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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陶陶

  「我沒有胡言亂語。」他淡淡的說。

  她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這太荒謬了……」她退後一步。

  她的反應讓他不解。「你終究要嫁人。」

  「這和公子娶我並無關聯。」她的思緒紛亂,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你不想嫁給我?」他皺眉,語氣中有一絲冷硬。

  「公子為何想娶我?」她反問。「你並不想要一個妻子。」

  「我是不想。」他的眉頭攏得更緊。

  「小姐--小姐--」

  墨染轉頭,瞧見寅辰在拱橋上喊著她。

  「我得走了。」她又後退一步。

  他往前,她抬手示意他停步。「請別讓事情愈來愈複雜。」她轉身快步離去。

  他注視她倉皇逃離的身影,並沒有追上去,她似乎真的嚇了一跳。他跨步正打算回客棧時,卻發現衣襟上多了個東西,他將之握起,嘴角露出笑意。

  她手上的紅線落在他身上了!

  第八章

  這夜,墨染在床上輾轉難眠,腦中不斷反覆著隋曜權說過的話。他到底是什意思?

  「他明明不想要一個妻子,可為何又要娶我?」

  她望著床頂呢喃,當她想起他溫柔地幼砒她時,臉蛋立刻燒紅。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撫著發燙的臉頰,首砒冷靜下來。

  一開始,她甚至討厭他,他冷漠又自以為是的態度讓她不舒服,當然,她自己也稱不上和善,她甚至喜歡出言譏諷他。

  墨染半坐起身子,手指輕絞被單。他說她有張利嘴,她的確如此,但她很少出言相激,除了對二娘,還有……父親……

  在其他人面前,她一直是溫順有禮,甚至可以說是淡然的,她與屈公子下過棋、說過話,但很少提及私事,所以兩人之間總是和善而略帶點疏離。

  因為彼此雙親的關係,她與隋曜權注定有所牽扯,但……但她萬萬沒想到在這複雜的糾葛中,竟也摻進了兩人的情感……

  她心煩的掀開被子下床,或許她不該再見隋曜權,她必須趁一切發展到不可收拾前,將它終止!

  她閉上眼,覺得心好亂,父親……父親若知曉,她不敢想像他會有怎樣的雷霆之怒!

  「但……他為什麼會提及成親一事呢?」她當時真不該慌張的逃離,該問個清楚才是。

  難道……他也對她……

  她的臉再次燒紅,腦中閃過他偶爾流露的關懷之情,心跳愈顯急促。

  在此同時,隋曜權挺直的站在窗前,雙手交叉胸前,表情淡漠,原本燈火通明的市坊在三更過後已暗下,沒有任何燈燭之光,只有月亮柔和的暈光。

  在反覆斟酌思考後,他已作了決定--他決定娶她為妻!

  在岸邊,他未經深思脫口而出,雖有欠考慮,實行起來也有困難,但卻是唯一的辦法。自從知道她喜歡他後,他的煩躁之情減輕不少,但仍不夠好。

  他要她,他並不想否認這一點,而婚姻是唯一能擁有她的辦法,並且順理成章地將她留在身邊;這些日子她佔據他太多心思,他並不喜歡這種情形,他相信,一旦她屬於他後,這一切的混亂就會自動停止。

  他一直避免在情感上走上與父親相同的道路,而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中,這讓他放心不少。

  他並沒有承繼來自於父親對感情的狂熱,兄弟三人之間,曜琰在這方面一直拔得頭籌,他以前的擔憂似乎太多餘了。

  畢竟,他雖渴望墨染,但還不至於將自己弄得魂不守舍,甚至失去理智,只要他在情感上拿握得宜,娶妻就不是一件那麼令人難以忍受的事,他相信,他可以將她安排得很好,可問題是,要過文寬澤那一關並不容易。

  正當他思索之際,一縷白煙吸引了他的注意,瞬間他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立即轉身,迅速拿起放在屏風上的袍衣走出去。

  來到隔壁房後,他用力敲了兩下,沒多久,就有人來應門。

  「誰?」

  「市坊失火了。」隋曜權迅速著衣。

  門立即被打開,來人赤裸著上身,身材高瘦,面頰上有道疤。

  「鋪子的方向。」隋曜權話才落,人已往樓梯方向走去。

  焦緒立即折回床邊拿外衣,而後走至另一床鋪踢了上頭的人一下。「起來。」

  南宮覺捱了一腳,立刻從夢中驚醒。「誰?」

  「失火了。」他話才落,南宮覺已跳起身。

  只聽見巷道間消防救火的軍巡鋪屋已有所動靜,看來,今晚是不得安寧了。

  翌日。

  墨染才下決心不再與隋曜權見面,沒想到卻在早膳後聽得虎平街失火一事,隨即想起那不正是隋曜權鋪面所在的街道嗎?

  「繡冠坊有事嗎?」墨染著急的問。

  「奴婢不清楚,只知道燒了兩家。」寅辰泡了杯熱茶端到主子面前。

  「你快去問清楚。」墨染立刻說道。

  寅辰只得點頭。「奴婢這就去。」

  墨染蹙眉,一臉擔憂,希望沒事才好,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興起祝融?

  片刻後,寅辰帶了消息回來。「小姐,老劉說燒起來的是一家絲行,可他沒細聽,他得再去街坊問問,他說好像是繡冠坊,可他不確定。」

  墨染立即道:「寅辰,備轎。」

  「小姐,您又要出去了?」寅辰喊了一聲。「您昨兒個閒晃可害苦奴婢了,奴婢兩條腿都要跑斷了--」

  「快去備轎!」她截斷寅辰的話。不曉得隋公子損失了多少?沒親自弄清楚,她是不會安心的。

  「是。」寅辰無奈地應了一聲。

  墨染在房中來回踱步,心情煩躁。

  「姊姊--」承先由日外頭奔入。

  「你瞧我抓的蟋蟀。」他扯開一抹笑,雙手各抓著一隻黑黝黝的蟲子。「大不大?」他舉高右手。「這是右將軍,另一個是左將軍。」他笑得開心。

  見到弟弟,讓墨染稍微轉移了注意力。「你抓蟋蟀做什麼?」

  承先眨眨眼。「阿福說他們能打架。」

  「你喜歡瞧它們打架?」她笑問。

  他點頭。「可它們不聽話,打不起來。」他面露苦惱之色。

  墨染淺笑。「你要姊姊叫它們打架?」

  他頷首。「阿福幫我做竹籠子,說這樣它們才不會亂跑。」

  她掏出手巾為他擦拭額上的汗。「你娘呢?」她拍拍他袖子上的污泥。

  「她到隔桂姨那兒刺繡說話,我不想去。」他微笑地道:「這右將軍給姊姊。」他將蟋蟀抓到她眼前。

  「你姊不敢抓它,你把它裝進籠子裡後再給姊姊好不好?」她擦拭他頸上的汗。

  「好,咱們去瞧阿福做好籠子了沒。」他興致高昂地說。

  「姊姊一會兒要出門--」

  「我也去。」承先立即道,眸中散發著光彩。

  「姊姊有正事--」

  「我不會吵的。」他立刻保證。「我好久沒上街了。」

  望著他期盼的眸子,墨染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二娘甚少出去拋頭露面,頂多到隔壁街坊串串門子,因此承先上街的機會也不多。

  二娘不喜歡承先離開她的視線,所以也不許其他僕人帶著他四處跑,最多只在外頭同鄰居的孩子一塊兒玩耍。

  「你娘若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墨染攢起眉。

  「噓--」承先噘著嘴。「咱們不告訴娘,偷偷的。」

  她摸摸他的頭。「好吧!」只要在二娘回來前他們先到家,應該就沒問題了。

  「啊--」承先高興地跳著。

  「你先把蟋蟀放好,咱們一會兒就出去。」

  「好!」他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一刻鐘後,兩人坐上同一頂轎子,承先高興地哼著歌,趴在小窗口往外看,興奮地注首砒每條街道。

  墨染盡可能地為他解釋他好奇的東西,過了兩刻鐘後,轎子終於在東大街停下。

  承先第一個往外衝,墨染隨後走出。「承先,不能亂跑。」

  寅辰急忙抓住他。「小少爺,你別亂跑,萬一丟了怎麼辦?」她可不想再跑斷腿找人。

  「我只是到處看看。」承先說道。

  「咱們說好的!你不能一個人亂跑。」墨染伸出手讓他牽著。「談完了正事姊姊再帶你四處瞧瞧。」

  「知道了。」承先大歎一口氣。

  墨染牽著弟弟走進來客旅店,可沒想到一問之下,才知道隋曜權已經出去了。她走出旅店,思庾砒他可能在繡冠坊,於是一行人又轉往虎平街。

  到了虎平街,又沒遇上隋曜權,夥計說他上了衙門,當她正想往衙門去時,承先已不耐煩地扯著她的手。

  「姊姊,我不要坐轎了,我要去看那個伯伯在賣什麼。」

  墨染只得吩咐家僕在這兒等著,醋砒他先晃了一下四周的攤販。

  「小姐,咱們要不要在這兒等隋公子,說不準咱們到衙門時,他又往別的地方去了。」連續撲了兩次空,她覺得還是待在原地的好。

  墨染蹙眉思索了下,點了點頭,這樣也好,萬一在縣衙碰上屈公子,只會增加兩人的尷尬。

  承先興致高昂地拿起小販賣的每樣東西觀看,她為他買了各式的童玩、點心,甚至還買了幾隻大蟋蟀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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