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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陶陶

  "姑爺……"綠兒聲音發顫。

  "怎麼?"杜晉芸皺眉,她實在想把頭巾撩開,看看為何綠兒的聲音在發抖,難道她的夫婿醜得讓人害

  怕。

  杜晉芸雖想掀開頭蓋,但又不能貿然如此做,她聽見她夫婿低沉的嗓音在向爹娘問安,感覺怪怪的,她聽得見他的聲音,卻無法看到他的人。

  這時外面的人已開始呼喊"新娘子,催出來"(唐代婚俗之"催妝"),希望她登上轎子,也聽見杜夫人吩咐綠兒帶杜晉芸上轎,聲音有些哽咽,帶著不捨。

  杜晉芸想留下來安慰娘,她只是嫁到附近,會常回來看他們的,她抓著母親的手,低聲道:"娘--"

  杜夫人拍拍她的手,"可得做個好妻子。"

  杜晉芸點頭,這兩天娘告誡了她許多為婦之道,她會盡力去做個好妻子的。

  "上轎吧?"杜松年說道:"可別誤了時辰。"

  杜晉芸向爹娘行個禮,在綠兒的扶持下,坐上轎子,一上轎,杜晉芸才開始覺得不安,她不知未來等待她的是什麼,她努力地想排除這些不安感,但卻只讓她覺得更緊張。

  到了陸家,接下來整個婚禮中杜晉芸只覺得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做了哪些事,任由綠兒帶她走來走去的,只除了她差點從馬鞍上摔下來(婚俗之一,稱為"坐鞍"),這時她才首次感覺到她丈夫的存在,因為他及時攬住她,不然她可能成為第一個在婚禮上跌個狗吃屎的新娘。

  當她抓著丈夫的手臂,倚在他身側時,她發現在他懷中和在父親懷中有明顯的不同,父親胖胖的,感覺很溫暖,可是她的夫婿一點也不胖,讓她有些適應不良,但至少他讓她覺得有依靠,而且他也暖暖的,想到這兒,杜晉芸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只要是人都是暖暖的嘛?

  至於陸震宇,他根本就笑不出來,他的眉頭愈皺愈緊緊,這婚禮再不結束,他的耐性可要被磨光了,他立刻警告地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一看陸震字想殺人的表情,迅速道:"送入洞房。"

  賓客立即拍手鼓掌,還有人喊著要鬧洞房,陸震宇殺人般的眼神掃向賓客,大家驀地鴉雀無聲,他這才覺得滿意,杜晉芸則不解為何突然室內一片安靜,方纔還鬧烘烘的啊?

  陸震宇圈住新娘的腰,抱她下鞍,這新娘真是輕得不像話,一頭豬都比她重,而且她連坐鞍都坐不穩,這是怎麼回事,騎馬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嗎?

  他瞥向旁邊的丫鬟,綠兒立刻被嚇到,趕緊扶著小姐,匆忙走向新房,這姑爺怎麼看都像殺人犯,小姐真是太可憐了,早知道就應該嫁給那個張公子才對。

  "綠兒,你走那麼快做啥?"杜晉芸出聲道。

  "沒有啊?"綠兒趕緊放慢腳步。

  "還說沒有,簡直像在逃命似的。"杜晉芸說。

  "小姐,姑爺看人的樣子好凶,所以我才會被嚇到。"她回答。

  "很凶?"

  "是啊!好像要殺人一樣,方才客人讓他一瞪,沒人敢說話。"

  綠兒擔憂道:"小姐,奴婢好擔心,姑爺人高馬大,萬一惹他生氣,他一巴掌打下來,那小姐的魂可都被打飛了。"

  杜晉芸笑道;"你別在那兒胡扯行不行,說的跟真的一樣。"

  "小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等會兒你自個見到姑爺,就曉得我的意思,現在我終於知道姑爺為什麼要成親當天才現身,因為他知道如果你太早見到他,你一定會悔婚的。"

  杜晉芸覺得綠兒的說法很有趣,她莞爾道:"古人有雲,'人不可貌相',說不定他是個和善溫柔的人,怎可憑外貌去評斷他的性情呢?"

  綠兒推門,帶杜晉芸進新房坐好,"話是沒錯,但是不是也有句什麼相…什麼心的……"

  "相由心生。"杜晉芸接話。

  "對對對。"綠兒點頭稱是,"奴婢寧可相信這一句。"

  杜晉芸笑出聲。"瞧你說的好像相公是十惡不赦之人。"綠兒就是那種芝麻綠豆小事,也會說成一件大事的那種人。

  "反正小姐就是不相信我的話。等你瞧見姑爺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杜晉芸只是好笑地搖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從懷裡拿出個荷包,這是娘昨晚拿給她的,原本昨夜她就想拿來研究,但是因忙著將書收進箱子,所以就忘了。

  "小姐,你拿荷包做什麼?"綠兒問。

  "這是娘給我的,她說這是洞房花燭夜要做的事。"杜晉芸回答。昨晚娘拿給她時,臉還紅紅的,她覺得很奇怪,如今卻很好奇。

  "小姐,我也要看。"綠兒嚷道。

  "好啊?"杜晉芸打開荷包,綠兒湊了過來,杜晉芸正想拿出裡面的紙時,房門倏地被推開--

  杜晉芸和綠兒立刻僵住,"姑爺。"綠兒馬上站直,杜晉芸反射地將荷包塞回腰帶中。

  陸震宇示意綠兒出去,綠兒慌慌張張地走出房間,反手將門帶上。

  杜晉芸正襟危坐,她沒料到他會這麼早回房,娘明明告訴她,丈夫都會和賓客喝上幾個時辰才回房的,是她的夫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陸震宇揉揉眉心,他快累垮了,他拿起機杼掀起新娘的紅巾,在見到她胸前的玉珮時,才感覺這一切的不便總算有了代價。

  杜晉芸仰頭看著她的夫婿,不由得睜大眼,現在她終於瞭解為何綠兒會發抖了,他看起來就是沒什麼耐性的人,濃眉打結似地皺著,嘴唇薄薄地抿成一直線,冷硬不耐的眼神和高聳的鼻子,顯示出他是個嚴苛之人,杜晉芸認為如果他能和善一點,她會承認他長得還不錯,但他一臉不耐、厭煩的表情襯著他高大魁梧的身軀,簡直就像剛去參加喪禮回來,他似乎很不高興,看來他根本不想和她結婚。

  一定是這樣,不然他也不會從掀頭蓋後,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盯著她的胸口,杜晉芸皺下眉頭,他一定要如此無禮嗎?

  "雖然我們是迫於官府的命令才成親,但你一定要故意如此忽視我嗎?"杜晉芸惱怒道。

  陸震宇這才將視線移至她的臉,隨即挑起眉毛,她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醜,原本他以為她長得矮胖丑,就像岳父大人一樣,沒想到她長得還不難看,只是身子太瘦弱了。

  杜晉芸瞪著他瞧,等待他開口說話,說實在的,如果她能選擇,她寧可選一個矮一點的丈夫,他杵在她面前讓她有壓迫感,而且他非常結實魁梧,她確信他一巴掌真的會把她的三魂七魄打掉一半。

  見他沒有回話,杜晉芸皺眉,"你沒有話要說嗎?"

  陸震宇只是聳肩,動手解衣服,他累得要死,只想好好睡覺。

  杜晉芸見他脫衣服,急忙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你現在就想睡了嗎?"

  陸震宇重重地歎口氣,難不成她以為他想休浴?看來他的妻子不怎麼聰明,而且非常害羞,她甚至不敢抬頭。

  "進去。"他開口道。

  "什麼?"她仰頭,倏地漲紅臉,"你不冷嗎?"他竟然赤裸胸膛,現在已經入秋了,夜裡頗具涼意。

  陸震宇坐在她身旁開始脫鞋,"你最好也將衣服卸下,準備睡覺,我沒精力陪你聊天。"他疲倦的說。

  他的話語讓她生氣,她發現她的好脾氣在遇上他之後,全部失效。

  "我還不想睡。"她僵硬地道,但她仍動手將厚重的鳳冠先卸下,"還有,我不是和你聊天,我是要和你談正經事。"

  "隨你怎麼說。"陸震宇打個呵欠,驀地抱起她。

  "你做什麼?"杜晉芸叫道,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而她丈夫幾乎是立刻又放下她,他只是將她抱至大床的內側,靠近牆,而他則躺在床的外側,閉上雙眼,呼呼大睡。

  杜晉芸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她的丈夫竟然只顧睡覺不睬她?她憤怒地要下床,正當她要從他腳邊下去時,陸震宇迅速抓住她。

  "你要去哪?"他皺眉,難道她就不能安分點,讓他睡個覺嗎?

  "既然你要睡覺,那我就不打擾你,我要去找綠兒,就算你睡個三天三夜我也不管你。"

  杜晉芸惱怒地想扯開她丈夫的手。

  "你哪裡也不能去?"陸震宇冷聲道,他一個用力.杜晉芸尖叫一聲,往後躺下。

  她憤怒地想坐起,"你放開我。"她捶他放在她腰間的手。

  陸震宇的耐性快被磨光了,他左手摀住她的嘴巴,右手將她拉人懷中,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腿壓在她的雙腿上,制止她的掙扎。

  "現在如果你能安靜睡覺,我會更感激。"他歎口氣,疲憊的說。

  杜晉芸拉下他的手,"我根本不想睡,而且我還穿著鞋子。"她怨聲道。

  陸震宇二話不說,扯下她的繡花鞋丟下床,"就算你不想睡,也不准離開這個房間。"他命令,但鬆開了環在她腰上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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