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肢體動作豐富,時而撫弄他的胸膛,時而將自己的身體貼近他,對他輕聲低喃,不時引他發出曖昧的詭笑。
噢,該死的!他竟然公然和舞孃如此親暱,竟然如此熱情的回應她的挑逗?!柳無雙頓時覺得心頭竟冒出一股令她無法解釋的情緒,輾轉和酸味交融後,竟交織成「痛」。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痛到心坎裡去!
老天啊!她到底怎麼了?她到底在意什麼?
一股委屈感,讓她再也無法待在原地。
她根本不該在這裡!
當她要站起身時,身旁有一個聲音響起:「要來點酒嗎?」
第四章
呂安拿著兩瓶酒靠近她,在正常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會想要喝。
但,今晚情況不同,她很直接的回答他:「好!」
她爽快的接過來,學著男人喝酒的模樣,一口豪飲。
「咳咳……」她喝得太急,嗆了兩口。
「慢慢喝。」呂安笑著說。
「二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麼不跟其他弟兄一樣,快活去?」
「我是寧缺勿濫,還沒找到合適的,我是不會隨便失身的。」
「哈……我欣賞你。」柳無雙瞪著龐狄洛的背影,看著他摟著那個舞孃漸漸往屋內走去,心裡直髮嘔,「哪像有些人,只把自己當作一匹狼,急著想發洩自己的獸慾。」
她極力掩飾心中的酸苦,企圖告訴自己,別受他影響。
然而那心酸早已隨著他離去的背影,蔓延到四肢百骸,直透骨髓裡……「唉,小單,男人本色是很正常的。我們兩個杵在這兒喝酒,才會被他們笑不正常的。」
她豁出去的主動找呂安喝酒,「不管了,來……再喝,這樣可以忘卻你對女人的挑剔。」
呂安笑了笑說:「也對,過了今夜,可能要再等數個月,才能上岸了,你更需要壯壯膽,忘卻你對自己的苛刻。」
柳無雙輕笑著又大飲了口,「上岸?呂大哥,你把自己形容成烏龜了,感官的歡樂是短暫的。如果人只是追求那短暫的歡愉,恐怕跟飛禽走獸沒什麼兩樣。」
為龐狄洛刷背的那天,她騙他,不願接受他的侵犯,可是她騙不了自己:她喜歡他的碰觸,喜歡他的靠近,她不能否認,在和他朝夕相處中,她正一點一滴的陷入他的狂威霸勢之中。
她對他,是有著如此強烈深刻的情感,然而他對她呢?他始終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小男孩……想到此,她的心又莫名升起一股委屈。
「烏龜也罷,人也好,人生苦短,重要的是要找到知己。有了知己,才會讓我達到歡愉。」
「你真有詩意,既然如此,呂大哥,你還在等什麼,歡愉的人生是會稍縱即逝的。」
「我如果不在這陪你喝酒,只怕你就要落單了。」
「小單,小單,我從小就孤單。」柳無雙的臉,因為酒氣而發紅。
自幼,她沒見過親娘,聽下人們說,她還在襁褓時,娘就因病亡故。
爹經常忙著海防的事,所以,她總是一個人在大宅院裡,孤伶伶的一個人玩、一個人睡覺。
他爹怕她孤單,在她年紀尚小時便為她請了夫子。所以她童年裡,除了厚重的詩書,只有偶爾爹有空,才會來陪她玩抓海盜的遊戲。
每一次遊戲中,都讓她順利抓到海盜,可是真實的世界裡,她卻被海盜給抓走了。
想到這裡,她不免感傷的想起了在虎牙島的爹。
不知道她離去後,曹碩王有沒有為難他?
喝完最後一口酒,她的心情似乎還是沒有好轉。「呂大哥,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
「也好,我也要去尋找我的知己。」呂安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柳無雙獨自往海邊的方向走,在進入隱密的芭蕉林時,天空突然飄起小雨,她只好暫時先在芭蕉葉下躲雨。
細雨打在芭蕉葉上發出滴答聲響,那一聲聲彷彿在敲擊她孤寂的心扉。
她心裡的事從來不知該向誰傾訴,好幾次,她都想向龐狄洛傾吐心事,但最後她還是抑下這份衝動。
事實證明,她做的是對的。他根本不在乎她!
在這裡,水手們無憂無慮的盡情歡樂,只有她,格外寂寞,沒有人可以瞭解她的心緒……以前,她有爹,但如今,她卻不知爹現在的情況溢何。
「風飄飄,雨瀟瀟,孤懷心事沒人曉;路遙遙,水迢迢,吾系未來有誰知。」
柳無雙隨口吟了這首詩,想到自己的未來,心如風雨,飄搖不定。
此時她腦海裡浮現那雙湛藍深邃的眼眸,那狂肆強橫的霸王之氣,那不可一世的力量,喚起她心裡那股只想與他分享生命中喜怒哀樂的情感。
可,該死的!他並不這樣想,他還窩在溫柔鄉里抱著熱情的女人!
如果告知他她的身份呢?
也許他會大發雷霆,也許會對她嚴刑拷打,也許會將她丟入海裡餵魚……不,不,不行,想到這裡,她已經想不下去了。
她還不想破壞他們現階段的關係,她不能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況且她沒忘記,一開始,他們在虎牙島的外海蟄伏,就是衝著她爹而來,也許他跟爹有什麼仇恨,所以她絕對不能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
她理不出頭緒,厘不平心緒,最後她按捺住對父親的牽掛,下了個決定。
「還是先到黑鯊島看看再說吧!」
倏地,她聽見幾個女人用土語交談著,以及芭蕉葉被撥弄的聲音。
她聽不懂她們的話,可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不對勁!
當她想移動腳步時,卻讓四個體型粗壯的女人,一把將她高高抬起。
「放開我!你們抓錯人了,快放開我!」柳無雙大聲喊著,她不知道她們要把她抬到哪裡去。
歡呼聲此起彼落,直到她被抬進一座茅草搭建的小屋內。
柳無雙就這樣大剌刺的被丟在床上,她想起身,又被一個長得粗黑的女人壓了下去。
「藹—」她拚命掙扎著,但無奈的是,她根本奈何不了這個粗壯的女人。
天啊!這裡的女人,都是這麼飢不擇食的嗎?
還是島上的男人真的少得可憐?連她這般瘦骨如柴的都不放過?!四個女人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喊,七手八腳地忙著為她寬衣解帶。
柳無雙急得吶喊:「我是女的,你們別碰我!」
柳無雙頂上的黑頭巾被卸下來,黑亮長髮霎時如瀑般的落下。
當她們剝光了柳無雙衣服,四個女人才睜大雙眼,露出驚訝的眼神,對著她擁有柔嫩晶瑩的肌膚,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早跟你們說,我是女的,失望了吧。」柳無雙想把衣服搶回來,卻被年輕的女孩給搶了回去。
她們拿出細繩,將她綁在床上。
「我一點都不失望。」熟悉的男聲,霎時在門邊響起。
柳無雙仰頭一見龐狄洛進門,差點尖叫出聲。
幸好,床上還有一條短被,足以遮住她身上的重要部位。
四個女人,一聽見男人的聲音,臉上掛著曖昧的表情,嘴裡不斷的竊竊私語,領完龐狄洛給她們打賞的金子後,便步出茅屋。
原來是龐狄洛教唆她們架她進來的!
龐狄洛湛藍的眸底閃著得意的光芒,他的嘴角上揚,極滿意這樣的答案。
看著他眸子裡漾著狂狷和得意時,她就有種掉入陷阱裡的感覺。
他的笑容似乎已經說明,他早知道她是個女人。
可惡!他怎會知道呢?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柳無雙帶著慍火的眼神凝睇著他。她突然覺得自己被要了,先前所有的顧慮都是多餘的。
雖然這條短被太短讓她露出了香肩和小腿,她還是企圖用薄薄的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
他的注意力已被她的雪肌玉膚所吸引,看著一向精明靈敏的她,此刻竟一副失算受驚的模樣,他心裡更加得意。
他一步步的靠近她,銳利的視線彷彿能穿透包裹在她身上的薄被般,彷彿在他面前,她根本是一絲不掛的。
「不只於此,我還知道你的名字不叫柳單。」他這句話引來柳無雙不小的震撼。
此時,她的腦子裡亂烘烘的,一向足智多謀的她,突地怔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她會被這個海盜王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身份既被揭露,她不認輸都很難,但,她心裡實在不服。
「既然你全都知道了,之前又何必虛應我?」她竟被也要得團團轉!
「嘖嘖嘖……柳大小姐,這句話應該是我先問你才對!是你先欺瞞我們的,其實上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為了證明她是否是女人,他還特地派遣水手到虎牙島秘密探訪,以求證她真實的身份。真是煞費他一番苦心。
「你是怎麼知道的?」柳無雙心有不甘的問著他。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身形和聲音。明明是女的,偏偏打扮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怪模樣,我實在很難看出你有哪一點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你說自己是柳玄彪的義子,這點本來能夠取信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