
老實說,她一點也沒有把握可以順利找到莫悄悄他們一家人。
看來,她還是先回客棧填飽肚子後再出來找人,而且客棧人來人往,說不定她比較有機會可以問到姓原的下落。
一返回投宿的溫家客棧,杜染嫣就見一樓已是高朋滿座,於是她便逕自往二樓的樓梯口走去,哪知她才步上階梯,就有一名眼尖的夥計馬上前她跑過來。
他一臉抱歉的向她說:「杜公子,真對不起,二樓雅座己經被包下了。」
杜染嫣皺了皺眉,「那我要坐哪兒?」真倒楣,連吃個飯也有事。
「社公子,您可以到房裡用膳嗎?」
「這……好吧!」不過就在她欲回身下樓時,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夥計,你不是說二樓已經被包下了?」
「是啊。」
「可樓上怎麼沒有半點聲響?」照理講。要包下整個二樓,最起碼也要有十來位客人才對,可此時二樓卻是靜悄悄的,彷彿連半隻小貓也沒有。
「杜公子,二樓只有三位客人,自是沒啥聲響。」夥計答得理所當然。
「什麼!才三個人而已。」杜染嫣神情變得難看。
太誇張了吧!才三個人就包下這麼大的二樓,他們是有錢沒地方花,還是故意擺闊給別人看?
哼!若不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他們還以為這天下是他們家的哩!
「杜、杜公子,您不可以上去的!」夥計見杜染嫣猛然往二樓衝去,即慌張的隨後跟上。
杜染嫣根本不理會夥計的警告,往樓上直奔。
喝!陡然間,一柄可以輕易讓頭跟身份家的銀亮利劍,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橫在杜染嫣的脖子前,教她嚇得猝然止步,不過就在她頓步的那一剎那,隨後跟上的夥計竟一時停不下腳步而直接撞上她的背脊。
啊!死定了!杜染嫣暗自哀號一聲,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出師來捷身先死。
所幸,持劍之人反應極快,在杜染嫣因身後的衝力而要吻上劍身的瞬間,他及時收劍。
「各位大爺,對不起、對不起!小的馬上請這位杜公子下樓……」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夥計急忙地對著持劍男子,以及他身後一名狀似護衛的藍衣漢子,和一名坐在桌前,一身白色長裳的男子不斷地哈腰致歉。
不過,由於站著的藍衣護衛以及那名白在男子皆背對著他們,以至於夥計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劫後餘生的杜染嫣卻因為夥計的這番話而氣到忘了恐懼.
「請問,劍可以拿來這樣玩嗎?」杜染嫣極力按捺住想殺人的衝動,冷笑地問著持劍的男子。
持創男於沒說話,卻看向夥計.
夥計一嚇,連忙說道:「杜公子,求您行行好,跟小的下樓去好嗎?」
「好,只要他向本公子道個歉,本公子鼻子摸一摸,自然會下樓去。」杜染嫣勾出一抹冷笑,而一雙晶亮的眸子更因為怒火猶燒而閃爍著動人的花火。
「這……」夥計面有難色的看了眼持劍男子,又瞧了瞧杜染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