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撫著她的臉。
「當然。」她點頭。這次她其實沒受到多大的驚嚇,而且有些事她需要想一想。
他見她神,才比較放心。「那種入死有餘辜,不需要去想。」
他義憤填膺的模樣讓她心裡閃過一絲甜蜜,眉角不自覺上揚,現在她才知道他真的喜歡她,只是他……唉!對感情實在粗線條又遲鈍,如果他早點對她說,她不會在那兒胡思亂想,以為他想娶她根本不是出自於真心。
她輕輕歎口氣,這才承認自己必定也喜歡他好久了,只是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這份情感,因為怕得不到回報,所以才會這樣與他鬧彆扭,當他猜中自己的心事時,她慌得眼淚不停地冒,就是不想去揭開自己真正的想法。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對他和雲仙的事吃味,又打死不承認。她在心裡歎口氣,若她能一開始便認定他的說詞,他和雲仙只是朋友,或許她就不會這樣吃味、鬧脾氣了,只是她當時真的不知道該信什麼,她好怕到最後只是證實他是個喜新厭舊、薄情寡義之徒……
「想什麼?」石宗淵的話打斷她的思緒,只見她一會兒笑,—會兒歎氣,不曉得在想什麼。
「沒事。」她對他微笑,歎口氣,主動投入他懷中,現在一切都好了。
她的舉動讓他詫異,不過也讓他很高興,他伸手抱著她,嘴裡念道:「你還是會怕的,對不對?我不是告訴過你,別想那個人渣嗎?他是死有餘辜……」
龐明珠在他懷中聽他不停地念著,不禁微笑起來,這個笨男人,她想他一輩子都很難懂得女人的心思,而日後,他們大概仍會不停的爭執吧!
不過,她一點也不以為議,她甜蜜的笑著,環上他的腰,閉上雙眼,她會—輩子與他爭辯不休,但也會一輩子、—輩子愛他。
她在心底滿足地歎口氣,雖然知道機會渺茫,但她好希望他能親口對她說喜歡她。不過,她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沒關係,她現在已經很滿足了,反正他們有輩子的時間,總有一天她會讓他開口對她的,而現在——她環緊他,聽他仍在念——就這樣吧!
第三具屍體的出現再次為百姓帶來話題,但也蒙上了—個小小的陰影。
因為兇手自始至終一點線索也沒有,像個詭譎的魅影住每個人的心頭,但卻抓不住確切的形體。
而這當中最屬無辜的便是龐大通,因為他的屋子無緣無故發生兩宗謀殺案和一具白骨,得人心惶惶,因此府衙下令要他近日內拆除,一來可安定人心,二來免得再讓兇手有行兇棄屍的地方,但在拆除前的這段日子,官差將會加強巡視城南一帶。
龐大通簡直欲哭無淚,他的地價錢已經一降再降,恐怕都沒人要買了,他還得自掏腰包來付拆除的錢,這本就是要他的命。
唯一得欣喜的是,和石府的婚事正穩定的籌備當中,算是唯一可以安慰的事。
只是對於石龐二府聯姻之事,有人欣喜,也有人感到落寞。
雲仙站在桿前,眺望著遠山,有些心不在焉、無邊際地任思緒漫遊著,心想,或許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雲仙,雲仙。」老鴇李風一臉雀躍地走了進來。「有位陳公子想見你,這陳公子可是外地慕名而來的——」
「我不想見。」雲仙淡談地拒絕。
李鳳吃了一個閉門羹,只好走出去。雲仙歎口氣,在幾席上坐下,順手撫過古等,清脆的樂音頓時響起。
「雲仙——」
「我說不見。」雲仙怒道。
李風又走了進來。「我也這麼告訴陳公子,只是他似乎堅持想見你,還要我拿一這支簪子進來,說是送給你的見面禮。」李鳳遞出一支綠色簪子。「我老覺得這簪子有點眼熟,好像跟你掉的是同一支。」
雲仙因這句話而抬頭,瞄了簪子一眼,眉頭輕蹙起來。「陳公子?」
「是啊!他說他姓陳,相貌還不錯——」
「請他進來吧!」雲仙收下簪子,直接打斷老鴇的話。
李鳳表情汕然地走了出去,嘴裡念道:「陳公子請。」
雲仙抬頭,瞧見一身材瘦小的白衣男子走了進來,她望著他的驗,隨即露出一抹詫異之色,而後淺笑著。「陳公子請坐。」
「你們慢慢聊,我叫人備些酒萊。」李鳳欣喜地走了出去。
雲仙見陳公子坐下,不由得笑道:「龐姑娘為何扮成此等模樣?」
龐明珠露出一抹笑容。「雲仙姑娘好眼力,因為有些事想來請教你,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她笑看著自己一身寬大的白袍。
「三公子知道嗎?」
她搖頭。「他有事出去了,所以我便偷溜出來。」
雲仙見她的笑容裡帶著甜蜜,心中不禁有些悵然,看來他們兩人的情感是漸入佳境。
「若龐姑娘想見我,請人帶個口信來便可,何必親自跑一趟,三公子若知道你來此,必定會大發雷霆。」
「雲仙姑娘不必擔心,我一會兒就要走了。」她徽笑道。
「龐姑娘來這兒找我,有什麼事嗎?」雲仙直接切人正題。
龐明珠輕歎口氣,眼睛望向窗外一望無際的藍天。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想通了一些事,但有些卻怎麼也想不通,所以——」
「龐姑娘不妨有話直說。」雲仙的眼神有些淡然。
她頷首道:「那天王蒙的事又讓我作了噩夢,我夢到他趴在地上,背上插了一把刀,面部非常猙獰,後來,他的臉和萬公子的臉重疊在一起,把我驚醒,有些事情便豁然開朗。」
她轉頭直視雲仙,單刀直入地道:「是你殺了他們。」
空氣彷彿在瞬間凝結,沒有人開口。
「酒菜來了。酒菜來了。」
李鳳吆喝著走進來,眉開眼笑地好不高興。「陳公子您慢用。」她示意下人們趕緊上萊。
龐明珠徽笑,向李風點個頭,李鳳笑得更開心。「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雲仙,可要好好招呼陳公子。」
「我會的。」雲仙淺笑。
李風這才滿意地走了出去。
雲仙為兩人各斟上一杯酒。「龐姑娘,請。」她拿起酒,「先乾為敬。」
龐明珠遲疑了一下,雲仙笑道:「怎麼,怕有毒嗎?」
「不。」她搖頭。「只是我的酒量不好。」她端起小酒杯,雙手捧起,喝下。
「我們剛剛說到哪兒……哦!對了,我殺了萬公子和王蒙。龐姑娘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我只是—個弱女子,哪能做出這種驚天駭地之事。」她覺得好笑極了。
「起初我也不相信,只是後來卻逼得我不得不信。」
「為什麼懷疑到我身上?」雲仙滿臉疑惑。
「是那天晚上你出現在那兒。」她歎口氣。
「我說了,我是被王蒙掠去的,他拿到錢之後想帶我走。」
龐明珠搖頭。「王蒙是個愛財之人,他若要掠你走,必定會要你帶著家當和他一塊兒走。」
「當時太匆促了。」雲仙說道。「他被通緝,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但你卻一點掙扎也沒有。」
雲仙有些惱火。「那天上我在府衙說得清清楚楚的,他一進來,就把我打昏。我根本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
龐明珠又歎口氣。「我就是那時覺得不對勁的,你若昏倒,王蒙必定扛起你就走,又豈會為你穿上黑色的連身斗篷呢?我想他不是這麼體貼之人。」
雲仙笑出聲。「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那斗篷是我之前就穿上的。」
龐明珠再次搖頭。「那天晚上並不冷,你無端為何穿斗篷,而且還是黑色的,是因為你要外出,而且怕讓人見到,對嗎?
雲仙只是笑。「真是太荒謬了.醉夢肪位於江畔,夜來濕氣重,我披件外袍有何不對?」
「我問過曹公子和家兄,你並不怕冷,而且曹公子這些天都來找你,有時甚至在此過夜,但從未見你披披風。」龐明珠謂歎道:「若不拿披風之事作文章,還有一件事也比我起疑。」
「什麼事?」
「那晚你說你被關進密室是因為王蒙說有人要付酬勞給他,你不便在場,遂將你關進密室。」
「有什麼不對嗎?」
「王蒙若真不想讓你瞧見幕後主使者,又豈會將你囚禁在密室?他該知道密室之事全城的人都曉得,機關的所在位置當然也不會是秘密,難道他不怕你中途自行碰了機關出來?若是他威脅於你,那你又何必在密室大叫掙扎?因為他拿了錢後,自當會放你出來。」龐明珠一口氣說完。
雲仙仍是笑。「你就憑這些定我的罪。」
「不,只是懷疑,所以來問你。」她說。
「我沒什麼好說的,因為不是我做的。」
龐明珠沉默了一下,歎道;「我知道你很恨我,否則不會叫王蒙來非禮我,還想毀我容;說真的,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出第二個人有這種動機,王蒙攻擊我的那個晚上,正是我和宗淵宣佈訂親的當晚,事情巧得讓我覺得心寒,我不知道你這麼恨我。」她一直以為雲仙將她當成朋友看待,可沒想到,她對她有那麼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