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回他並沒有抱不平,反而在心裡暗笑,眾人不識貨,讓他樂得輕鬆,省得時時刻刻還得怕有人窺視她,否則以她的年齡早嫁做他人婦。
「唔……別吵我……」搔癢的感覺讓她難以成眠,伸手拂開他的大手。倏地!她驚覺不對勁,整個人彈跳起來,映入眼廉的身影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你你你……怎麼可以騷擾我!」
「是你騷擾人。」他濃眉挑起,剛毅臉龐笑得曖昧,又道:「想要勾引人,穿這麼保守的睡衣效果不太好。」
「別胡言亂語,誰勾引你了?」仇無言拉攏單薄衣裳,眼眸不停梭巡外衣,四周的擺設讓她覺得不對勁,一張小臉愈來愈慘白。
不會吧……她走錯房間?!
「還不承認你爬上我的床?」莫上塵手指纏繞著銀絲玩弄,欣賞她慌張失措的模樣。
「我我我……快把衣服給我,我立刻離開。」外衣就掛在他身後的牆上,就算她想拂袖而去也只能靠他幫忙。
見她用棉被把身軀裹緊,避他如蛇蠍,心裡怪不是滋味,難道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莫上塵怒道:「想走已經來不及。」
「你在說什麼?別想亂來。」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讓人頭皮發麻,仇無言索性豁出去,越過他想取衣裳逃離。
他伸手攬住柳腰,將她困在懷裡,冷冽警告,「你最好安分點,否則不是同床共眠而已。」
「什麼……意思?」她屏氣凝神,連喘氣都小心翼翼,這張床鋪多了他,像是火爐上的鍋子,燒得她渾身發燙。
「如果你想明白後果,那就儘管惹火我。」她柔軟的身軀抱在懷裡好舒服,莫上塵說什麼也絕不放手。
他曖昧的言語令人遐思,轟隆一聲,仇無言燒紅的身軀就像煮熟的蝦子。
「你怎麼可以如此無禮!」她伸手想狠狠撾他一拳,但像是想到什麼立刻收了手,往他的手臂用力捏下。
「嘿嘿……」她反抗的舉動令人不悅,莫上塵二話不說褪去上衣,裸露出精壯的胸膛。
「你……」仇無言瞪大水眸,紅唇微張,神智全被震到九霄雲外,就像個木頭娃娃僵在他懷裡。
「很好。」又得逞的莫上塵,臉上儘是狂妄的笑容,細聞她銀髮的香味,心裡非常肯定,她永遠會是他的人。
洗淨蓮藕這樣簡單的動作,仇無言卻忙上大半天,整個人因為莫上塵強壯的體魄失神,她與他算是共眠兩次!想著想著她的臉蛋就發燙通紅。
倏地!璇律的身影讓她臉色慘白,莫上塵究竟將她當成什麼?是想享齊人之福嗎?
愈想愈惱,仇無言心裡不斷盤算著該如何逃離,然而此刻以她的能力想離開是難上加難,不過……哼哼!給那可惡的傢伙一點教訓,這點她還辦得到。
「想吃珍珠飯是嗎?我就讓你回味一輩子。」柳眉挑起,她隱忍多日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端著熱騰騰的珍珠飯來到練武場,她遠遠便瞧見那古銅色的精壯身軀,英挺身影與破影刀融為一體,瀟灑豪邁的刀法讓人歎為觀止。
呃……她讚歎個什麼勁?她可是別有目的,仇無言走向前正要開口呼喊,高大的身影已如閃電般來到她跟前。
「好香,珍珠飯?!」莫上塵聞香而來,見到她手裡捧著美食,錯愕失神了一會。
他立刻將她手上的盤子放置一旁,捲起她的衣袖,不停輕揉她的手臂,怒斥道:「這麼短的時間又舉鐵鍋,你不怕手殘廢了嗎?」
好凶!但……他是在關心她嗎?他溫柔的舉動讓她感到窩心,仇無言心虛應道:「我只用小型鐵鍋,炒一人份的飯,不礙事的。」
罷了,還是別對他太狠……
「喔?也對,沒了武功,你的手勁跟璇律比起來,還是力大如牛。」他純粹只是想調侃捉弄她,根本沒料到會再度點燃她心中的怒火。
微笑掩飾氣到抽動的嘴角,仇無言端起珍珠飯走到涼亭下,「這飯若冷了,味道可會走味的。」
廢話不多說,莫上塵隨後跟上她的腳步,接過珍珠飯品嚐,「嗯!好吃。」
惦記了整整一夜的美味入口,剎那間,充斥在口裡的芳香像是有股神力,將他帶往仙境似的,幸福美味到讓他感到飄飄然。
有太多的人為了她的料理感動落淚,然而只有他陶醉的模樣讓她看傻了眼,分不清是為了他的感動而感動,還是為他迷人滿足的笑臉心動?
唯一能確定的是罪惡感陡升,仇無言趕緊握住湯匙阻止他,「這是失敗品,你別吃了。」
「別誆騙我,休想與我搶美食。」握緊她的手,這回莫上塵說什麼也不會讓她拿走珍珠飯。
她頭一遭利用美食整人,雖不太確定他的下場會如何,但仍舊不安心,「別吃!因為我……」
見她吞吞吐吐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莫上塵自以為是的替她接話,「因為你想餵我,那當然可以。」
「誰理你啊!」見他低頭吸吮黏在她手指上的飯粒,又一次侵犯她,仇無言立刻拂袖而去,再也不理會登徒子會有什麼下場。
「哈哈……」
狂妄得意約笑聲讓她愈走愈急,仇無言奔回膳房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菜刀剁雞洩恨,可惡!可惡!
敲門聲阻斷她傾洩怒濤,仇無言深呼吸穩住心緒回應,「有事嗎?呃……原來是璇律小姐,廚房油煙很多,你……可安好?」
佇立在門口的人兒,一夜之間判若兩人,蒼白的臉難掩痛徹心扉的神情,沙啞的聲音讓人為之心疼,「無言姑娘,可否與你談談?」
愧疚感幾乎將仇無言給淹沒,不斷怒罵自己是個壞女人,就算她是個受害者,也該與莫上塵拚個死活,拒絕他親近自己,這下可好……真壞了她們的感情。
「你千萬別誤會,我與莫上塵那傢伙……」雙手不安的絞動,仇無言發現自己竟然連澄清的理由都想不出來。
強忍住淚水,璇律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我想談的是……上揚。」
「上揚師弟?」仇無言一臉錯愕的望著她。
怪了?她愛的人不是莫上塵嗎?怎麼又將話題兜到上揚那裡去?
「是的,他可安好。」看著泡在水裡的蓮藕,璇律的淚水終究忍不住滑落臉頰,哽咽說道:「構花糖藕……」
「你知道構花糖藕?你怎麼哭了?」仇無言轉身見到她淚流滿面,整個人都慌了。
「請你告訴我,他可安好。」璇律仍不死心的追問。
「算一算已經快三年不曾見過師弟,我只知道京城御品軒的生意興隆,天廚的名聲可響亮呢。」提到莫上揚,仇無言十分以他為傲。
「上揚的廚藝很完美,昨日那一道珍珠飯讓我想起他做菜的風味。」若不是那珍珠飯,璇律仍舊無法相信她就是傳聞中的神秘人物,令上揚崇拜的對象。
「師出同門啊,珍珠飯可是天皇玉膳的招牌菜呢。」看她談論莫上揚的神情,仇無言隱約明白她的意中人不是莫上塵,暗暗鬆口氣。
「你……可曾見過……他的心上人?」以莫上揚的條件,相信匹配他的女子不是泛泛之輩,但璇律仍舊渴望知道有關他的所有事情,輕撫著蓮藕,回憶讓她厚著臉皮追問。
「不曾聽聞,也不曾見過,每回他見到我總是急得要跟我挑戰廚藝。」
想起莫上揚對廚藝的熱中,璇律終於破涕為笑,「天下第一名廚與天廚對戰,這倒不曾聽聞,不過相信一定很刺激又精彩。」
「師弟挑戰廚藝的行為簡直像追殺,幸好三年前是最後一戰,否則我怎受得了。」見她露出笑容,仇無言這才鬆口氣。
「最後-戰?以他的個性真有可能是最後一戰嗎?」璇律不禁納悶問道。
「三年前那一場比賽事先約定過,如果他輸我便不能再繼續挑戰,幸好我僥倖贏他,否則我的日子就難過了。」憶及被追殺的日子,仇無言只感到頭皮發麻,她只喜歡品嚐、料理食物,如果美食真要比高下、爭個輸贏,那可就不好玩了。
「真可惜不能親眼目睹。」璇律與莫上揚分離的日子,多到她連數都不敢數,更別說能親眼看他在廚藝比賽的英姿。
「你可不可以……」見她鼓勵自己說下去,璇律紅著臉緩緩說道:「可不可以請你做道構花糖藕?」
「我想你已經嘗過師弟的拿手絕活,我做的構花糖藕比不上他。」見她哭喪的臉,仇無言連忙解釋,「是真的,他的構花糖藕彷彿是一段愛情,淺嘗一口便能感到甜蜜蜜,繼續品嚐濃烈的滋味像熱戀,直到最後卻甜中帶苦。」
「甜而不膩、苦中帶甜,我無法作出屬於他的味道,你別哭阿……」見她哭得更凶,仇無言嚇得臉色慘白。
「謝謝你告訴我有關他的事。」仇無言的一段話讓她感到欣慰,至少莫上揚從沒忘記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