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伏魔是玄冥的義務,玄冥必定竭盡所能解救三少爺,請雷將軍不須太憂心。」玄冥道長誠懇的面具下有著無盡貪婪的笑容,心術不正的他不斷地在心裡數著白花花的銀子。
「道長這裡就勞煩您了。」雷鳴抱著林心月欲轉身高去,見到雷仲遠步出房門後才又止住腳步,轉身吩咐婢女送愛妻回房,「婉青、喜兒將夫人送回房裡。」
「是。」奴僕兩人接過林心月嬌弱的身軀離開東廂房。
微風吹動輕柔白袍,雷仲遠宛若凌空而降的仙子,皎潔的月光讓他的容顏更加美艷,一雙深邃如星的眸子有著勾人心魂的魅力。
撼動人心的美麗讓玄冥道長呆若木雞,直到雷仲遠富有磁性的聲音迥繞在耳邊,這才招回他飄離的神智,收回貪婪的眼神,心裡無限的讚歎全換成惋惜。
「爹,夜色深沉,您們怎麼還未休息,全都聚到東廂房的庭院?」雷仲遠洋溢著笑臉故作輕鬆走向雷鳴。
嚴肅的氣息讓原本就不尋常的氣氛更加窒人,看來這道士一定對爹娘說了不利於他的話。
雷仲遠刻意經過法壇假裝不經意地撞倒那一碗黑狗血,撒落的黑狗血將身上的白袍染得鮮紅,霎時所有人驚呼一聲,隨後像是避難似的全都閃得遠遠,人人皆怕雷仲遠會痛不欲生,而附在他身上的妖魔鬼怪會因此現形。
「真糟糕。」雷仲遠眉微蹙,隨手拿起桌上的符紙擦拭白袍,眼見白袍已經無法挽救,他輕歎一聲。
「仲遠你……你沒事?」雷鳴急步向前審視雷仲遠,見他安然無恙便狐疑地轉身望著玄冥道長,「道長這……」
所有的驚艷與惋惜全數轉換成冰冷的水,狠狠地淋了玄冥道長一身,霎時老臉一陣青一陣白,抿抿嘴後恢復老神在在的模樣笑道:「呵呵,看來附在三少爺身上的妖女畏懼本道長的陣法已經逃之天天,雷將軍,令公子的性命無礙,您毋需擔憂。」
「是嗎?這說詞有些牽強。」那一閃而逝慌亂的神情仍是逃不過他的利眼,雷鳴隨即板起臉孔。
「呃?」高大身形讓懾人的氣勢更加駭人,玄冥道長僵在原地,苦惱如何應付時,微風帶來一股淡淡的蓮花清香吸引他的注意。
瞠著細長的雙眼不斷審視雷仲遠,見仙氣繚繞在他的四周,玄冥道長急速掏出符令喃喃地念著咒語,當食指畫過眼睛時,原本頹廢無神的雙眼變得犀利,隱隱約約瞧見雷仲遠身旁站著一位嬌滴滴的女娃,很顯然的,她就是仙氣的來源。
「雷將軍,這妖女膽大包天,居然還敢纏在三少爺的身旁,我這就將她收伏。」玄冥道長恢復沉穩,胸有成竹地向雷鳴稟報。
「喔?那勞煩道長盡快施展法力降妖伏魔。仲遠,道長的話寧可信其有,你就配合他行事。」雷鳴瞇著眼眸,雙手環胸等著玄冥道長給他一個交代。
玄冥道長那不懷好意的眼神讓雷仲遠心頭竄起一股寒意,基於保護翩翩的安全,他準備開口違背父親的命令,但卻被翩翩拉住衣袖阻止。
「呵,就讓他降妖伏魔吧!這妖言惑眾騙人的道士動不了我的。」翩翩等著玄冥道長出饃,壓根不信他三腳貓的功夫能見到她的元神。
「仲遠會全力配合你。」雷仲遠不情願的語氣裡摻雜著害怕。
「哈哈!小妖女,我可不是妖言惑眾騙人的道士,就讓你見識我的能耐吧!」玄冥道長眼神如利芒,渾身散發陰冷的氣息。
「原來你是真的看見我!」翩翩這才驚覺玄冥道長不是在演戲,隨即收起笑臉怒斥,「那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妖魔鬼怪,為何還妖言惑眾?」
「嘿,嘿,等會你就知道原因。」玄冥道長緩緩抽出背後的長劍奸笑道。
「嚇?!上古神器封神劍?!啊——」
長劍出鞘,劍身泛著凡人見不到的綠光,倏地,劍氣如閃電劃過翩翩的臂膀,毫不費力削斷她的左臂,第二道劍氣緊接而來狠狠地劃開她胸部,衝擊力將她逼退數十尺撞上庭院圍牆,一切來得太突然,僅僅一瞬間,翩翩竟成了殘破的娃娃奄奄一息癱倒在地。
劇烈痛楚隨著元神逐漸渙散愈來愈薄弱,嫖緲的身形若隱若現,在眾人驚呼下,翩翩感覺自己已現形。
視線迷濛,法力盡失,聲音梗在喉嚨,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顫動的右臂朝著雷仲遠微微晃動,腦海裡僅存想與他道別的念頭。
「翩翩?!」眼前殘酷的影像讓雷仲遠血色盡失,無奈身軀被雷鳴護住動彈不得,只能哀慟嘶喊,「放開我!放開我!」
「住手!住手!.別動她!」眼見玄冥道長欲再對翩翩出手,雷仲遠發狂之際終於掙脫雷鳴的箝制,拾起桃木劍擊向玄冥道長。
雷鳴眼明手快化解兒子瘋狂的攻擊,再次擒住他,很顯然的,妖女不僅纏住他,且還迷惑他的心智,若不即刻將她收服,那怎麼成?
雷鳴不顧兒子的哀痛,狠下心命令,「道長,請您快點收拾妖女。」
「雷將軍請放心,這妖女已經難逃我的手掌心。」玄冥道長表面恭敬一定,陰狠貪婪的正不斷竊笑。
嘿嘿,今晚運氣可更好,不僅可以賺取大批錢財,還意外獲得擁有百年道行的元神,這小妮子的道行不深,法力亦不高強,但她純靜的仙氣足以滋補養顏,讓他年輕十歲。
取下腰間的小葫蘆,玄冥道長急步向前走到翩翩的身旁蹲下,喃喃念著咒語施法準備將她的元神據為已有。
「別傷害她!」美顏因椎心刺痛而痛苦萬分,雷仲遠不知哪來的神力反扣雷鳴的手脫離他的箝制。
雷鳴縱身躍向前阻止,發狂的他腦海裡僅存救翩翩的念頭,緊握桃木劍毫不遲疑地揮向父親的胸腔,雷鳴身手俐落地躲開攻擊。
雷仲遠施展傲天劍法一心只想擺脫父親的阻饒,被逼到絕處,劍法愈來愈凌厲,他的劍法雖進步神速,但仍不是雷鳴的對手,每出一招便被父親輕易化解。
玄冥道長施咒咬破手指,利用鮮血在翩翩的額頭劃下咒語,霎時一道白光脫離翩翩的身軀,隨後白光進入葫蘆內,癱軟軀體漸漸縹緲又成了若隱若現淡淡的身形。
「哈哈!成了,大功告成!」玄冥道長自豪地仰天長笑。
「不!不要——」
尖銳的笑聲阻止父子倆纏鬥,雷仲遠飛身奔向前欲擁住翩翩,然而雙手竟穿過她淡淡的身形,她已成了幻影。
眼見心愛的人兒即將消失,雷仲遠雙手不停揮舞試圖留住即將消失的人兒,無奈幻影化成銀光無情地穿越手指,一點一滴飄向夜空逐漸流逝……」滴淚、一點氣息,她所有的一切,他全都無能留住,霄仲遠像是被人掏出心肺般倒在地上。
轉眼間,閃耀的銀光已消失在夜空,蓮花清香亦隨風飄散,只剩滿天符紙隨著微風飄搖,法壇四周熊熊烈火在風吹下忽明忽暗,寂靜無聲的夜變得更加陰冷深沉。
「為什麼?為什麼……」雙手緊握成拳憤恨槌打地面,皮肉綻開鮮血流出仍不覺得痛,雷仲遠痛恨自己無能,連保護愛人的能力都沒有。
「仲遠,你冷靜點,她是迷惑人心的妖魔鬼怪啊!」見愛子並未因妖女離去而恢復理智,反而愈加瘋狂,雷鳴心慌的搖晃他試圖讓他清醒。
連連呼喚仍是得不到回應,見愛子痛心疾首沉溺哀痛中,內疚不停在雷鳴心裡盤旋,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作了錯誤的決定。
「翩翩——翩翩——」雷仲遠心膽俱碎不停呼喊,一聲聲傳遍寒空劃過天際。
「三少爺,你別再喚她了,她已經被我收伏,哈哈。」
「不!把她還給我!」得意的笑聲扯回他的思緒,雷仲遠猛然回頭衝向玄冥道長奪取葫蘆。
「該死的!不可以打開。」沉溺於喜悅中,一不留神竟被他奪走葫蘆,玄冥道長憤怒罵道。
沒有光芒、液體、氣體,葫蘆是空的?!雷仲遠丟棄葫蘆猛扯玄冥道長的衣衫質問:「她呢?她在哪裡?」
「葫蘆怎麼可能是空的?我明明把她的元神給收到葫內,怎麼會?怎麼會……」貪婪的老臉全是驚愕的表情,玄冥道長無法置信的驚叫。
「說!她在哪裡?」雙臂捏住玄冥道長的肩胛骨不停搖晃。
「我……我……」失控的雷仲遠力大無窮,幾乎要握碎他的骨頭,嫩白雙手流出的鮮血染紅道士袍,玄冥道長被他懾人的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在哪裡?」美目活著殺人的利芒,皓齒進出的話語令人膽戰心驚。
「放開道長!」雷鳴大喝一聲想讓雷仲遠清醒,見他對自己的勸阻充耳不聞,伸手奮力想拉開兩人的距離,這才發現外表似嬌柔女子的霄仲遠竟力大無窮。
「啊!」骨頭喀拉喀拉作響,劇烈的痛楚讓玄冥道長的老臉扭曲變形,「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可能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