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前的他,並沒有因為穿上那件厚冬衣,顯得臃腫笨重。
相反的,他修長的身軀、寬闊的肩膀,撐出瀟灑的俊挺,亮眼的藍,讓他更惹人注目!
「我雖然不是很有錢,至少也比你富有。平常在家賣水餃,梅姨每個月也會發薪水給我,所以,放心啦,這點錢,我還沒放在眼裡!」
她笑得燦爛,可他看了卻不忍心。
他知道她也不是挺有錢,可是卻擔心他受寒受凍,忍痛為他花錢。
光憑這一點,他的心莫名的湧起一陣悸動,隱隱的還感到一絲愧疚在他心頭迴盪盤繞。
好半晌,他這個遊戲人間的情場浪子,竟不知該對她說什麼。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見他一直看著她,路思沛怕他婉拒了她好意,堅持的說:「別這樣嘛,除非你沒當我是你的……馬子!」
再拉了拉他的衣擺,她很滿意的說:「看,你穿起來多帥氣。」
一種被人關心的情愫,瞬間溫暖了他,這股暖意,輕輕的顫動了他的心。
不顧他凜然的表情,她換另一種方式要他收下。「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妥,我們可以交換禮物,改天換你送我一個禮物,好不好?」
不知道是暖意襲人,抑或同情心理作祟,還是他真的對她動了情,他突然有股衝動想上前抱緊她。
不,他是一個浪子,跟著他只會帶給她不幸!
他活在一個沒有未來的世界裡,他一顆不羈的心除了寄情音樂,不會駐留在任何女人身上。
突地,他的嘴角浮出一貫挑惹的笑容,試探性的問她:「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被他唐突的一問,她不知道該不該承認,萬一她承認了,卻惹來他的大笑,那她不是糗大了。
「別愛上我,我不是一個可以讓你托付終身的好男人。」沒給她回話的機會,他逕自對她警示著,要她懂得保護好自己,因為他不想傷害她,「當初我說過,我要的只是一個馬子,而不是一個結婚對象。」
他明明白白的對她宣告,他不會對她認真,然她的心彷彿自沸騰迅速降到冰點,急遽冷凍的痛楚,衝擊著她的四肢百骸。
他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她「馬子」代表的含義,為什麼等她墜入情網了,才殘酷的向她宣告,她只能是他生命中一段短暫的插曲?
她已經陷進去了,這份愛,像潑出去的水,永遠也收不回來了。
為了維護自尊,她強抑下心中的痛,故作輕鬆的笑出聲,「你幹嘛那麼認真,就算我愛上你,我又沒有要托付終身給你。我這輩子也沒和男人談過戀愛,對你好,只不過想拿你當試驗品罷了。」
試驗品?!聽她這麼一說,他的心像被撕碎的曲譜般,支離破碎。
他不是把她設定成人生的一段小小插曲嗎?這不是他要玩的遊戲嗎?為何他的心會隱隱作痛?
他的群芳譜中,只有她,能牽引他的心弦,此刻,他的心蔓延著一種他無法理解的迷亂和疼痛!
「那太好了,我對愛情的熱度,一向不會持久,如果你能把我當成『試驗品』,那是最好不過了。」他輕鬆的說著,內心卻不住的翻湧著矛盾。
難道是他愛上她了?
不,不會的,他是一個孤獨的靈魂,偶爾想找個人慰藉,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她只不過是他生命中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所以,才會成為他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過客……
他對愛情的熱度不會持久?為什麼?她死心蹋地的愛著他,他卻狠心在她受傷的心口上撒鹽巴。
她不懂,不懂他何以對生命放縱、對愛情輕狂,他就像一道難解的謎,困住了她。
路思沛不願在他面前洩露難堪的情緒,但她心裡一股堅強的聲音,依然不放棄的催促她說:「那就讓我們轟轟烈烈的戀一場,談一場誰也不用對誰負責,誰也不牽絆誰的戀愛!」
他瞇著雙眼,閃著詭譎難辨的亮芒,評估著她話中的真實性,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浮上臉,「我喜歡你的建議,但,我要你懂得在適當的時機退離!」
擔心和不安,在她心底竄起。這句話讓她苦澀萬分,心痛如絞。
但至少,至少他還願意和她戀愛,她強抑著心痛,將放在牛仔褲口袋很久的紅線心鏈拿出來。
之前她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機拿出來,今天她豁出去了,不管結果如何,她好歹也要試一試。「好,我答應你,可是我有個請求……」
「請求?」饒遠瀚挑眉瞅著她看。
路思沛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會有多久,可是我希望在我們交往的這段時間內,你能全心全意的對我。」
她黑白分明的雙眼,滿含認真和誠懇,她臉上散發的光采,讓人不忍拒絕她。
老實說,這段和她相處的時間,他已經很久沒碰女人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路思沛打開銀銅色心鏈的小相框,將一張自認最好看的大頭貼放進去,混著一點花香味,穿上紅線後,她的心開始急遽的跳動,彷彿可以感覺到,自己和他的心相繫相連。
她將這份紅線心鏈交給他,希望月老能將她的心意傳遞給他。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還真是第一次碰過這種情形,然他還是接過了手,好奇的把玩著,「這是?」
「這是我和同學去月老天然泉池求來的愛情護身符!」
「愛情護身符?是什麼?避邪用的嗎?」他調侃的說著,翻了另一面,看見那是她的大頭貼。
從不相信愛情的他,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覺得可笑,然看她一臉認真樣,眼中還閃著希望的熱切,他的心不由得抽緊了一下。
不忍傷害她,最後還是將它牢牢握在手中。
「有了這個,我就是你短暫的情人,那表示我們暫時都不會退離這場戀愛。」她將之套在他頭上,看著那條紅線,終於拴上他的頸項,她才安下心來。「不可以拿下來噢,那是我跟月老求的……」
月老?!「你求了什麼?」他睨她一眼又問。
「秘密!現在,我要帶你去拍大頭貼!」
「也要我給你一個愛情護身符嗎?」他性感的唇勾勒著輕蔑的笑容,不太相信什麼月老的神力。
「當然!這樣才公平!」
***
夜裡,風聲呼嘯、雨點奔騰,像颱風來襲。
拍完大頭貼出來,沒想到已經風雲變色了!
「風雨越來越強了,我們快衝回去。」路思沛和他在雨夜裡急馳,越到深夜風雨越強猛,他只好載她回他的秘密基地。
路思沛回到秘密基地,站在門外徘徊。
「進來吧!你確定這種天氣,你能安全的回去?」他直接拉她進屋。
「可是梅姨和我爸會擔心我……」
「剛才新聞播報,今晚有颱風登陸,我已經打電話給他們了,說你今晚不回去了!」
這種天氣,他怎可能讓她回去!
其實她也希望多和他在一起,多瞭解他一點,既使只是聊聊天也好!
一進他的房裡,「轟隆隆!」天際閃現白光,雷擊巨響,室內燈光忽明忽滅,瞬間全熄,室內陷入黑暗。
路思沛心陡地一沉,伸手在黑暗中摸索著,「遠瀚,你在哪裡?」
沒聽見他出聲,她有點驚慌,擔心的叫著:「瀚,你怎麼了?怎麼不出聲?」
突地,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抓住,她沒有預料的倒在他的懷裡,「我只是找根蠟燭而已。」
「看你平常像個母老虎,沒想到在黑暗中,倒成了小老鼠!」點上了蠟燭,室內有了一盞暈黃光影,增添了一股浪漫氣息。
「我只是害怕……你突然不見了!」習慣了他的存在,黑暗中,突然沒見到他,頓覺像失去依靠般,顯得孤獨無助。
這樣的無助,令她害怕!
她從來不是這樣的女人,現在才知道,原來戀上一個人,像染上毒癮一樣,讓人一點一滴的對他習慣,讓人莫名其妙的對他產生依賴。
「傻瓜,我來消除你的緊張。」他放了一首結合爵士和巴西音樂的Bossa-Nova,緩和了她的情緒。
柔和的光影,和著輕鬆傭懶的音樂,讓她很快的忘了恐懼。
昏黃的光暈,照映在她被雨沾濕的頭髮上,垂下的雨滴晶瑩如珍珠般,將整張臉照映得嬌美動人。
情不自禁的,他靠近她,輕輕在她耳畔吐出性戚的聲音:「你全身濕透了。」
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一手圈住她腰,眸子閃著火焰向她霸道的說著,「吻我!」
心跳的鼓動聲,讓她有點顫抖,沒有拒絕他的要求,她闔上雙眼,朱唇微啟的碰上了他的薄唇。
她的唇一碰上他的,無聲無息的撩動了他體內蟄居已久的熱情!
他按捺不住這樣的挑弄,主動的將舌探入她的口中,吸吮她的芳香,狂噬她的甜美,隱藏在內心已久的情慾一發不可收拾。
把她推倒在床墊,唇瓣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最後來到頸項上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