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這麼說,這塊大餅我們想過多少年,計劃多少年,你現在居然跟我說有沒有都無所謂。」樊克仰彈跳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大喊。
「很重要嗎?我怎不知道。」他偏過頭,欣賞好友失控的樣子,這世界上大概只有他能撕下克仰的莊重沉穩,教他發狂。
「當然重要,不管你同不同意,也不管你高不高興,反正等我安排好一切,你就給我乖乖搭飛機去接新娘。」
「是,總裁大人。」上官阜笑望他。
「別諷刺我,我只不過是個卑微的小小經理,不過請你千萬別小看我的能耐,你不照我的話做,我會整得你生死難求。」
克仰怒氣沖沖拿起公事包,將一份資料遞到他面前。
「這是你未來老婆的資料,看看清楚。十一點記得到總公司開下半年度的業務會報。」
「你呢?」
「我要南下,看看兩個子公司的營運情形。」
「好吧!辛苦你了,再見。」目送好友離開,上官阜著手翻閱凱薩琳的資料。
克仰說得對,這個市場對他們很重要,能不能擠進全球百名排行的公司就看這一著。況且事關睹約,他沒道理認輸。
看著照片,浮上腦海的卻是謝妤盼那雙堅毅的大眼睛。
如果沒看錯,她和自己一樣,都是不輕易認輸的人。很懷疑,如果明天宣佈午間主播由彭敏為擔任,她會採取什麼手段來挽救頹勢?和他上床嗎?哈!若是如此,也許該重新考慮他的決定。
兩聲門響,抬起頭,一個紅衣女子走到他面前,話沒多說,開始輕解羅衫。
「你是誰?」板起臉,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姓莊,莊玥甄,我參加貴公司的三次面試,過程都很順利。」
「剛剛入湘瑾的三個人當中,沒有你。」他點出事實。
「我的表現並不比他們差,而且我的學歷比他們都高。」話說完同時,她身上只剩一套紅色性感內衣。
「問題是,你並沒有入選。」他強調了後面一句。
闔起文件,上官阜嫌惡地推開湊到他身上的女人。
「我不介意用『特殊管道』進入東聯。」話落,酥胸頂端上的紅艷挑逗地在他眼前展現。
「可是我介意,我要我手下每一個人員都是菁英,既然你通不過測試,代表你是次級品,對不起!我從不用次級品來傷害我的公司。」
站起身,他頭沒回,打開辦公室大門逕自走出,留下一臉錯愕的莊玥甄。
* * *
走出電視公司大樓,上官阜恢復淡漠刻板的神情,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一個莊玥甄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他出來了!一直等在樓下的謝妤盼,拉拉皮包,深吸氣,她再度告訴自己,她不要輸。
將頭髮塞到耳後,一咬牙,她筆直朝他走去。
「你好,我叫謝妤盼,我們剛剛見過。」緊握的拳頭在發抖,臉上的微笑仍然鎮靜。
「我知道你,有事?」他的聲音很淡,淡得讓人心驚,但她不准自己退縮。
「是的,我想跟你私下談談。」聲音追隨在拳頭之後發抖。
「私下?恐怕不行,我的司機已經來了。」他指指她身後的賓土。
「給我三分鐘。」她堅持,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她不要在這時候說放棄。
「二十秒。」他說著,抬起手腕,看著表面的秒針開始計時。
咬咬唇,她在浪費掉兩秒後,選擇珍惜剩餘的十八秒。
「聽說,想當東聯的女主播,就得先上你的床,如果這是真的,我願意。」
很好,簡明清晰,從頭到尾她只用掉十一秒。
上官阜用掉三秒鐘消化她的話。再抬頭,他的嘴角噙住笑意:「上車!」
扔下一句話,他走過為他開門的司機身旁,很不紳士地自行上車,把妤盼晾在車外,讓她去懷疑自己耳朵的可靠性。
「你不上車,代表剛剛的提議無效?」冷冷一聲拋出,妤盼趕緊放下沉思,在司機先生還沒關上車門前,鑽進車廂。
大樓遠遠一方,被拒絕的莊玥甄目睹這一切,她咬牙痛恨。
謝妤盼,我不會讓你好過?nbsp; ?br />
* * *
坐上車,妤盼抿住唇不發一言,等著他來啟頭。
他側臉,望住她。
她是焦慮的,他肯定,雖然她拼了命努力掩飾,但是她緊閉的雙唇、緊握的拳頭,他敢說,在細緻描繪的彩妝下,有一張蒼白的臉頰。
「你憑什麼認定,我會答應你的提議?」他起了興致,想撩撥她緊張情緒。
「食色性也。」
「說得好,我要是沒吞下你這條誘餌,豈非性情中人?」
「我沒這麼說。」仰起頭,她逼自己正視他。
「你要什麼條件?」他切入主題問。
他開門見山,代表他同意她的想法。
相當好,郎有情、妹有意,兩人一拍即合。這是都市叢林的生存法則,若想獲得某些東西,相對的,就必須失去某些東西。而將失去的那部分,她付得起,也願意付。
「我要一年的午間主播約。」
說到主播二字,她的臉上泛起光采,這個位置很吸引人?為這個位置,短短二十分鐘不到,就有兩個女人搶著要送上自己。
輕嗤一聲,他看不起這種女人,他開始要懷疑起她的能力和自己的眼光。
「只要一年,你不貪心。」沉吟半晌,他問。
「一年之後,會有許多人捧著晚間新聞的主播約來請我簽。」到時,誰求誰還不知道呢。妤盼把皮包擱在膝蓋上,掩住微微顫慄的圓滑白皙。
「你對自己很有自信。」一笑,他在她臉一看見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輕狂。
是了,這才是那個他欣賞的謝妤盼。
「當一個主播最不能缺席的條件,是自信。」她反嘴回應。
嗤笑聲起,他不置可否。
「你從哪裡聽來,要當上主播必須先上我的床。」
「謠言。」
「光是謠言就讓你認定,這著棋會走出效應?況且,難道你不知道,謠盲該止於智者?」他繞彎恥笑她的智商。
「第一,我從不認為自己夠聰明,但是我認定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第二,我相信無風不起浪,謠言必有其出處。」
換言之,她認定他是個運用權力換取好處的上司,這種人在滿清末年就是那類賣官貪吏。
「如果我說,那是空穴來風呢?」
上官阜不想在她面前,承認八卦雜誌加諸他身上的罪,突然間,他考慮起克仰的建議,也許他要花花銀子控告雜誌社的不實報導。
「『只是』空穴來風,我不會坐在這裡。」
他已經接受她的建議不是?否則,她現在應該站在馬路邊,懊惱自己的愚蠢行為,而非坐進他的車廂內。
「你對自己所有行為都是篤定?假使,我還是很堅決的告訴你,這個謠言就是空穴來風,你要怎麼辦?」
「你要跟我上床嗎?」
「要。」他不避諱地說實話。
「我們一夜風流後,你會把主播約交到我手上嗎?」她再問。
「我會。」他不假思索。
「既然會,又何必去管謠言是真是假。那並不重要,不是嗎?」
「謝妤盼,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聰明。」
「我要是夠聰明,不會汲汲營營這紙主播約我要的是……」
「我這個總裁位置?」
「Maybe!」她一回答,兩人都笑出聲,他對她有了更深的欣賞。
「誰知道呢?你還年輕,也許十年、二十年後,你的成就會遠遠超過我,說不定到時,你會成為中華民國史上第一個民選女總統。」
「到時,我會努力不記取今天的事,對你進行白色迫害。」對於將要發生的事,她在心底隱隱有著排斥。
他看出來了,她在勉強自己,為著一張本就屬於她的主播椅。
「你說我是不是該客客氣氣請你下車,免得為自己製造後患?」他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望住她掙扎的表情。
他在玩她?妤盼咬住下唇,壓抑下想敲昏他的慾望,這個男人太難纏,幸好,她和他打過這次交道,不會再有交集。
「你……不用忙著杜絕後患,過了今天,我會把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女人是記憶力很好的動物,何況我並不是個讓人容易遺忘的人物。」
「我的記憶力由我控制,謝謝你的諸多關切。」妤盼幾乎是咬牙切齒了,她逼自己掛上笑容,不教心情外洩。
不過,顯然不成功,她的憤然盡落入他眼底。
上官阜用食指刮刮下巴。很有意思!但,玩夠了,他要繼續另一場更刺激的遊戲。「小林,送我回別墅。」
「是。」前坐傳來恭敬應和。
在這個「是」字中,謝妤盼看見沉淪的自己,笑僵在頰畔……
* * *
「去把自己洗乾淨,我不要你身上有任何的脂粉味。」他塞件睡袍給她。
他和無數濃妝艷抹的女人上床,從沒有過這樣的要求。
嚴格說來,對女人,他並不挑剔,也不會有要求,總是一晌食歡,明日下了床,忘記枕邊人的長相。