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君哥的妻子明明就是那個胖女人,為什麼他會說你這賤婢才是他的妻?」
衛心蕎在聽到她這番惡毒的——不!是令人振奮的話後,宛如脫胎換骨般,整個人充滿活力的彈跳起來,可由於起身的力量過猛,她意識一眩,又軟坐回去。
「臭狐狸,你剛才說的全是真的嗎?」眼前的李紅綃,除不復以往的嬌貴之外,竟還變得十分落魄、憔悴,活像是……對,就是乞丐!
「賤婢,我躲藏在唐家外多日,目的就是要——」
「你別這麼多廢話行不行?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可以了。」衛心蕎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你!」李紅綃的臉色更為陰沉,可下一瞬間,她突然獰笑起,「嘿,不管你是不是聿君哥的妻,我都要你再死一次。」原本,她是聿君最終寵的表妹,而且即將成為唐家的二夫人,可是就因為這賤婢從中作梗,不僅害她失去所有,還連帶的使得李家再也翻不了身。所以為消心頭之恨,她一直藏匿在唐家附近,伺機潛入唐家,如今,終於被她逮到機會了。
「怎麼,這回你想怎麼弄死我?」上回是她太大意才會著了她的道,但這一次,哼!雖然她現在玉體微恙,但要對材這只臭狐狸絕不成問題。
「這一次,我定要親眼看著你斷氣才會罷手。」李紅綃佞笑了聲,邁步朝她走去。
「來啊,臭狐狸,有本事就快來啊!」衛心蕎不僅在言語上挑釁,還囂張的朝她勾勾指。
而她這些舉動,讓憤恨到了極點的李紅綃愈加瘋狂,於是,一雙利爪立即朝衛心蕎的頸項奮力抓去。
可衛心蕎卻比她更早一步採取行動,在避過那雙利爪後,她猛地抓起身旁的黑色大氅往李紅綃頭上罩去。
眼前頓時一片黑壓的李紅綃當場尖叫不止,然,她尚來不及掙脫就被另一種堅硬的凶器猛砸腦袋。
「臭狐狸、爛狐狸,本姑娘沒找你報仇你就應該偷笑,可你卻反過來想偷襲本姑娘,好啊,本姑娘就打得你不滿地找牙,讓你……」正教訓得起勁的衛心蕎忽地一陣天旋地轉,接著手中的瓷碗也順勢從她手中滑落。
糟糕,她的頭好暈。
就在此時,李紅綃乘機甩開大氅,一張猙獰的臉猶如索命惡鬼,猛然撲向意識昏沉的衛心蕎。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凌厲的掌風忽地掃至,及時阻斷李紅綃欲掐住衛心蕎頸項的動作,接著一抹如鬼魅般的身影擋在衛心蕎面前,唐聿君揚手一揮,李紅綃立刻側飛出去,在撞壁後即摔落在一堆木柴上,最後,她因頭部重重撞上硬木而哀號一聲,當場昏死過去。
「小蕎!」唐聿君迅速地扶起處於半昏狀態的衛心蕎,神色及語氣皆飽含焦急。幸虧他及時趕到,否則他真的……天啊,他竟不敢去想像那種後果。
眼前景物看似有些迷濛,但他臉上所浮現出的緊張是絕對騙不了人的。
怎麼辦?她突然好想大笑,但也好想大哭一場,呃!她瞭解了,原來生病的人都會比較脆弱且愛胡思亂想,可是,她真的好想知道哦。「唐……聿君,剛才臭狐狸說你……」
「我保證,她今後絕對沒有機會再傷害你。」唐聿君連忙橫抱起眼眶突然泛紅的衛心蕎,奔出柴房。
☆ ☆ ☆
「大少爺,姑娘只要按時服藥就應該沒什麼大礙了。」被請來醫治衛心蕎的大夫在把完脈後,即對一直沒離開房裡的唐聿君謹慎說道。
「多謝大夫。」唐聿君頷,隨即吩咐杜大娘送大夫離開。
之後,屋內陷入一片寂靜。
這時,一隻白玉小手悄悄撩起床邊紗布,可當她微瞇的眼眸不小心撞見剛好側身凝視她的唐聿君時,她竟膽怯了下,小手再也抓不住紗布。
垂落的紗簾被另一隻大掌再度撩開且繫上。
「還很難受嗎?」唐聿君動作輕柔的扶起想坐起身來的她。
衛心蕎搖了搖頭,仍不太敢注視他。
「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
衛心蕎香腮宛如被火燙著般,嫣紅一片,一隻手驀然貼上她的紅頰,不一會兒,唐聿君眉心一攏,起身就要——
「我很好,你不必再叫大夫來了啦。」她及時出聲,聲音裡有著尷尬、無措以及一絲絲甜蜜。
唐聿君止步,回眸凝望終於敢正眼瞧他的衛心蕎。
「對不起,我把你送來給我的那件大氅弄壞了。」衛心蕎緊緊揪住蓋在身上的絲被,雖敢迎視他,目光仍頻頻閃爍。
「無所謂。」唐聿君淡淡回道,然他眸中卻隱含一種莫名情感。
「還有,謝謝你幫衛家渡過難關。」她咬了咬唇瓣,說得小心翼翼。
「除了這些,你都沒有其他話想對我說?」
衛心蕎一愕,好半晌都沒吭一聲。
有啊!她有一大堆話想問他、想告訴他,可是他願意聽?願意答?願意相信嗎?種種的不確定令她有口難言,而且老實講,倘若她再失望一次,她不知自己是否還有臉再留在唐家。
唐聿君也在等,他在等衛心蕎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一字不漏的全告訴他。所以,他願意給她思忖的時間。
猶豫,不僅會讓時間愈走愈慢,也會使人的心情益加煩悶、失落。
於是,唐聿君無奈的閉眼,等再睜開時,他的步伐已朝房外邁出。
他,仍舊失望了。
「唐聿君你、你不要走啦……」
身後楚楚可憐的腔調,讓唐聿君的步伐為之一頓。
「不想我走,就說出一個足以讓我留下的理由。」他屏住氣,低啞的說道。
「我……我……對不起,當初我會讓圓圓頂替我嫁入唐家,是 q困為我以為我嫁的人是……是曉二啦!」
唐聿君微仰首,閉眼,再深深吐出一口氣,「繼續說。」
「我知道我目光短淺、以貌取人,更知道自己做了件很該死的事,但我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小女子,試問,這天底下有哪個女人,在見著自己的夫君竟是個胖子後,還會歡天喜地的披嫁衣呢?」
「繼續說下去。」
「後來的事你不都全曉得了。」她的下唇已被她咬出一排牙印。
「是嗎?為何我毫無印象?」他霍然旋身,一雙帶諷的黑瞳直直地盯住因羞愧而陡然垂首的她。
衛心蕎掙扎許久,「在洞房夜一見著你,我才發現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所以那時候我就一直……」
「嘖!就因為我唐聿君長得比唐曉二好看了點,所以你才願意『懸崖勒馬』接納我這位夫君是不?」唐聿君的話聲裡,帶著嗤笑。
「不!不是這樣子的。」她猛抬首,急急回道。
「那敢問你是何種意思?」他勾唇。
「是……就是……」她張嘴想否認,可卻說不出一字半句。
「說不出?」他將薄唇譏諷的扯高。
衛心蕎一震,眼眸乍現一絲驚慌,「我承認一開始是被你的『美貌』所迷惑,可我現在真的很愛——」她陡然沒了聲音。
「說下去。」一瞬間,他的神情,似乎少了點諷意,多了抹異樣之色。
「我……」衛心蕎,你還再猶豫什麼?反正你的臉已經丟去一大半,再多說幾個字會死嗎?
「我怕啊,怕你在得知真相後會因此瞧不起我,甚至把我趕出唐家,所以我才想以美色來勾引你,如果真能成功,你就不至於不要我才對,可我心裡也明白,我好像把事情越弄越糟,後來……」
「小蕎,你好像沒說出重點。」唐聿君陡然插嘴。
「重點?」衛心蕎一臉茫然。
「你說,你一開始是被我的美貌所迷惑,那現在呢?」唐聿君突地認真起來,就連聲音亦變得異常緊繃。
「現在?」她錯愕,有些火大的說道:「這還用說嘛!我衛心蕎若不是很愛很愛你,早就回衛家去,哪還人留在這兒遭那臭狐狸暗算。」一說完,衛心蕎馬上面紅耳赤,且羞得偏過臉去。
此時此刻,積壓在他心中已久的疑慮終於在她這番告白下,漸漸淡化,不自覺的,唐聿君漾出一抹真心的笑,傾身想抱住……慢點!「小蕎,你確定你愛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我這張面孔,抑或是唐家家產?」話鋒一轉,連他唇上的笑也緊跟著散去。
衛心蕎冷不防地轉過臉,眼兒瞪得大大的。
「唐聿君!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更何況,我衛家雖然比不上你們唐家財大勢大,但好歹也是……呃,我必須事先聲明哦!我也是到了現在才知道阿爹向錢莊借錢的事,所以你不能拿這一點來誣賴我。」
「小蕎,我可以信你嗎?」
雖然,他仍有些許懷疑,可衛心蕎若有看清楚的話,一定可以發現他眼底那抹不容錯認的愛意。
是的,他已經喜愛她許久,也已經等待她許久。
「廢話,你當然得相信我!」她都已經全部招供,如果他敢不要她,她就——
「我貨什麼要相信你?」他突然好整以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